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知柒便将哭的抽抽噎噎的柳施明送回了柳意凝所在的宫中。
柳意凝一面颇为嫌弃的接回了自己这个幼弟,一面承诺到下次要亲自去她宫中致谢。
这兄妹两人的行事风格倒是相似,都不愿欠人情。
此间夜里,风雪倒是清闲。
但依然有不愿酣睡的道道人影翻过墙垣,手中的弯刀冷光尽显。
覆满落雪的院内立了道人影,他负手而立,白衣阵阵,像是对身后的动静一无所觉。
“狗皇帝!拿命来!”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响亮,刀剑相撞时清脆的动静惊起了隐匿在暗处的人影。
直到数道人影将他们包围,那群刺客这时才猛然惊起,原来这狗皇帝每夜独留在冷宫之中的消息是他们的人误判了!
那群刺客脸色一变,试图冲破人群将那处在众人之后怡然自得的男人斩杀于刀刃之下。
他们今日是非取他狗命不可!
戚玄迟目光泠然,长指在白皙的脖颈处轻轻一抹。
众人得了吩咐这才拔剑持刀同那人斗在一处。
院内一时间满是刀光剑影,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皮肉被划破的声音格外凄厉,惨叫声尖锐起伏,鲜红的血似乎要染红一轮皎洁的明月。
“狗皇帝!你的江山是抢来的,你终究不是名正言顺...”
戚玄迟长剑一挥,漠然看着眼前的男人人头倒地,那血溅到了他洁白的衣裳上,染出道道红梅般的痕迹,他收回长剑看着满院的狼藉。
昔日里洁白的雪地铺上了一层难已轻易消散的血水,像是盛开在寒冬之际的繁花,美得凄厉。
不是名正言顺又如何,这江山随他姓,也只能随他姓。
似有警觉,戚玄迟眼中寒光闪过,他略侧过脸庞,凛冽的目光落在身后墙垣上呆滞的身影。
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双眼亮的惊心,喃喃道:“你看见了啊...”
白知柒跌下墙垣,她闷哼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就在戚玄迟以为她会再翻过墙垣逃离时,她却着急朝着他奔来。
戚玄迟眼中的杀意一顿,看着她捧起了自己满是血渍的双手。
“美人啊,你这双手没伤到吧?”
开玩笑,这双手日后可是要学东西的!她的美人要是伤到了手骨她非要把地上那群人抓起来鞭尸不可!
戚玄迟默了默,生出了几分恍惚之感,他冷冷道:“你不怕我?”
即便看见他如修罗般立在数十具尸体之中,也不怕?
“怕什么?这样的杀戮我一个月要经历三四道。”白知柒莫名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提问表示奇怪。
眼红她揽月阁的人多了去了。
戚玄迟嗤笑一声,也对自己这句提问感到莫名,她就是怕又如何?她若是怕了,他不介意再让这堆尸体里多上一具。
与其在她眼里看见躲避的惧怕,他倒是更喜欢看着她长眠。
“永远不要怕我。”戚玄迟看着那双明亮透着关心的眼睛,心里滔天的杀意这才缓上一瞬。
自家娘娘悄悄带了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这把画意吓了个半死。
戚玄迟冷冷扫过这颤颤巍巍说不出话的宫女,被他安插在白知柒宫里的暗卫们得了吩咐要装作不知此事,谁知道他们在外气的捏碎了多少瓷杯。
这白美人真是好大的本事,直接把皇上拐回自己宫里了可还行?!
出于担心,白知柒并不敢再让美人继续待在那冷宫里了,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劝进了自己宫中,现下正急着替人找衣裳更换。
“你看看这件怎么样?这件薄如蝉衣,夜里穿着最好安睡。”
这是二姐姐送她的,她还没舍得穿。
戚玄迟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件粉嫩的纱衣,不置一词。
“那便是不喜欢了,你看看这件如何?”
白知柒又递上一件绣了几朵红梅的衣裳,这是纯嬷嬷在她进宫前特意叮嘱侍寝当晚必穿的衣裳,她一直不敢穿,因为那几朵红梅所绣之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而且这衣裳很透,借着灯光便能轻易看见底下的肌肤,白知柒这个人比较怕羞不敢轻易尝试。
戚玄迟揶揄的看着那三朵红梅,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知柒一眼,“原来你喜欢这样穿扮。”
白知柒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翻遍了自己未穿过的新衣,没一件是戚玄迟满意的。
“娘娘,外头的小太监送来了一件衣物,说是皇上赏赐的。”
“皇上?拿进来我瞧瞧。”白知柒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赏的地方。
画意将衣物取了进来,是一套墨蓝色的宽松衣裤,不像是女子穿的,对于白知柒来说有些过于大了。
她比划了半天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起这衣物。
“皇上是不是赏错人了?”
白知柒疑惑的将那衣物放置一旁,戚玄迟漠然看着她继续翻衣倒柜的给他挑选更换的衣物。
“娘娘...我觉得这位贵人是能穿的。”
白知柒闻言打量了戚玄迟半晌,她举起衣物在他身上比划了片刻大小正好合适,戚玄迟生的高大清瘦,这件衣物倒是正合他身。
“可我觉得姑娘家应当穿些鲜艳的样式...”白知柒犹豫了片刻,手中的衣物却被人有些不耐烦的夺了过去。
“这件就行。”
戚玄迟散漫的将衣物抛至一边,似要脱衣,白知柒连忙拦住了他试图剥离衣物的手。
“美人,先洗澡再换啊,不然我床上就该沾上你一身的血腥味了!”
戚玄迟眉梢轻挑,语气危险,“你今夜要与我睡在一处?”
“那不然呢,你可是我从冷宫里偷出来的美人,要是睡在外头给人发现了怎么办?那我不得掉脑袋啊?”
戚玄迟于是不再说话,他耳尖略红,撇过头去。
白知柒搬来一个木桶,和画意交替着往里倒热水,她试了试水温感觉温度适宜这才唤道:“美人,水好了,你快洗吧。”
画意提着水桶走了出去,白知柒则坐在一边捣鼓着香料并不打算出去。
戚玄迟试图剥衣的手顿了顿,问道:“你为何还在这里?”
白知柒用香条抵着下巴,她奇怪的看了面前这脸庞微红的美人片刻,恍然大悟道:“美人不必害羞,我不会偷看你的,我若是不待在里头外头的人会生疑的。”
毕竟望月斋隔音并不好,她在外头里面却传来洗漱的声响总该让人起疑心,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望月斋外头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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