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走萧战,胖元皓并没有消停,来到袁训身前,袁训坐着,一头扎到他怀里,用胖脑袋顶着哭:“坏蛋舅舅是你说的,你说不教外人……”
加寿代他解释,也提醒表弟:“爹爹,接沐麟的那天,沐麟的师傅说弓箭不教外人,表弟听了进去,把表弟气的不行。表弟当天就和爹爹理论,”
二老王和袁训一起呵呵地笑,袁训抚摸着捣蛋外甥:“那你怎么没来呢,等舅舅给你一顿好训,看你以后还敢?”
“是我劝下来,说在路上,爹爹辛苦,等到平宁的地方,再和爹爹说话不迟。”加寿吐吐舌头:“因此表弟就忍下来。”
袁训愈发大笑,又取笑镇南老王:“忍?看你孙子,如今学会忍了。”镇南老王和梁山老王一起还击:“都是你闹的。”梁山老王借此机会发了私意,颇觉快活。
“因此,战哥这一回没说错,表弟哭,确是爹爹的生日礼物惹出来。”加寿笑嘻嘻。
蹑手蹑脚回到房门外的萧战伸进脑袋来:“我说的几时有错。”
“出去!”元皓又怒了,转身胖拳头举起:“不许你说元皓的坏蛋舅舅,元皓的坏蛋舅舅只有元皓能闹。”
萧战装模作样在门边上缩下来,元皓再次扑到袁训怀里,一迭连声再诉委屈:“是龙十七说的,坏蛋舅舅当时也没有说他不好。为什么不教元皓?”
“啊嚏!”萧战一个喷嚏把就要缠上来的元皓打断,房里人嘻嘻都笑。
袁训笑看萧战一眼,打迭精神要来安慰,胖元皓回身手指沈沐麟:“就是他!他为什么也会,他并不是舅舅家的孩子,他是后来的呀。”
胖孩子对于姐丈是什么,并不算清楚。他只知道舅舅家的孩子,应该是称心如意和战表哥那样的,天天一处玩耍说笑。再不然,如苏似玉那样的,长伴太后在宫中。
这一番指责“理直气壮”,胖元皓对沈沐麟高嘟起嘴。沈沐麟陪个笑脸儿,就在刚才小王爷说十七师傅不好,他险些出来为师傅正名。这一回,沈沐麟老实乖巧,果然,胖孩子是不能“惹”的。
你不说他,他已经存在心里。
袁训给元皓擦干净泪水,含笑殷殷:“事实上呢,还是不教外人。”
“哇!……”元皓一大声。
齐王、念姐儿和钟南夫妻笑得最为跌脚,然后促狭的为元皓打气:“再闹会儿你就得了。”
长长的抽气声,随后元皓肩头抽动,表示这是大哭的先兆时,又怕坏蛋舅舅还不明白,胖脸儿对着坏蛋舅舅皱巴起,正对着他的脸儿晃动。
钟南羡慕弓箭,而羡慕上来:“嘿嘿,要是这招儿,我也行。”
“但是,弓箭是最普通不过的兵器,人人可以有。我虽不怎么教,却许你们看,你们看得多少,练成多少,兴许比我还好。”袁训也笑,把话说了一个明白。
元皓绷紧小脸儿,严肃的思考着。镇南老王提醒他:“孙子,这就算答应教你,你可别弄错掉。”文章老侯也叫过韩正经:“去谢谢姨丈。”韩正经乖乖的来道谢,元皓急了,元皓就在舅舅身前,扑通往地上一跪,袁训急忙扶他,元皓一脑袋抵上他大腿,随后让抱起,得意极了,嚷道:“我这算要学了,舅舅也答应了的。”
韩正经也磕了头,宝珠扶他起来,袁训又告诉两个人:“要用心,必得的。”抬眼看儿子们和萧战:“想当年,我龙家先祖,他是自创而成。可见用心,没有不成的事。”
这是一个警句,能合天下愿意听的人心。齐王今天到扬州,总有办差,和在皇帝面前露脸儿的心思,他听得呆住。
念姐儿一直担心未婚夫婿,怕他少走一步,让人说不经心。怕他多说一个字,让人说出风头。在来的时候,齐王的话“你别当我三岁,总在耳边说着”,本就在念姐儿耳朵边上转悠,舅舅的话一到耳朵里,念姐儿也是一惊。
随后她垂下面庞,用心,没有不成的事儿。自己何必多担心齐王,只要他用心就是。
钟南和龙书慧也听进去,钟南一直得意于表叔袁训的亲事,由自己曾祖父和岳家祖父老国公所定。自己夫妻的亲事,也是这两个人作主。
他家就是侯府,袁训能封侯,钟南觉得乱想,好似要和大哥争爵位,他没有心思。
但表叔能文能武,钟南却有效仿之心。
龙书慧是夫妻美满,想到从表弟执瑜执璞接她进京,到定下亲事,件件是长辈用心之举,眼圈儿一红,泛起泪花,在表叔的话落地,重重的称是。
余下的人,太子也好,大学士也好,二老王他们也好,就是不想自身,只想袁训带女儿出行,就是用心的举动,也一起称是,人人凝眸有思量。
宝珠为丈夫自豪,但适时的站出来,笑道:“席面已齐备,只等大小爷到来。”齐王含笑。
“如今已来了,咱们奉着寿星快入席吧。”
大家说好,往摆放饭桌子的地方来。所有的家人尽在这里。
这是袁训的安排,说在路上人人辛苦,吃饭洗温泉都分班儿。他知道镇南王府的家将在外面,就烦请老王让家将们辛苦这一顿饭,路上同行的人一起来吃个团圆寿宴。
齐王看时,见大桌子若干,主人坐家人也坐。小桌子只得一大片,是几张小桌子拼凑,供孩子们围坐。贴墙,也是高几矮几几张,满满当当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是元皓上半天出门的功劳。
大家都有东西送,也摆在这里。
念姐儿、钟南和龙书慧挤到孩子一桌,齐王干看着和太子等同席。
宝珠嫣然先谦词:“今天本想我们做几个,有名厨子请来做几个。但为迎接殿下,有名厨子全去了衙门做菜。只有本地的特产采买了来,尽力的做一回吧。”
元皓大声道:“舅母做的菜最好吃。”宝珠笑着回座。大人倒上酒,孩子倒上果子露,要来敬寿星时,元皓出了席面。
手端杯子不无犹豫,加寿又一个肯定鼓励的眼神,元皓眼神从坏蛋舅舅走开,先到太子面前举杯:“多谢哥哥带我们出来,我敬哥哥。”
哄堂的叫好声出来,镇南老王知道这是加寿的功劳,觉得先感谢太子也应当。又怕委屈坏蛋舅舅,他敬了袁训。
元皓依次敬下来,再到齐王,再就是自家祖父,小豁牙闪动着笑:“祖父最好,陪我走这么远。”再梁山老王、二夫子,舅舅舅母……在萧战面前不是举杯,径直抱了抱他,严肃的道:“表哥是个好表哥。”
萧战受宠若惊:“表弟你也最好。”
“以后,还要接着欺负元皓哦,也要让元皓欺负。但元皓欺负你重重的,表哥欺负元皓轻轻的。”
萧战俯首帖耳状:“是是,身份不同嘛,谁叫我是表哥呢。”胖孩子又敬完别人,对小红赞赏备至:“以后我请客,你还是当陪客。”小红乐颠颠儿,万大同夫妻一起面上有光彩。
家人们,也全叫上来,胖孩子有模有样地道:“你们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不过我只想要的,就还是用心的侍奉你们各家的主人,这就是我的喜欢。”然后赏了钱。
真的长大了。在座不少人心里闪过这句话。齐王神情复杂对袁训一瞄,暗叹元皓才五岁,已机灵周全。太子走完这一程,成长不用再说。齐王对太子本已认可,这又深刻一层。
太子一天不登基,内心对他概念模糊的人不会少,齐王本来也是如此。但此时清晰不少。
元皓归座,大家吃起来。韩正经一面吃,一面小脸儿越来越通红。他坐在加福对面,加福关切:“你不舒服吗?”韩正经涨红脸儿:“我也想说几句。”
“今天是我生日!”胖孩子一口回绝:“不许抢风头。”
“我就是想说几句。”韩正经嘴儿一扁。
萧战又想看笑话,怂恿道:“要说就说,别让话憋着。”韩正经腾的站出来,走到屋子中间。
元皓气呼呼:“舅舅别听他说话,他不是小寿星。”袁训反而让吸引过来:“哦,要说什么?”
韩正经吭吭两声,一气呵成:“明天我想请客,今天胖孩子也请了,明天理当是我。姨丈姨妈不带上我和祖父,就不会有五十两银子,我想表心意。”
“不行。”元皓大力反对:“明天你不过生日哟。”
“不行。”好孩子小红小六苏似玉一起出来。
萧战乐了:“加福快看又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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