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们先起来好不好?”有两个小弟实在忍不住,战战兢兢往前凑,准备伸手把冯国强拉起来。
他们一年到头没少跟着催债,可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实在太丢人了,周围一大圈人,就跟看耍猴似的。
呜呜——冯国强目露凶光,张开大嘴,低声吼叫着。突然向前一扑,一口咬住一名小弟伸过来的手掌,脑袋还使劲摇晃。
那名可怜的小弟,吓得怪叫一声,奋力抽回手掌,一串血珠被甩了出去。低头看看手掌,赫然被咬了一个血乎连拉的大口子。
疯了,这家伙真的疯了——围观的人群都开始往后撤,连那几名小弟也不例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这家伙放高利贷,不知道逼得多少人倾家荡产,遭报应喽!”二奶奶这回可解恨了,嘴里念念叨叨。
村民也瞧着解气,纷纷向老道挑大拇指,齐夸猫头鹰神咒法力无边。
虽然知道是田小胖在后边捣鬼,但是老道也挺享受这种人前显贵的感觉,大模大样地将猫头鹰架在胳膊上:“既然拿了黑瞎子屯的工资,当然要尽一尽绵薄之力,惩恶扬善,人人有责,无量寿佛——”
直播间里更是热闹,起初,观众还不知道咋回事,等小丫说了一下来龙去脉之后,直播间里叫好声响成一片,对于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们普遍没啥好印象,尤其是这种黑了心的,三万都敢要三百万的,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说着说着,最后的焦点就集中到老道身上,有说道爷法力无边的,也有人不信这个,说是赶巧了,那个放高利贷的正好犯病发疯。
就连村民里面,也形成两派,议论纷纷。老道也是人来疯,反正替田小胖都顶缸了,当了一回靶子,索性就放开手脚,多在村里弄几个信徒,以后上谁家蹭饭也仗义不是?
于是清清嗓子:“狗咬狗一嘴毛,谁去把自个家的大狗叫来,跟这个疯狗咬一场?”
虽然这个冯国强的外号叫疯狗,不过真要是跟村里的大笨狗咬起来,那肯定是咬不过的,万一把这家伙咬个好歹,也是麻烦。
本来是大伙分钱的好日子,田小胖当然不想惹麻烦,于是溜达到老道身边:“不可不可,这家伙一瞧就疯了,万一把咱们黑瞎子屯的狗传染了狂犬病咋整。”
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呢?冯国强带来的小弟都瞪着田小胖,要是换做平时,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废了这个小胖子。可是现在老大变成这幅模样,他们也有点麻爪。
田小胖一说话,老道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啥好屁,于是就给垫了个话:“小胖啊,那你有何妙法?”
小胖子嘿嘿一笑:“老话说,是狗改不了吃屎,这家伙是真疯还是跑咱们这装疯卖傻,一试便知。”
嗯,你小子够无耻,道爷很欣赏你——老道微微颔首,手捻胡须道:“也好,小胖你就辛苦一趟,去谁家茅楼弄点干货。”
我——田小胖瞪了老道一眼:你这么演戏不成啊,不按剧本。
四下踅摸,看到小巴拉领着几个小娃子都拿着小锹小铲子在不远处堆雪人呢,于是就喊了一嗓子,都叫过来,连小光光小囡囡也包括在内。田小胖大懒支小懒,叫娃子们去铲屎。
别看小娃子们平时都跟田小胖打成一片,可是这事谁愿意干啊,呼啦一下都跑了,只留下小光光和小囡囡帮着干爹站脚助威。
“干爹呀,去茅楼铲屎好脏的!”小囡囡眨巴眨巴大眼睛,就有了主张,“不如叫光光小哥哥直接在这现场制造——”
看热闹的人们一哄声地叫好,包大明白更是乐得只拍大腿:“妙妙妙,还是热乎滴!”
怎么感觉我家的小囡囡跟着小胖子学坏了呢——林夫人是逢直播必看,看着手机屏幕上可爱的女儿,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倒是小光光被这么多人瞅着,有点不大好意思,小家伙现在都知道害羞了。
害得田小胖害得一个劲在旁边鼓励:“没事,小孩不怕看,老爹当年都七八岁了,还不是在道边蹲着出大号,旁边都跟着好几条大狗等着呢。”
小光光到底年幼,架不住老爹忽悠,就褪下棉裤,蹲在地上。在上百人的围观下,小家伙也有点紧张,蹲了半天,憋的脸蛋通红:“干爹,我屙不出来呀——”
“要不,俺回家取一个开塞露涅?”包大明白又来了明白劲,主动请缨。
“拉倒吧——小孩拉屎挪挪窝,挪挪窝就出来啦!”田小胖又开始支招。
还真挺好使,小光光撅着小屁股挪动几步,很快,雪地上出现一小堆金黄。
老道一见笑呵呵:“诸位上眼,狼吃肉,狗吃屎——无量你个天尊,真吃啊!”
只见在雪地上爬圈的冯国强鼻子抽动几下,然后猛的窜过来,咵嗤咵嗤,几口下去,雪地上就重新干干净净。而冯国强的嘴角,还粘着几丝黄呼呼的东西。
真吃啦!围观的人们都看傻了,这还是人吗,肯定是真疯啦!
倒是包大明白开始讲古:“想当年啊,在东周列国时期,孙膑被庞涓陷害,只好装疯,就是顶风撒尿,顺风拉屎滴。不过,孙膑虽然厉害,也是比不上这个家伙滴——”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全都震惊了:各种直播都没少看,什么唱歌跳舞户外抓鱼啥的,都不新鲜,还真是第一次看直播吃翔的!
倒是有不少人立flag,说是直播吃翔云云,不过那个都是说说罢了,谁动真格的啊。
就连小光光都被吓住了,一紧张就没把门的,哗啦啦又弄出一大堆。
冯国强一见,立刻又奔了过去,嫌小光光碍事,脑袋一拱,将小家伙给顶到一旁,然后又开始大快朵颐。
哇——直播间里,满屏都是那个呕吐的表情。
你这是恶狗舔屁股啊!田小胖连忙奔过去,把干儿子端到一旁,拿手纸给他把小屁屁擦干净。
然后凑到冯国强那几个小弟跟前:“疯了,真疯了,有病咋不早治呢,还跑俺们屯子祸祸人?”
没了主心骨,那几个小弟也都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田小胖叫包大明白先从他家的分红钱里支了九万块,反正他和小丫加在一起,差不多能分一百万呢。
把钱递给那个小黄毛:“按照银行贷款的三倍利率,连本带利都在这,别说俺们黑瞎子屯欺负人。至于那驴打滚的算法,俺们不认,你们要是不甘心,就打官司好了。”
瞧瞧老大都这样了,那几个小弟哪里还有别的心思,乖乖把钱收起来,然后把欠条也递给田小胖。他们就纳闷了:虽说老大以前也挺疯狂,但是也没这样啊,今天这是咋了?
难道,真是中了那个老道的邪术?
一想到这个,这几个小混混就觉得后背直冒凉气,这黑瞎子屯有古怪,一会儿别把咱们也都变成疯狗,俺们可不想吃翔啊!
商量一下,想要把冯国强带走,可是又怕他咬人,只好腆着脸向田小胖求助,希望村里能出几个人,把冯国强制住。
田小胖也一个劲咂嘴:“不好办哪,你们也瞧见他那个疯劲,舞舞喳喳的,还下死口,万一把人咬了可咋整。不如这样,俺给你们找几个棒子,你们把这家伙打晕,然后绑上带走吧?”
扑哧一声,旁边的老道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小胖子太坏,自己人打自己人。
“你们村里有没有大网啊?”黄毛等人商量一番,觉得有点太暴力,瞧瞧刚才那个大个子抡着的镐把子,万一失手把老大给打死咋整。
田小胖吆喝一声,询问谁家有网。这种时候,有也得说没有啊,村民齐刷刷地摇头。
无奈之下,黄毛等人只好各自拎着镐把铁锹两股叉之类,向冯国强围了上去,周围的村民还纷纷给加油鼓劲呢。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冯国强伏在地上,嘴里发出一阵阵威胁的低吼,还真跟狗一样。
“老大,我们哥几个也是为了你好——”黄毛嘴里念叨着,一晃手里的两股叉,奔着冯国强的脖子叉去。
这种两股叉是木质的,两个叉齿之间的缝隙有一尺多。在农村是用来挑谷个子或者麦个子的。
就是谷子或者麦子收割完之后,捆成一捆一捆的,然后装车的时候,用这种长柄的两股木叉一挑,再高也能甩上去。
黄毛没干过农活,使这个本来就有点不顺手,而冯国强也变得异常灵活,一下子窜开,两股叉扎在雪地上。
那冯国强则无比疯狂,扑过来咬住叉子,晃着头奋力撕咬。养过狗的都知道,狗狗发怒的时候,就有这种习惯。
趁着这工夫,另一位小弟在背后抡起镐把,狠了狠心,梆的一声,敲在冯国强的后脑上。
可能是没敢太使劲,冯国强没被打晕,反倒是呜呜怪叫两声,掉头朝着那名小弟扑过去,咬住对方的大腿就不撒口。
黄毛则趁势再次举起两股叉,将冯国强的脖子插住,定在雪地上。其他人一拥而上,这才将冯国强摁住。
那两个被他咬过的小弟也发了狠,趁乱在冯国强身上一通猛踹,管你老大不老大的,估计以后你就在疯人院度过余生,上那当老大去吧!
把冯国强捆上塞进车里,然后这伙人灰溜溜地离开黑瞎子屯。望着远去的小汽车,老道还嚣张地叫嚷:“以后再敢来嘚瑟,道爷发动猫头鹰神咒,还叫你们吃屎!”
田小胖也懒得理他,小胖手一挥,朝村民吆喝一声:“走,咱们接茬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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