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走,纳命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贫道今天要替天行道!”飘然老道手里的浮尘使劲甩了两下,“乡亲们,上啊——”
还真有不少人受了他的鼓动,嗷嗷怪叫着往前冲。老道则顺势让开道路,躲到后边。至于冲锋陷阵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嘛。
“停,都消停点成不成!”田小胖吼了一嗓子,把人们都给镇住,他心里也纳闷:老道今天吃错药了吧?
伊藤健太郎的脸色更差,气得转身而去。不过这时候,身边的那位助手小野,紧走几步,追上他嘀咕了几句什么,伊藤立刻停下脚步,又大步走回来,径直走到老道身前。深鞠一躬:“原来是飘然大师,请恕我眼拙,刚才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老道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刚才那个撸胳膊挽袖子喊打喊杀的老道、立刻又恢复成世外高人的模样:“游戏人间尔,施主不必挂怀——”
紧张的气氛骤然又变得和谐起来,李铁军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联系到这么一位大客户,要是被老道给搅黄了,他哭的心思都有了。
情感归情感,生意是生意,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李铁军也是行伍出身,曾经也是愤青。不过你得这么想:把小RB的钱赚进咱们的口袋,岂不更爽!
这老道怎么回事?田小胖也有点看不透,索性不管了,好在生意没被搅黄,还可以接着谈。
于是也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乐呵呵地领着客人准备去村部。就在这时候,两辆车开到地头,前面一辆,赫然是警车。老道一瞧,连忙躲到人群后边,随时准备跑路。
警车上下来三名警察,大伙都不熟悉,应该不是镇上派出所的;后面那辆车里,则钻出几个穿着便装的,最惹眼的是一个大光头,田小胖瞧着好像有点眼熟。
“我们是县里刑警队的,哪位是黑瞎子屯的田源同志,找他有事询问?”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察板着脸问了一句。
田小胖抓抓后脑勺,心里有点不妙的感觉:“俺,俺就是,啥事啊?”
一听说跟自己没关系,飘然老道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大摇大摆地走到近前:“刑警队的,肯定是有大案子,现在正打击农村黑恶势力呢,小胖子,你是涉黑呢还是恶势力,坦白从宽!”
你哪伙的?田小胖把老道给扒拉到一边。他终于想起那个大光头是谁了,当初在草甸子那边捕捉小水獭,误把他当成野人,还献上金链子的,不就是这位嘛,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既然大光头出现在这里,那么警察的来意也就基本明了。田小胖对此早有应对,所以一点也不着急,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田源同志,请和我们回刑警队谈吧。”那位中年警察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田小胖摊摊手:“俺这还有外商等着要谈判呢,警察同志,有啥事您就说,俺肯定全力配合,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老道又蹦出来刷存在感:“你们的证件呢,别是假冒警察?还有拘留证或者逮捕证啥的,都带了没?没有逮捕证,可不能随便抓人!”
这老家伙倒是门清,估计以前没少犯案吧?田小胖又把老道给扒拉到一边,这事他心里有底,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警察瞧瞧那些干活的村民都围拢上来,手里还拎着明晃晃的菜刀之类,心里也有点发虚。于是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不过拘留证啥的还真没开。
“那就一起到村部去谈吧——大伙都接茬干活,孩儿们都累坏了,就先回去歇着吧——”田小胖交代几句,然后就陪同着两拨来客一起进村。两个大闲人,老道和梁小虎也跟了回来。
到了村部,先把几位外商让到包村长家稍事休息,先应对警察要紧。田小胖洗手之后,给警察泡了几杯茶,很快就了解到对方的来意:果然是接到群众举报,说是怀疑田源冒充野人,致人伤残,所以刑警队才派人来调查这个案子。
“呵呵,咱们国家这些群众就是尿性。”飘然老道在旁边说着便宜话。所谓的尿性,就是比较厉害的意思,也是老道来到黑瞎子屯之后新学的,他也入乡随俗,活到老学到老嘛。
随后,警察还出具了几张照片,有的是田小胖在扮作远古巫师的时候,在大榆树下边舞蹈的。还有的是他射箭的,据大光头指认,这个就是刺了他屁股一矛的那个野人。
“不错嘛,人证物证都有,小胖子你就招了吧。你放心,黑瞎子屯这边,贫道帮你照应着。你就放心的去吧!”飘然老道明显是居心不良,篡位之心不死。
田小胖岂能叫他得逞:“警察同志,这个是给游客们表演用的道具,主要是为了吸引游客。至于伤人之类的事情,俺好歹是国家干部,奉公守法,是万万不敢做的——这位光头同志,你说俺假冒野人,请拿出证据来。”
大光头使劲抓抓光头:“那个野人好像比他长得高大,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不咋像,但是化妆之后就挺像。”
他当时就在地上趴着求饶了,所以印象中的野人十分高大威猛。
警察心里也明镜似的,像这种无头公案,这种似是而非的间接证据,根本就不足以定罪。否则的话,直接就下逮捕证抓人了,何必在这废话呢。
田小胖也懒得和他们多磨叽,于是主动给对方找台阶下:“不过要说野人,俺们这还真有,不少人都看见过——小虎哥,你那手机里不是还有野人的照片呢吗?”
“我还搂着野人的脖子照过相呢——不过,照片删了。”梁小虎笑嘻嘻地望着对方,摆明了是要气人。
警察也不是好脾气的:“你谁呀,别跟着添乱。”
梁小虎的纨绔本性终于显现出来,撸胳膊挽袖子的:“我谁呀,四九城打听打听,提起我小虎哥,谁不知道,今天非得叫你认识认识不可!”
这俩没一个叫人省心的——田小胖一手拽一个,拎着脖领子,把飘然老道和梁小虎给拉出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就知道跟着添乱,这事不用你们瞎掺和,俺自个就能摆平。
刚要重新回屋,就看到包大明白也戴着帽子晃悠回来,他也怪不放心滴,所以安顿好村民干活之后,也回来打探消息。
进屋之后,田小胖指指包大明白:“这位是俺们黑瞎子屯的会计包明伯,他就和野人有过亲密接触——”
警察一听,也不好怠慢,该录像的录像,该记录的记录。包大明白也不怯场,先喝一口水润润嗓子:“警察同志,这个事情说起来,那可是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滴。在那遥远滴原始共产主义社会——”
“同志,长话短说!”警察实在是受不了啊。
好滴好滴——包大明白点点头:“那野人才野涅,当时把俺都吓抽啦,后来还是小白给俺当头棒喝,这才治好滴——”
警察表示很忧伤:不是,你们屯儿能不能找个说明白话的,这一个赛一个的,都来添乱是吧?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梁小虎的一声吆喝:“野人来啦——哎呀,好野的野人,饶命啊!”
真有野人!为首的中年警察面色一变,伸手摸向腰间。一般时候,他们出任务都是不佩枪的,除非是大案或者危险的任务。
像这一次,因为存在野人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而且还有过两次伤人记录,所以他是带了枪的。
难道是马大导演把野人给领到村里来了?田小胖也有点摸门不着,连忙站起身,到窗台前往外瞅了瞅,然后就一个劲抓后脑勺。
几名警察也凑过来,看到当院子确实有两名野人,身上都是浓密的黑毛,腰里围着一圈树叶,手上还拿着小短矛,脸上画得花里胡哨的,瞧着倒像那么回事。
可是,这俩野人,未免太小了一些,瞧着还没一米呢,别说伤人了,一脚一个就全踹爬下了。
中年警察把枪又掏出来,跟着田小胖一起出屋。只见两个小野人正举着手里的短矛,对着梁小虎。
梁小虎也是戏精附体,高举双手,嘴里一个劲咋呼:“野人大大饶命啊——”
看到田小胖,那俩小野人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干爹!”
“干爹,你瞧俺像不像小野人?”小囡囡先扑过来,被田小胖抱在怀里。
另一个自然是小光光,他使劲瞪着小眼睛:“我是小野人,我超凶的!”
旁边的化妆师良子则嘻嘻哈哈地问:“小胖,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这两个小野人还说得过去吧?”
田小胖能说啥?只能朝着对方竖竖大拇指:化妆倒是挺像的,就是这个时间点过来捣乱,容易叫警察误会啊?
“好热啊!”小囡囡在胸前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拉链,然后刺啦一下,把上身拉开,原来是个像布偶一样的外套。
夸了两个娃子几句,然后就把他们先打发回家。田小胖还一门跟警察解释:“对不住啊,有个剧组在俺们这拍戏,俺的干儿子和干闺女演俩小野人。扮上之后,就跑这来显摆了。”
警察总不能拿孩子撒气啊,于是又回到屋里,继续听包大明白白话。又找了几个村民作证,很快就确定了这次目击事件基本上是真实的。
想不到真有野人啊——这样一来,警察反倒犯了难:这真真假假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又询问了大光头几句,让他描述一下野人的具体特征。结果这货颠三倒四的也说不太清楚,事发当时,光顾着趴地上喊野人爷爷饶命了,谁记得那么多细节啊。
几位警察同志商量一下,决定还是先确定一下,这里到底有没有野人。如果有野人的话,那么形势就对田源非常有利了,所以田小胖也不推辞,答应带领警察去林子那边寻找野人的踪迹。
只是现在天比较短了,这会儿都快眼擦黑了,只能明天再进山,看样子,只能明天再跑一趟吧。于是叮嘱田小胖不要出门,这两天就在黑瞎子屯待命,警察就准备先撤。
“吃完饭再走吧,要不就住下得了,挺老远的,省得来回折腾。”田小胖也知道这几位警察是领命行事,跟他本人也无仇无怨的,所以对他们还挺客气。
只是这样显然不合乎规范,所以警察还是准备先回县城。刚出了村部的院子,就听道上有人嚷嚷:“抓到了,抓到一个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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