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在躺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后怕,我现在唯一能寄托的,便是德妃不要过河拆桥了。
折腾了一夜之后,皇后终于没能经受住我之后淑妃的又一次刺激,在第二日一早便撒手西去,长眠不醒。
国母殇,举国同悲,皇上一夕之间老了许多,再也没有人来传我前去御书房侍奉,我日渐被遗忘在偏僻的小院中。
而后,太后再次病倒,病中的她却命人传来懿旨,让我即刻迁居斜芳殿。
小太监看了愣在当场的我一眼,冷冷道:“木莲姑娘,请吧!”
“不,不!”我从诧异中醒了过来,拉住传旨的公公苦苦哀求道,“公公,求求你,奴婢已经有了身孕了,求你替奴婢禀告太后娘娘,求她看在奴婢腹中龙胎的份上……”
“木莲姑娘,你醒醒吧!”小太监叹了一口气,拉开我的手道,“太后娘娘认定你在皇后娘娘病中期间勾引皇上,不守宫规,媚惑君王,原本着要拿你问罪,还是德妃娘娘禀了龙胎之事,替你求情,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也亏得德妃娘娘宅心仁厚,你知足吧!”
我无力地瘫软在地,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迁居斜芳殿也不是最糟糕的结果,可消息传来,我仍是难以接受溲。
我终是搬进了斜芳殿,斜芳殿本是一宫,里面住的都是些不受宠的低级嫔妃,甚至连一个宫主都没有。
第二天午后,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知道我住了进来,有的漠然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也有同情地看着我的,更有不少出言讽刺的。
我跨进屋里,看了看弥漫着霉味满屋湿冷的房间,微微有些反胃。梅香扶了我歪在椅子上,自顾自上前收拾床铺去了。
“jian婢,这是主子住的房间,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奴婢也配住进来,还不快滚到下人房和奴才们住一起。”
我缓缓抬头看向门口呵斥之人,却见一身着粉色衣衫的妇人,从衣衫的款式和陈旧程度便已知她进来有些时候了。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起身上前几步,福了一福,客气道:“这位姐姐,奴婢奉太后之命迁居过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姐姐见谅!恧”
“哟,这就搬了太后娘娘出来吓唬人了,那太后娘娘怎么没见给你名分?”她欺上前来,伸手指着我的脸,愤愤然道,“你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只是个奴婢,那你凭什么住在这儿?难道,就凭你肚子里不被承认的身孕么?”
她尖锐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嫔妃,也许,她们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这种热闹了,毕竟,一群不得宠的女人自然也就没有了争斗的***,日复一日的生活已经磨灭掉了她们的雄心。
“姐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姐姐若有不满之处,尽可禀了太后娘娘!”话刚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她若还能见到太后,又岂会住在这斜芳殿中了。
果然,门口看热闹的人一阵嘘声,粉衣妇人立时觉得丢了面子,白了白脸颊,一脸愤色,上前推了我一把,愤愤然道:“不是好歹的jian婢,谁教你的规矩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我踉跄着贴到在地,双手不由自主地护住肚子,要知道,它可是我立命翻身的唯一希望,我不能也绝不允许它有一点点闪失。
“姐姐……”梅香惊呼出声,忙上前扶了我起身。
她们要羞辱我,要为难我,我只管听着,受着,可若是要动粗,我却是万万不能允许的。今儿个既然有人欺上门来,我就不能隐忍不出,为了保护我腹中的龙胎,我只能坚强。
我轻轻挥开梅香,神情一肃,大步上前,一把抓了她的衣衫,揪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推,她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狠狠撞在了门上。
众人惊呼出声,迅速退开了去。她们一个个虽然沦落到如斯地步,但哪一个不是名门闺秀,千金小姐,论力气要动手,如何跟每日在浣衣局辛勤劳作几年的我相比?如今动起粗来,我明显占了上峰,众人也不由得惧怕起来。
我只做未见,欺上前去,抓住她散乱的发髻,逼迫她抬起头来。
我冷笑一声,盯着早已吓白了小脸,眼泪婆娑的她,一字一句地对她,又仿佛是对门外那群人道:“想要欺负人,也要掂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自取其辱!”
我放开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她,厉声喝道:“滚!”
门口的人立时散去,谁也不敢上前,只生怕跑慢了惹祸上身。门口挤进来一小丫头,扶了地上的妇人跌跌撞撞而去。
我歪在椅子上,浑身瘫软。
傍晚时分,月华宫的小禄子过来了,还带了不少补品和用品。
“木莲姑娘,德妃娘娘已命奴才跟斜芳殿的管事打点过了,管事那边自会照顾姑娘的。”小碌子代德妃问候过我,才又客气道,“我家主子命奴才给姑娘传句话,让姑娘沉住了气,好生调养身子,他日定有出头之日!”
“谢德妃娘娘恩典!”我一脸感激,热泪盈眶,想不到她竟真没忘了我。
“哎哟,木莲姑娘,快快起来!”小禄子疾步上前扶了就要跪拜的我,一脸惋惜道,“姑娘的事儿奴才也听说了,若不是宁英姑姑多嘴,姑娘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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