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书页翻响,窗外阳光游移,泼洒在屋内这对璧人身上,如水流粼粼波动,微弱的呼吸逐渐化成不满的呢喃和细微的喘息。
白知柒只觉得嘴里莫名出现一股股苦涩的药味,却不知为何硬是在这其中尝出了一丝甘甜,唇上的触感因克制而稍纵即逝,她不满的咂巴了一下嘴巴。
那人微哑的嗓音落在白知柒耳边,吐出的热气使得她耳廓泛红,“醒了?”
一听见这声音,白知柒委屈的撇起了嘴,她睁开眼望着正撑在她身上的人,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疼惜与自责,他的发丝垂落在她露出的脖颈上,撩人的痒,还不等她出声,戚玄迟先一步开口道:“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抿着唇,黑眸里带着自责的懊恼之意,衣物因先前抱着她而浸湿了一大片,发丝也乱了,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多了丝脆弱的美感,仿佛一击就碎的白瓷片,白知柒心疼的看着他一时也忘了身上的痛楚,连忙安慰道:“不是美人的错。”
戚玄迟静静凝视着她,炙热的目光使得白知柒脸上升红,她瞥了一眼两人如今的姿势,撇过头道:“美人...你下去吧?”
“嗯。”戚玄迟也未多说些什么,他翻身下塌端起汤药就要喂她。
“微臣可否能进来片刻?”
戚玄迟吹着药,眼神轻飘飘扫过门外的太医,低声道:“进来吧。”
那太医连忙提起衣摆往屋里跑,白知柒见他身着太医服饰,自己所处的地方似乎是太医院,她一边打量,一边乖乖的喝着戚玄迟喂来的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一口将药喷到戚玄迟身上。
白知柒瞪大了眼睛,手抬到半路忽地指向了自己,“你你你!”
戚玄迟手中舀药的动作不断,一勺子堵住了她想要说话的嘴,“嗯,我。”
白知柒哪敢让他服侍自己,连忙接过汤药一口气喝完,嘴角的药渍也来不及擦,几乎是整个人从踏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不把帽子戴上?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皇上怪罪下来又该怎么办?!”
戚玄迟皱眉将人摁回了榻上,一手拿起手帕替人擦着嘴角,淡淡道:“没人能罚的了我。”
身后那太医顶着莫大的压力上前恭敬道:“娘娘寒气入体,如今身体虚弱,应当多注意保暖,按时服药,不宜操劳过度。”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戚玄迟,戚玄迟本认真听着,见他突然止了话语一脸的欲言又止,他眉梢轻挑,问道:“如何?”
太医咬咬牙,强调道:“娘娘如今不宜操劳过度,最好是一点操劳也不要。”
戚玄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那太医连忙脚底抹油的告退了,徒留白知柒一万个不明所以的被人摁在榻上。
“我有什么可操劳的。”白知柒奇怪到。
戚玄迟却是轻笑一声,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腰际,似笑非笑道:“我也感到奇怪。”
慈宁宫内,王诗雨正跪在地上发颤,衣物全数湿透,发冠被人强行扯去,发丝全黏在头上,白皙的脸上有不少乌青,显然是方经历了一番折磨。
她哭的不能自已,一个劲的抽噎,说不出一句利落话来。
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太后心疼的让宫女们带着她下去收拾一番,她有些不悦的揉着眉心,朝一边站着的兰芷苓询问道:“苓儿,你且和哀家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芷苓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似乎有所顾忌。
太后沉声道:“你且直说,不必担心,哀家自会护着你。”
兰芷苓这才如释重负般开了口,“臣妾今日本是同诗雨妹妹一同在御花园赏梅,远远瞧见贵妃娘娘的幼弟落了水。”
太后不悦的皱起了眉心,冷哼一声,“果真是一家人,非得给哀家惹出些事来。”
兰芷苓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道:“诗雨妹妹本欲下水救人,可不知白嫔妹妹何时出现也一同入了水,诗雨妹妹一心救人,好不容易将小公子送上了岸却被水性不佳的白嫔妹妹给缠住了,诗雨妹妹挣不脱她,明明两人就在岸边白嫔妹妹只需将手伸给臣妾便能上岸,可她偏要拉着诗雨妹妹不放,也不知白嫔妹妹是何心思。”
兰芷苓擦了擦眼泪,啜泣道:“诗雨妹妹脸上的伤也不知能不能好了。”
太后的脸色越发沉了下来,她双眼微眯。
“你当时若在一旁,为何不见你出声唤人?”
兰芷苓面上依旧保持着哭泣,解释道:“臣妾本就怕水,只顾着去拉诗雨妹妹了,奈何力气不敌白嫔妹妹,这才让诗雨妹妹平白受了这么多折磨,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受罚,还请太后娘娘先派御医替诗雨妹妹疗伤,再惩罚臣妾。”
她答得滴水不漏,太后一时也失了判断。
“白嫔呢?”
兰芷苓神情变的越发委屈了起来,她摇摇头不愿相告,太后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再次问道:“哀家问你白嫔如今在何处?!”
兰芷苓一下跪倒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陛下...陛下他一来便将白嫔妹妹带走了。”
太后微微蹙眉,厉声道:“叫你们请的太医,都给哀家请去哪了?!”
这才有一个太医急急忙忙的奔进了宫内,他擦着汗朝太后行了个礼,“微臣来迟,还望太后莫要怪罪!”
太后见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随身携带的药箱开了个口,露出一张药方来,她冷哼一声。
“哀家倒是没想到太医院会这般忙碌。”
那太医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这般倒霉,又是皇上又是太后的,哪边他得罪的起?!
他忙道:“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锐利的眼扫过太医脸上,她一手捻着串佛珠,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可是皇上亲自去了太医院?”
何止是亲自去了太医院。
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禀太后,微臣不知。”
“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母后既想知道儿臣行踪,何故不亲自问过儿臣?”戚玄迟踏入宫内,挥退了太医,“进去给王常在看病吧。”
太医这才如释重负般连滚带爬的进了内殿。
太后见他来了,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她靠在椅上品了口茶。
“儿臣见过母后。”
兰芷苓盈盈起身,她柔声道:“臣妾见过皇上。”
“宜妃也在。”戚玄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色漆黑如点墨,直把兰芷苓看的浑身发颤,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范围。
“那便说说吧,将方才在太后面前的陈述,再同朕说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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