姜白听得震惊,脸色煞白。
“是绝望,是心如死灰……是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不甘。”夏九的声音低低沉沉,仿若诉说梦境。
“我有想过跟他过日子,他说让我再怀上一个孩子,我有的却只是惧怕。姜白……你知道濒死是什么感受吗?你能想象,他以后成为了一个父亲,孩子们是什么感受吗?”
姜白无法想象。
夏九也不敢去想象,她的眼泪一点点地顺着脸颊滑落:“所以,别去靠近这样的男人。姜白……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会说这些话。别去,别去……”
姜白看向阳台上的沈慕寒,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这两个人之间远远比她想象的多得多的矛盾。
夏九终于是醉了,趴在桌面上,紧闭了眼眸,长睫扇动着,透着不安的情绪。
沈慕寒从阳台上出来,甩手离开包间。
姜白不敢叫他,只好自己伸手打算扶起夏九。
原来夏九不让自己跟沈慕寒见面,是因为这个,她怕沈慕寒喜欢上自己,让自己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可是,夏九到底知不知道,沈慕寒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了,她肯定不知道,姜白不由暗暗地摇头……
如果她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慕寒的心意?
夏九不重,但是醉酒后她神思不清,姜白扶起她来,格外的吃力,好不容易才将她扶出包间外。
姜白正想着还是打个电话找朋友来帮忙好了,就看到沈慕寒大步走回来的身影。
他身上带着水雾,应该是已经走出了酒楼。
但是他还是回来了,沉默不言地,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从姜白的手中,将夏九接了过去,打横抱起。
见他要迈开脚步,姜白喊道:“寒少……”
沈慕寒顿了一下脚步,姜白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什么,只能任由他抱着夏九,大步地离开了。
……
夏九醉得很厉害。
只是一杯多调制的鸡尾酒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醉得不省人事,昏天暗地。
她觉得很难受,头昏脑涨,心烦意乱的难受,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混沌的。
混沌中,听到有脚步声来了又去了,有人拿了毛巾替自己擦拭,有人喂了自己醒酒汤。
她想,会是姜白吗?
那自己还真够对不起她的,跑去跟她讲了这么多事情,还要这么折腾她。
但愿姜白会听得进自己的话,离沈慕寒远一点。
想到这里,她终于沉沉地入睡了。
沈慕寒坐在她床边,垂眸望着她瓷白的肌肤,和眼尾泛滥的红色,伸出手指,到她的脖子处。
她的肌肤格外的白,也格外的娇弱,常常碰一下就容易留下痕迹。
而那次,他是真的有将她的脖子掐断的冲动。
大概,宁愿她死在自己身边。
也不宁愿她完好地离开。
……
夏九大醉这一场,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果沈慕寒真的看上了姜白,对姜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那么还不如,自己先捆住沈慕寒,等到他们这股念头浅淡了再说。
至于以后的事情,反正她以后都是要离开的,离开了后,那就跟自己无关了,任由他们怎么去发展吧。
也算自己对得起朋友了。
想好了这些,她早起的时候,神态就格外的慵懒,一眼瞥见沈慕寒坐在床边,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常住的房间,不是姜白的地方,也不是酒店。
“我……姜白通知你接我的吗?”夏九问道。
“嗯。”沈慕寒没有拆穿自己昨天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夏九唔了一声,“那你今天会有事情出去吗?”
沈慕寒已经交代了陈七今天天塌下来也不准来找自己。
但是看夏九的神色,他微眯了一下眼眸:“你是希望我有事,还是希望我没事呢?”
夏九张开双臂,懒懒说道:“我累,你给我换身衣服吧。”
沈慕寒:“……”
昨天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原以为她会冷脸相向,但是这会儿,她主动开口,娇嗔中带着妩媚,勾人勾到骨子里。
所以……
他伸手探在她的额头上,“还没醒酒?”
“没啊,醒了。”夏九露出笑脸。
她本就绝美的脸庞没情绪的时候都很打动人,专门笑的时候,她自己也知道,没人能够招架。
她懒懒说道:“就是累了,不想自己动。”
明明她也没说个什么,沈慕寒却觉得房子里的暖气有些重,令人燥热,他下意识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然后起身,去拿了她的浅色高领袖扣带绒毛的薄毛衣,驼色羊绒长裙过来。
本以为她是说着玩儿的,但是沈慕寒过来后,她是真的任由他给她将衣服换好。
冬日的气温明显是凉的,却换出了沈慕寒一身薄薄的汗意。
吃早餐的时候,她的脚在餐桌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他的腿。
“怎么?”沈慕寒放下了餐具。
“今天没什么事情的话,陪我一天吧。”
“想去哪里?”沈慕寒又拿了刀叉。
外面风有点大,雨中夹着雪,这几日的京源,天气一直都这样混混沌沌的,好像去哪里都不好。
夏九缩了缩脖子,幸好是周六,不用去公司,看着这天气,她哪里都不想去了。
“回房间吧,陪我看看书什么的。”她说道,脚趾依然轻轻地触碰着他。
沈慕寒侧眼看了她一眼,“好。”
整个上午,夏九都在看她的专业书籍。
沈慕寒便坐在沙发里看财经要闻。
窗外天色晦暗不明。
屋子里暖意洋洋。
吃过午饭,沈慕寒接了一个电话。
夏九没有认真看他,但是却竖着耳朵听他讲电话,他随声应几句,句子并不完整,但是很容易听出他有要出门的意思。
夏九脑子里猛然就跳出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要去见姜白?
夏九和姜白相处这段时间,知道她心思单纯,如果这两人之间真要有什么,也是沈慕寒的问题,而不是姜白的。
就正如她和沈慕寒之间,如果沈慕寒肯放她离开,她真的早就拔腿走人了,何必留在这里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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