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残柳败(七)(1 / 1)

“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灵芝珍珠液,妹妹身上的香不过是我赠与妹妹放在枕下的香囊中的熏香而已。”

“输在姐姐手里,妹妹口服心服。姐姐心思细腻,思维严谨,这后宫中无人能及,这中宫令早晚是姐姐囊中之物!”柳月菊诚心道,面对死亡却坦然起来,没有了惧怕,只有满脸的释然和轻松。

我替她梳了个牡丹流云鬓,不觉又想起当日里她为我梳这发式的情景,眼泪含在眼眶中,默默地取下头上的碎玉珠花斜斜地给她插在髻旁。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扯开嘴角轻笑起来:“姐姐梳的这个牡丹流云鬓可比妹妹当日为姐姐梳的别致多了,可笑妹妹还自鸣得意,拿了在姐姐面前摆显。”正说话间,却听她呕了一声,忙从怀中取了条白色丝娟捂住。她颤抖着手将丝娟拿开了,赫然见上面竟是一口鲜血,再看镜中,嘴角处还沾有一点余渍,她似擦水渍般用丝娟擦净,又用粉扑扑上些粉遮去。

我看着镜中脸色苍白却美丽异常的柳月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如断线珍珠般滴落而下。她从镜中见我落泪,愣了一下,惨然一笑:“姐姐何必落泪,为我这种人,实在不值!”

我只唤了声“妹妹”,却是已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柳月菊却转头朝我温柔一笑,伸了手,轻声道:“最后再烦劳姐姐一次!”

我扶了她伸出来的手,将渐渐虚弱的她扶了起来,慢步挪至床上,待她躺了上去,又用锦被将她盖好。

“姐姐,你还与妹妹这熏香可真香……”

“姐姐,谢谢你,妹妹终于解脱了!”

“姐姐……”

说着说着,竟没了声,放在胸前的垂到床边,手中那块染了猩红鲜血的丝娟散落在地。

我忍着心里的痛,低下身子拣了起来,娟上赫然是: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我赫然,藤然明白她说终于解脱了,只是,她又如何要下毒害我呢?已经不可能是为了争宠。

我长叹一声,原来活着未必就是胜利者,去了也未必是冤魂,将她的手拉了放进被窝中,轻声道:“妹妹,你就安心去吧。”

门口传来“哐啷”一声碗碎声,我转头望去,却是子初端了参汤进来,见到的却是已安然离去的柳月菊。

子初疾步上前,跪倒在床前,痛哭失声:“主子,主子……”

我扶住子初,将那方丝娟递与她,轻声道:“子初,你家主子已安心去了,你节哀吧!”

子初默默地拿了那方丝娟,轻道:“主子,你终于可以与他去地下相会了。”说罢默默地将那方丝娟收了放入她怀中。

“主子,黄泉路上你一人太孤单,奴婢跟去伺候你!”我一听,心知不好,转过头去,还未来得及出声,子初已然一头撞在床头,跟着柳月菊去了。

我愣在当场,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门口,掀了帘子,彩衣忙上前来扶了我。我有气无力吩咐道:“在她屋里派个机灵点的人禀了皇后娘娘,吩咐小安子打点主事太监替子初买副好点的棺材堆个坟头吧。”

我回到樱雨殿里,心中全无半点胜利的喜悦,只有说不出的凄凉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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