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庆和宫内烛光微亮,风带着雪花呼啸而过,脸颊上一触即化的凉意冻的白知柒打了个哆嗦。
陪熬到这么晚,她早就疲惫不已了,只想赶紧溜回自己的寝宫里抱着美人好好睡上一觉。
白知柒假装不经意的摸索到门边,准备趁此机会溜走,结果还没走出几步目光就被一边的白影吸引了过去。
只见素雪天地中里立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他一袭白衣,衣袂翻飞,眉眼绮丽,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令人望而生畏,氤氲着冰雾的目光唯有在与她对视之际才蕴出一股柔意,不过是一次不经意间的目光相撞,却让人屏息忘言。
而正是这如嫡仙般清冷的人在看见她时嘴角竟微微勾起,似是对她这副失神的神情感到好笑。
他这一笑犹如山野精魅,先前那股子高不可攀之感随着一室风雪而去,瑰丽旖旎,轻易就叫人丢了心,怕是佛子也难逃其魅,只会甘愿沉沦于其表象之下,步入其精心编织的情网,世世沦陷。
“姐姐。”
那人这样唤她。
白知柒的疲惫突然化为了云烟,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劲突然又回来了。
白知柒盈盈笑着,脚下换了个方向转而朝他奔去,仿佛此刻他便是自己触手可及的皎月,他不必照亮世人,只需要照明她的心路,她便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指尖不过堪堪擦过他如云雾般飘渺的衣袖,白知柒就焉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怯懦的不敢沾染他一身白衣。
她方才才在屋内悄无声息的杀了一个人,此时再看见干净无暇的他,心里那股子萦绕不散的自卑感越发浓厚,她怕弄脏了他,更怕他会为此感到嫌恶。
白知柒此时由衷的看不起满手鲜血的自己。
可下一秒白知柒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戚玄迟扣着她的腕,让下意识想要逃离的少女被紧紧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沦陷在这一场缱绻的柔情之中。
白知柒向来是个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主,既然美人不嫌弃她那她就勉为其难的给他抱抱吧。
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和稍显坚硬的胸膛,白知柒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
不应该出现的人却恰好在不适时的时候开了腔。
“皇...”
白知柒吓得一个激灵,美人是何人?是冷宫里的人啊!这要是给人看见他了可怎么办?
于是褚华便看见那个方才还待在屋内的小姑娘一溜烟的顺着皇上的腰杆爬到了他胸膛的位置,速度之快犹如猴子一样灵活,而期间那位一向以清冷端正自持的皇上正面不改色的扶着她的身子,动作堪称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人摔下来了一样,半分没有阻止的意思,褚华眼睁睁地看着当今圣上被人两手一抱挡住了整张脸。
褚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失言,随后大声责备道:“大胆!”
说着竟是要动手来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皇上乃万金之躯,岂容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玷污?!
白知柒也是害怕啊,她瑟瑟发抖的抱着美人的脑袋,下巴死死抵在他的发顶说什么也不肯撒手,生怕他被人认出来了,这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戚玄迟自然明白她在顾虑些什么,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温热的呼吸似乎透过几层衣料传到了白知柒身前,她颊上飞红几片,勉强松了松手上的力气方便他呼吸。
戚玄迟则趁此空隙凉幽幽的扫了一眼面前准备拔剑救驾的褚华,他那双毫无温度的黑眸冷如寒窖,薄凉至极,直望进人心底。
随后便有暗卫出现在褚华身后制止了他这一动作,一群暗卫都恭敬的垂着头,极有眼力见的不朝戚玄迟二人那移去一点多余的目光,似乎都已经对此事感到习以为常。
褚华虽一万个不明所以,但仍旧是收了剑,静候在原地待命。
几个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将这没什么眼力见的知府大人拖下去给皇上留点发挥空间。
现在的褚华就像极了当初不懂事的他们,就是经历的太少了,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使得他紧张不已。
在几人看来这属实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们什么稀奇的没见过?这不过只是抱上了而已,虽然抱着的方式有些怪异,但你看看皇上!虽然眼神不善,但显然是十分受用的神情,他们这一群人如今才是真的碍事。
白知柒背对着一群人,自然看不见身后是个什么情形,但她知道那人绝对没走,院里头那么安静,就属他的呼吸声最重,就像是在忍着些什么一样。
为了保护美人,白知柒准备豁出去了,不就是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家伙吗,她有什么好怕的!
“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戚玄迟冷冷开口,一群暗卫们都识趣的撤了场,不用想都知道皇上现在不开心了,他们才不要受牵连,有几个好心的想顺道把褚华带走,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总得有个挨刀的。
白知柒却是吓了一跳,她捂着美人的嘴,跟他大眼瞪小眼。
白知柒垂下头看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斥着惊恐:“你怎么说话啦?”
她的手小小的一只,又凉又软。
戚玄迟眸光暗了一瞬,腾出一只手来将她那只冰凉的小手握进了掌中。
“不是让你出门备个手炉?”
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些许责备,好看的眉心都跟着皱了起来,白知柒看着他那张美玉般精心雕刻而成的脸,颊上红意不断,把头埋在他肩上不吭声。
“回去吧。”
这淡淡一声也不知究竟是对谁说的。
戚玄迟不愿再逗留,他握着人的手就要回宸枫宫,期间目光不曾在褚华身上停留一瞬。
褚华则恭敬的留在院内,等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庆和宫,这才俯身低声说了句:“恭送皇上。”
戚玄迟一手供她坐着,一手捂着她的手,也不曾询问她身上那些血迹究竟是从何而来,似乎并不关心此事,于他而言,只要这些血迹不是来自怀中人,那么一切都无所谓,她不提,他便不问。
白知柒任他抱了会儿,才问道:“美人怎么会在庆和宫?”
“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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