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县内,太和山刘表成武侯陵墓。
从始到终,关中方面都没有对刘表进行谥号方面的追赠。
没有美谥,也没有恶谥,显得平平无奇。
四月下旬之际,刘琦才抽出时间来扫墓。
陵墓位于山坳处,两侧山脊如似展臂环抱,山坳浅湾下的山脚处安置着百余户刘氏部曲。
刘琦的三弟在这里守孝,也负责经营附近的几个山庄。
武当县隶属于南乡郡,伊籍那里不管不问朦胧处理,使得刘琦在周围占了足足四条山谷、沟壑,大小安置了约六百余户部曲。
当他来扫墓时,陵墓两侧的山脊之上已经整备的大致齐整,梯田之上是一排排插扦的茶树枝苗。
洒扫、焚香祭拜后,刘琦登山脊巡视茶苗,对跟随在左右的妹夫王凯说:“我已再三去信关中,就恐大司马受小人蒙蔽。大司马未有回复,令我不安。丹水漕运已开,我想请你出使关中,代我进谏。”
王凯拄着手杖,吹着山风,眯眼左右观察:“关中不乏忠义之士,若是大司马遭受蒙蔽,关中元勋之士尚且不能纠正,更别说是我等。若是强行进谏,必遭小人忌恨。”
刘琦驻步,拱手摘一片鲜绿茶叶放嘴里轻轻咀嚼,回头看王凯:“你的意思是和光同尘?先有什么蒸汽机,又有飞天之志,随后又是张鲁白日飞升……大司马取胜幽冀后,展望海内,可谓天下无敌。在我看来,他左右已然充斥奸邪。现在若不加以纠正,日后奸邪蒙蔽大司马耳目,擅弄权柄,我等岂能善终?”
王凯想到最坏的场面,沉默良久,不由语腔干涩:“可是要死谏?”
刘琦反而一笑:“这要看你怎么选,是要苟活,还是要垂名青史。”
说着他仰头看天穹:“荆襄多事,我不便轻离,否则也不会有求于你。”
他对庞统稍稍留手,结果就是弄的荆襄残破。
现在战争形势很明显,战场上真的无人能与关中争锋。
那么关中内部争权必然已到了关键时刻,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说什么让大司马不高兴的话?
各派争宠,都不肯说实话,反而无形间默契的蒙蔽了大司马耳目视听。
刘琦的眼中,根本不信什么天师白日飞升,只觉得这是幕臣联合天师道搞出来的谎言。
张鲁拿出性命做局,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王凯也明白如果形势如刘琦猜测的那样,那么关中各派蒙蔽大司马之余,内斗之前一定会先除掉刘琦一派。
原因太简单了,刘琦是大司马的朋友,拥有与众不同的站位。
刘琦的关键进言,不是幕臣可以阻挠的。
若是刘琦点醒大司马,以大司马的威望,反手就能将幕臣、各派清洗一空。
所以关中生变之前,一定会铲除刘琦一派。
刘琦如果倒下,作为刘琦的妹夫,王凯怎么可能活命?
然而此刻的关中,随着蒸汽自行车摆在长安大学供士人研究,各类墨家典籍也自然而然的从土里挖出来了。
时代在发展,在机械耕地、飞天面前,墨学兴盛几乎成了必然。
儒士是士人,但士人不一定非得是儒士。
当孔融家里供着一张草席,天天与宾客研究齿轮、曲轴时,就已注定儒士溃不成军。
就连发展壮大的蔡学,也是一触即溃。
蔡邕遗留的典籍中,可没有蒸汽机相关的记录。
而与机械、墨家经典关系最近的是数学与几何,当士人们从六经中解脱出来后,才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值得他们研究的东西。
不同于被新奇感包围的年轻的士人,老一辈士人明显察觉一个崭新时代即将开启。
袁涣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与绝大多数陈年官吏、资深士人一样,他对张鲁白日飞升的传说嗤之以鼻。
以他自身对黑熊的了解,大概率可能是张鲁言行不当触怒黑熊,被太史文恭失手打死。
出于某些考虑,才有了张天师白日飞升、尸骨无存,且幕府、天师道皆大欢喜的局面。
比起张鲁飞升成仙,袁涣更相信太史文恭会飞升成仙。
在这个风起云涌、思想大变化的时期里,袁涣也不甘心沦为食古不化、被淘汰的对象。
于是也来到大学城的中央广场,他来时这里就已经人山人海。
广场正中,是负责展览蒸汽自行车的幕府卫士,这几名卫士穿戴新式铠甲,将自己保护的一丝不漏。
这是闲暇时锻造的铜质板甲,不耐刺击、挥砍,很容易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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