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晁盖、韩伯龙、颜六并捕盗营的朱仝,李云、李旺六人领兵,在县中知晓路径的胥吏引导下,分赴六处村坊。村坊里的教民骨干,不及反应,就被毫不费力的拿下。
只张口村的监教有些武艺,见了大军还敢反抗,让韩伯龙一棍放倒,其余人见了官军,也就都乖乖的降了。
赵祯率领两营马军,直奔焦庄。一千马军将焦庄团团围住。
刘信民正在村公所改成的天王宝殿享乐,听了官兵围了焦庄,暗忖道:“官兵怎的来了。”当下便叫道:“请四位护教将军上殿。”
四个护教将军刘信民在天王殿当中坐了,便道:“奉天王面谕:下界官兵二不知罪孽,今日来冲犯,着尔等护教人等,当心抵御,务要出力。天王欢喜,定将尔等名字注入仙籍儿尔等不可怠慢。”
章持听了,叫道:“掌教放心,有我四人在此,官兵再多,也不惧他。我等四人并村中教众,喝下符水,一齐向前,管叫杀的官兵片甲不留。”
计广也道:“不错,我等四人受掌教恩典,正当出力,以报天王。”
说罢,四人各持兵刃,统领村里五六十人,喝了符水,出寨迎敌。
章持擎浑铁棍,当先出阵,喝道:“哪里来的蠢货,也敢来我多宝天王佛国。识相的,快快退去,惹动天王发怒,将你等都下到十八重地狱,刀山火海,受无穷折磨,那时悔之晚矣。”
赵祯看时,只见这人:身上骨瘦如豺,身体耸直,头不过茶杯大小,圆睁二目,几茎微须,嘴尖耳竖上。
赵祯喝道:“谁与我拿下这厮?”
赵祯身边唐斌早就按捺不住,听了赵祯这话,也不搭话,下了战马,手提开山斧,当下出阵,直奔章持。
章持喝道:“老爷章持,多宝天王护教将军,你是哪个,通个姓名,老爷棍下不杀无名之辈。”
唐斌听了,喝道:“獐头鼠目的东西,听好了,老爷是梁山州知州相公赵祯麾下右勇骑营指挥使,【拔山力士】唐斌。”
二人通过姓名,各擎手中兵刃。
这章持四人,都是巨野县山民,四人土居青龙山、白虎山之间的乐士村。原先都是普通庄户,不过是在山中从一具遗骸中搜出了四册秘籍,又在遗骸旁的树上采摘服食了一枚不知名山果。
这果子血也似的通红,有桂圆般大小。刨开来,白仁绿子,鲜艳非常。食在口中,甘芳满颊。
四人各吃了一颗,昏睡三日,浑身一层污垢,臭不可闻。
醒来后,匆匆分了秘籍,下山清洗身子。比照秘籍,练了三五年,四人只以为是秘籍的功效。不曾想是这果子,易经洗髓,四人不仅力气大增,饭量也比常人大了许多。以此四人猜测,当初深入迷雾中,碰到的就是仙人遗蜕。
其后,四人或结伴、或独行,深入迷雾搜寻当初的山洞,可惜,再不曾找到。
后来,四人碰到刘信民传教,一套扶鸾请圣,咒水治病的把戏,哄骗的四人做了随持护法。
四人原先不过是寻常庄户,这秘籍修炼只得了皮毛,全仗着力气大,自觉得了仙缘,旁人都不看在眼中。
章持这浑铁棍遇到唐斌的开山斧,只一击,差点将浑铁棍击飞。
七八个回合,章持棍法乱了,只办得遮架躲闪。
唐斌试出章持的武艺,想着赵祯的吩咐,卖了个破绽,放章持长棍攻进来,大斧一架,人往前一撞,将章持撞倒在地。而后,上前一步,一把把章持提了起来,夹在腋下,提起开山斧就往阵里走去。
巴增、计广、陆多见了,大喝一声:“把人留下。”
三人各持兵刃,就往前抢人。
赵祯阵里,【撼山力士】文仲容、【移山力士】崔埜、【劈山力士】乜恭三人见了,各持兵刃迎了上去。
六员将,作三对儿在阵前厮杀。
巴增、计广、陆多三人,如何是对手。不过十合上下,都被打落兵器,束手就擒。
赵祯见了,让人大喝:“降者免死。”
对面阵里,见了这等大阵仗,早就腿酥手软,听得这声大喝,胆小的手里兵刃不觉落地。
其他人听了,也赶紧撇了手里兵刃。
王天霸使军士上前,把人都捆缚了。
又使人进入村坊,搜捕刘信民。
这刘信民也不知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自信四位护教将军能打退官军,就在天王宝殿里大大咧咧的坐着。
见了推门而入的王天霸,刘信民倨傲的道:“你等下界之民,安敢阻扰天王降临,天王发怒,洪水降临,你等都要下阿鼻地狱,受无尽刑罚。”
王天霸听了,也不恼怒,只将手里笔挝往前一挑,笔挝穿过刘信民腰带,将其挑了起来。再往边上一甩,刘信民滚地葫芦般从大殿里跌了出来。
军士上前,将刘世民搜了身,也缚了。
王天霸见殿里的多宝天王泥塑正正的立在当中,喝叫军士抬到院子里来。几个军士上前,合力推搡,泥塑晃了晃,却推不动。人多,使不上力,人少又推不动。
一个押正道:“李老三,喊几个人来,再找来几条粗麻绳,外头几个兄弟牵着,我等在里头往外推。”
王天霸见了,上前晃了晃这泥塑,估摸着这泥塑也就七八百斤,让众人都散开,王天霸脱下盔甲,拽扎起衣服。上前把泥塑只一抱,轻轻地抱将起来,把泥塑抱到外头去。
众军士见了,尽皆骇然:“统制非凡人也!真天神一般。”
外头正往外走动的庄户见了,各个失色,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令人筑起一座高台,将刘信民一众都绑缚在上头,天王泥塑也放在高台。
等晁盖等人带领军士,将各村庄户带到焦庄,赵祯这才开始审判。
赵祯问话,让几个大嗓门军士将赵祯的话传给围在下方的庄户听。
“妖道刘信民,你既然号称多宝如意天王案下掌教,如今沦为阶下囚,可有神仙来救你?”
刘信民冷笑道:“你这下界贪官,如何晓得天王神通。天王慈悲,正要本教感化你等。此时归顺天王,尚不失死后超升天宫之福。”
赵祯见刘信民如此冥顽不灵,也不愿纠缠,指着泥塑大喝一声道:“你这天王不过是你臆造之物,却是个假神仙,你看我以天雷劈了它。”
说罢,念起法咒,对着泥塑一指,一道雷霆从天而降,正劈在天王泥塑上,泥塑一下子被打碎,散落一地。
却说赵祯虽学了【五雷都箓大法】,点亮了【掌控五雷】天罡法,雷法的威力却也不足劈碎这泥塑。
确是赵祯与公孙胜商量,赵祯假装做法,公孙胜站在远处,暗暗施法,这才一举将泥塑劈碎。以震慑惊醒这些盲从的庄户。
见劈碎了泥塑,赵祯接着喝道:“你等百姓无知,被妖道蒙骗,今日揭发举报妖道同党,指认各村杀害里正者,赦免其罪。从今以后,不可相信邪人,安心劳作。”
说着,赵祯对章持等四个护教将军道:“你等四个要死要活?”
四人互相看了看,巴增开口道:“相公,我等自然想活,跟着刘信民,也不过是为了图个饱腹。”
章持等人连连点头。
赵祯道:“我已审问了几个监教,你等四个虽然不曾杀人,却也为妖道出力不少。我见你四人有身气力,杀了你等,未免可惜。我给你四人一个机会,你等上前杀了这厮,我就赦免了你等。”
章持道:“相公,小人愿意效力。”
巴增、计广、陆多听了,也连忙叫道:“我等愿意杀死妖道,从今归顺相公。”
赵祯让人解开四人绳索,各塞了一把朴刀。
四人犹犹豫豫走到刘信民面前,刘信民见了,喝道:“你等几个蠢货,若不是我带着你们出来,你等四个还在村里吃糠咽菜,安能日日吃肉喝酒。天王在上界,可是看着你等呢。”
陆多喝道:“呸。若不是我兄弟四个护着你,你哪里能来此地传教。”
说着,紧了紧手中朴刀,对着刘信民就是一刀,不知是否有意,这一刀避开刘信民要害,只把刘信民左臂斩落。
刘信民惨叫一声,哀嚎连连,再维持不住智珠在握的神态,连声哀求:“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个痛快。”
章持等人见了,也不再迟疑,上前扬起手中刀,各往刘信民身上乱戳。刘信民眼见的没了气息,四人撇了手中朴刀,跪俯在赵祯身前。
赵祯又让人将参与杀害村中里正的监教、骨干、从贼的里正,押了上来,让军士宣读罪行,都赏了一刀。
罪轻的骨干也罚作苦役,发配黑虎庙镇煤矿上挖煤五年赎罪。其余人等,都当场赦免死罪,罚苦役十日,由县里指定地方,开挖水渠。
捐献家财者,赵祯从查抄的财货中,返还一半,其余都收归公中,作为对这人人资助妖道的惩罚。
今后再犯,立杀不赦。
七处村坊,只有张庄里正要前去报信,可惜被杀。唯留下一个儿子张磊躲在家中地窖中活命。
赵祯让其担任了由七处村坊新组成的神王乡乡长,神王乡今后归入临近的寿张县署理。
审理完神王乡诸事,赵祯又多留了一日,交待了一番从寿张县县城赶来县令孙正,县丞何冲二人,又让同来的洪岩留下,带着一都军士,辅佐张磊署理乡事,赵祯这才拔营回了范县。
范县县令王伦,县丞高桥,罚俸一月,以作惩罚。
王伦、高桥听了,也是连连保证,今后必定小心在意,不使妖道、逆贼煽动乡里,为祸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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