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男人嘟囔着从衬衫里搜出两张皱巴巴的美元,“这不是让本就贫穷的我雪上加霜!”
“先生,点火最少三美元一次。”机械臂晃动着,“如果你能开心的话可以另加小费。”
“还小费!”男人愤怒地将两美元塞入机械臂的手中,“点个火而已能费你多少油?只有两美元爱要不要!”
机械臂不情不愿地打开高温喷枪,将男人手上的雪茄点燃。
男人狠狠地猛抽一口,烟雾浸入鼻腔,大脑在这瞬间停止思考一片空白,他把烟雾重重吐出,眼神涣散。
滋啦!
烟雾飘散到墙壁的瞬间,烟雾报警器被触发,高压水枪朝雪茄与男人的脸上狂滋。
“eva你变得不那么可爱了!”男人掀起衣袖擦拭脸上的水,隐约露出健硕的腹肌。
“嘻嘻,可是这间主机室本来就不允许任何火光。”eva掩嘴轻笑,“我已经破例让你抽了一口啦!”
男人有些心痛地看着只抽了一口的名贵雪茄,烟丝被水浸泡已经彻底废了,他将雪茄擦拭一番放入口袋中。
“帮我个忙好吗,那个刚入学的新生沈子凡,他破三项纪录的体能检测报告,我希望你能公之于众,让卡塞尔全体师生都知道学院来了个不逊色于楚子航的小怪物。”男人说。
“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对吗?”男人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可是,下午一点古德里安教授特意向我提出要封锁这个消息。”
“那你就以校长的名义公布出来,不会有人敢提出异议。”男人态度坚定,“还有,不论他3e考试的结果如何,我希望你能在他的报告写上‘黑王血裔,S级潜力’这句话。”
“唉,但如果他的血统真的不可理喻呢?说不定那对卡塞尔学院来说会是一场灾难。”eva有些担忧。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学院应受的灾难。”男人目光如炬,“你会帮我的,你从不拒绝我。”
“我会帮你,可诺玛也许不会。”eva低头轻声说,“而且我也已经不是我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
“我们不讨论这么伤感的话题了。”男人深吸一口气,“其实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嗯?”
“楚子航上周完成了一个‘S’级任务,那本不应该是指派他这种新生的任务,告诉我,执行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男人问。
“这就是你大半夜找我的真正原因吗?”eva看着男人,“不论是替沈子凡做假报告还是泄露执行部的计划,这都让我很为难。”
“只是为难,但你会依我的。”男人语气笃定。
eva长叹一口气,选择妥协:“‘S’级以上的任务至少都是龙王那个级别,但这次的任务不一定牵扯到龙王,楚子航执行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前驱任务。”
“前驱任务?”
“执行部在下一盘大棋,楚子航只是第一手,这场惊天密谋由他起头,但他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你的意思是,楚子航只是傀儡?”
“不止,他也是这场棋局的阵眼,他是第一手同时也是最关键的那一手。执行部在两周前发现了一口木棺,木馆被古老的符纸封印,在日本海沟深处被核潜艇打捞上。”
“日本那边设有卡塞尔学院的分部,但情况有些特殊,那边的混血种是由叫‘蛇歧八家’的黑道组织掌控,他们和秘党不太对付,有自成一派的意向。”
“而且诺玛在日本那边能力有限,蛇歧八家也有一台类似诺玛的超级计算机——辉夜姬,她在日本手眼通天。”eva解释。
“所以楚子航的任务是?”男人问。
“他从日本潜伏在中国的眼线那儿夺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
“是的,照片上是木棺内装的东西,那是一个水晶般的少女。”
“少女?都被沉到海底不知道多少年了难道不应该变成腐尸枯骨了吗?”男人问。
“是个活着的少女,照片拍摄的是木馆被打开的那一刻,她正好张开了双眸,那是一双金色的瞳孔。”
“黄金瞳?!”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点,“他们准备派谁去日本打头阵?”
“楚子航是必不可少的,预选成员从叶胜、酒德亚纪、凯撒、莱特和伦道夫中选出二人。”
“我记得伦道夫是那个大四的狮心会成员吧。”
“没错,比起其他几人来说他很低调,名气和实力不成正比。”eva点头。
“预选成员不一定只能从这几人中决定。”男人摩挲着满是铁青色胡茬的下巴,触感有些冰凉刺手。
“校长决定的事很少会有变更。”eva说。
“不,会变更的,因为我们多出了一张好牌,说是王炸也不为过。”男人微笑。
“沈子凡?”
“沈子凡。”
“你得信我,沈子凡一定会在这次任务的成员名单上,他和我看过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男人这般说,他已经准备离去。
“你还欠一美元。”机械臂在男人将要离开的时候抗议出声。
男人回头,微笑着伸出手,机械臂作防御姿态,一人一机械开始比拼力量,但很可惜,不出三秒钟,机械臂败北。
男人握着抢回来的两张皱皱的美元,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现在我欠你三美元,好好记上,反正债多不压身,我也不会还,哈哈哈哈!”
男人拿出口袋里潮湿的雪茄使劲搓着,eva一直注视着,他魁梧而孤单的身影渐行渐远,高大的个子却佝偻着腰背,像是一只窝囊的狗熊。
金属门开合,他没回头,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走了,偌大的中央控制室只剩机械臂摆动的声音,女孩仍痴痴盯着金属门,蓝色的光点在她眼中聚集。
“爱上一个人是很累的事,特别是爱上他这样浑身烟酒味的男人。”机械臂用成熟的声音对女孩说,“他现在像个悔恨与忏念的集合体。”
“他就是他,从没改变。”eva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连我都看得到,曾经他的心里有一团火,现在烧烬得只剩下烟。”机械臂这样说着,最后缩回墙壁。
控制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女孩的泪悄无声息砸向金属地面,像是落入湖面的细雨,晕开湛蓝透明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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