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藏得就好像他的法域那么深,真实的内心都处于隐形的状态,只表露出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到了最后时刻,再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当然,他本来不用暴露。但是那样,又哪来报复的快感?
这么样一个人惦记着你,不除掉简直寝食难安。
可是怎么除?
这个问题很难有答案,因为现在自身难保。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交流。”孤鹰深沉地笑了起来,“你脑子里的东西,本座会一点一点挖掘出来。本座知道你骨头硬,不过本座知道一种方法,可以培养一种虫子,爬到了你的脑子里,一点一点啃食你的记忆。”
“那种虫子啊,”他有些兴致勃勃地说,“外表长得像蜈蚣,不过比蜈蚣小一点。它培养起来很不容易,不过我刚好知道方法,只需要一百天左右。就算第一次失败也没关系,慢慢积累经验,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它会从你的鼻孔钻进去,一直往头皮顶上深入,然后钻到脑袋深处,一点一点吃你的脑髓。”
他的眼睛放光,继续描述,“在这个过程里,我会不断用灵药保持你的生机和神智,让你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脑髓被吞食的感觉。当然,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外人无从得知,真叫人遗憾。”
燕离听到这里,止不住的毛骨悚然,脑髓被啃食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绝不想体验。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就好像是要将他拖到无底深渊的勾魂使者一步一步走过来。
孤鹰微微一笑,“送你尸体的人来了。”他走过去把铁门打开。
门开了,燕离强忍着剧痛爬起来,就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扛着一个麻袋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将麻袋丢在地上,“大人,检查一下吧。”
燕离强忍着惊悸,打量着装着自己“尸体”的麻袋。
“不用了,你办事本座一向很放心。”孤鹰拍了拍刀疤男的肩膀。
刀疤男面无表情地道:“我进来的时候,有人试图闯进来,现在应该快到了。”
“你说什么?”孤鹰脸色一冷,“谁这么大胆子,敢闯我鹰衙司地牢?”
“魏世子。”刀疤男道。
“魏世子?”孤鹰道。
“他有圣皇的赦免令。”刀疤男指了指燕离,“赦免令的对象就是他。”
孤鹰的脸色一变,与此同时,铁门外便响起几个急促的脚步声。
“小王爷快,燕离就在这里面,现在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那是黄少羽的声音。
“真是千钧一发。”孤鹰缓步走向燕离,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对吗?”
“难道不是?”燕离心生警惕。
“当然不是!”
燕离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开始释放诅咒,但到了第二个字的时候,他的全身骤然一痛,意识紧跟着灰暗下去。
孤鹰随手捡起那个麻袋,将里面的尸体倒入岩浆中,然后将燕离装了起来,丢给刀疤男,“藏好。”
刀疤男点了点头,便即扛着麻袋钻入地下不见。
当姬玄云带着赦免令走入刑讯室时,只见到孤鹰施施然地准备走出去。
“原来是魏世子啊,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笑着拱了拱手。
黄少羽扫了一眼刑讯室,没发现燕离的踪迹,脸色不禁大变,“孤鹰,你把燕离藏哪里去了!”
姬玄云将赦免令重重地砸向孤鹰,眼神凌厉地道:“你最好立刻把他给小王放出来,这是圣旨,如若不然,我定教你这个小小神捕知道离恨宫的厉害!”
孤鹰淡淡地道:“小王爷明鉴,本座抓燕离不过是协助调查简氏惨案,方才我们的调查得出了结果,他与此案无关,立刻就放走了。不信的话,由着你们搜吧。”
三人压根不信他的话,当即分散搜了起来。
可是将地皮都翻过来搜了一遍,却连燕离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最终汇集到一处,各自对视着,姬玄云瞪着黄少羽道:“燕离果真在这里?”
“千真万确!”黄少羽这辈子简直没有说过那么强而有力的话了,“如果不是我跟秋雨捣乱,他早就死不止十遍了。”
“那现在人呢?”姬玄云气恼地道,“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黄少羽道:“会不会真的被放走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能把燕离藏到哪里去?”
“去别的地方搜!”姬玄云转身就走。
孤鹰目送三人离去,静静地站立片刻,不多时候,姬玄云突又回转,仔细地扫视着室内各个角落,没发现有异常,他失望地皱着眉头,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孤鹰:
“臭捕快,我告诉你,要是燕离有个三长两短,离恨宫不会放过你的!”
“小王爷自便。”孤鹰淡淡道。
……
燕离缓缓地醒过来,环视了一眼周遭,发现身在一个极为封闭的地牢下。四周围唯一的光线便是外头悬挂在墙上的火把。
他感觉到有些气闷,应该是在极深的地底下,这是一个坏消息。
在这么样的地底下,姬玄云绝不可能找到他,被解救的希望非常渺茫。
他望了一眼牢门内外,没有感觉到刀疤男的气息,应该是已经走了。
这又是一个不利的情报,说明对方对这里很放心,根本不需要人来看守。
不过他心里忽然一动,火把的略微的晃动,晃出了一个影子的轮廓。
原来刀疤男其实是在的,只是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就好像幽灵一样。
“你是谁?”燕离首先打破了沉默。
在这么样一个环境下,如果不说话的话,简直会把人逼疯。
刀疤男却一声不吭,仿佛早就习惯了如此阴暗的角落。
燕离愈发觉出他像一个幽灵,想了想道:“如果你救我出去,我可以给你高出孤鹰十倍的报酬。”
他这时候才想着要动一动,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全身都被锁在一个铁套子里。这个铁套子非但锁住了他的身体,也锁住了他的源海。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因为他唯一所仗恃的诅咒,也在此刻失去了效用。
“你不可能蛊惑到他的。”
就在这个时候,孤鹰那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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