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众人以抬撵载着‘先天师’衣冠遗物欢天喜地、趾高气扬返回道馆。
一些幕府官吏也跟随而去,黑熊也不加阻止,还派出百骑护卫‘先天师’抬撵队伍。
现在冷静下来,对比狂热、气氛躁动的幕府群臣,黑熊才感觉这事情玩的有些过火。
法正也是神情严肃,一个问题必须要正视、先处理掉。
那就是是否正式在行政上承认天师白日飞升一事,一旦承认,天师道就有失控的可能性。
书阁之中,黑熊端坐上首,见下面很多人神游物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张天师飞升之事,可是障眼法?”
众人沉默,不敢点评真假。
黑熊又问:“此事若为真,幕府当何为?”
法正微微侧身,没好气说:“君上,臣以为当上表行台,请封天师之位。”
“臣以为不妥。”
坐在下首第一位置的孔融立刻反驳:“天子殉国,朝廷岂可再有天师?”
“那司直有何看法?”
“君上,臣以为可上表请赐尊号,这天师尊号万万不可轻授。如若给出,后患无穷。”
孔融根本不怕刚刚白日飞升的张天师,语气坚定:“小民无知,彼辈矫天师之名蛊惑万民,朝廷何以制之?再者,兵解升仙乃张鲁,与其子弟、门人何干?神仙中人,又岂会在意俗世名利之争?”
说着,孔融起身转身环视众人,双手一摊:“诸位也见到了,某出言不敬,也不见张鲁惩戒,可见他是真不在乎。”
挤在外围角落里的射援也站起来拱手:“君上,张鲁有仁善之名,今行踪消亡,赐尊号、立庙宇使子弟门生祭奉则可,不宜轻薄,也不宜厚增。”
张昶也站起来,胡须花白右臂指着门外天穹:“不妨先定尊号、立庙,再遣人祭礼以求雨。如若灵验,累加尊号不迟。如若不灵验,纵为神仙之流,于国于民无益,尊之何用?”
见黑熊缓缓点头很是认可的样子,张昶落座后其他有意见的人也就闭口不言。
反正得罪神仙的话也让孔融、张昶说完了,他们没必要再干什么。
不敢得罪神仙,也不敢得罪大司马,闭口沉默就行了。
待张昶落座,黑熊就说:“张天师在汉中有教化山民之德,就上表请封昭化广德真人。他是阆中万户侯,就取千户食邑税租以供奉庙宇所用。析分余下九千户,由长子袭三千户阆中县侯,余下诸子各领千户,俱为乡侯。”
他扭头问左右:“他子女几人?”
诸葛瑾回答:“回君上,有十子十女。”
“倒是与我类似,那这样,长子三千户袭爵县侯,余下诸子各领五百户为亭侯,余下五百户给其长女,上表请封为君。”
“此外在附近拨出五千亩山野,建立昭化庙,以供奉其衣冠。”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会围绕昭化庙发展出一个繁华之所,能提供大量的收入。
这笔钱会越来越多,堪比大郡税收。
黑熊继续说:“昭化庙各项收益,转为畿内、近畿各郡治水之用,不得挪用。”
“是。”
边上韦康捉笔记录,见其他人也没有补充意见,黑熊又说:“子瑜先生抽出时间,专司此事。我想张天师升仙,也乐于看到庙宇收益用来治水。这庙宇规格,先以县侯为例;留出扩建余地,若是祈雨灵应,就以公爵之礼扩建。”
“臣领命。”
诸葛瑾起身施礼,这几年关中风调雨顺,祈雨之事倒是不着急。
见没有其他事情,黑熊也就解散了这场会议。
只是会议结束后,孔融就大步流星离去,直奔张鲁升天的那处屋舍。
门前两名卫士不明所以,就看着孔融抢先冲进去将张鲁躺过的地上草席一卷,夹在怀里要跑。
其他人碍于黑熊在后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孔融离去,然后一拥而进,别说草席、纸张笔墨之类,就连桌椅都给瓜分了。
一些职位低的幕臣,进去后只能将青石地砖撬了。
黑熊扭头问身边的张定:“你不去拿一些?”
“要之何用?”
张定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看天色将暗:“末将这就督促诸人,使他们补上所缺器物。”
“不必了,每人罚款三千钱。”
黑熊说罢转身就朝后苑走去,张定快步跟上,让高俊感到奇怪。
不见黑熊反对,高俊就去准备晚餐。
返回楼阁,黑熊感慨:“难得这么清闲。”
张定则观察楼阁内摆放的盔甲,就问:“君上,张鲁这是何故?”
“他一心成仙,就如他所愿。”
黑熊将袜子脱了,整个人侧躺斜倚在上首虎皮矮榻,虎头内填充棉花显得饱满,他左手垂在虎头扣着脑门,右手中出现一个桃子抛给张定。
张定双手接住闻了闻,舍不得吃就抓在手里:“经此之后,天师道信众势必泛滥。臣就恐来日祈雨时,若是应验,则后患无穷。”
“有天师道在侧,也不失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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