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跟太后听了院使的话,全都惊讶不已。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药材?”
“是,它名为鬼草,所生长之地莫不是阴气极重之处。”院使道,“这种药材极为难得,又不易保存,而且药典上并无它的记载,它的疗效也仅仅限于蛊毒,以及一些旁门左道的配方,故此宫里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药材。”
皇帝对身边内侍道:“传朕的旨意,张榜昭告天下,谁能献上鬼草,朕有重赏。”
青墨颜静静站于一旁,看似面无表情,实则他背后都快被冷汗湿透了。
怎么会这么巧,小王爷于静祺就中了蛊毒,而且还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巧的是他手里正好有鬼草。
“少卿在想什么?”太后见他久久不语,开口问了句。
“没什么,微臣只是突然想起一人,他也略懂些医治蛊毒的方子。”青墨颜扯谎道。
“那便请进宫来让他看看静祺。”太后道。
“遵旨。”青墨颜低了低头。
院使忙着帮小王爷施针,暂时压制住了蛊毒,皇帝心情不佳,与青墨颜草草说了几句便允了他离宫。
青墨颜离开太后宫中时,天色已晚。
寒风吹过来,他身上的官袍早就被冷汗浸透,透心的凉。
事情简直太过巧合,令他不得不怀疑起小王爷于静祺所中的蛊毒,以及太医院院使的那番话。
皇帝还不知道鬼草在他的手里,如果这时有人把这消息透露给皇帝……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青墨颜紧抿双唇,深深吸了口气。
寒气入肺,瞬时令人清醒万分。
鬼草不能再留在他的手里了,他要尽快让长恨把它制成他所需的配方。
前面就是三道宫门,黑暗的小路上突然走过来一名内侍,手里举着灯笼。
“是大理寺少卿大人吗?”内侍问。
“什么事?”青墨颜警惕的收住脚步。
“太子殿下新得了些好酒,想请少卿大人前往共饮。”
灯笼发出的微光照射在那名内侍的脸上,忽明忽暗。
青墨颜沉默了片刻,“我府上还有事,辜负太子殿下美意了,改日我再登门道罪。”言罢撇下内侍,直接出了三道宫门。
内侍见他走了也不阻拦,转身回了太子宫中复命。
“他走了?”太子坐在后殿的小花园里,皎月当中,银光散在石桌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一只白貂蹲坐在他的肩头,圆圆的眼睛紧盯着太子手里拿着的肉干。
“是,少卿大人说他府中有事,不能来赴宴。”内侍低着头,小心翼翼道。
一阵冷风吹来,太子轻咳了几声。
“殿下,外面风大,回去吧。”身后几名服侍的宫人担忧道。
太子置若罔闻,抬头望向空中皎月,“不急,不急……等到时候,他定会主动来寻我,我想要的东西,如果我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
他猛地将手里肉干丢向站在他面前的内侍脸上。
白貂嗖地一下从他肩上跃下去,直扑到那名内侍脸上,吓得那人大叫起来,瘫倒在地。
白貂寻到了肉干,大嚼起来。
在它身边,那名内侍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抓痕,血淋淋的,显然是刚才白貂所为。
太子微笑着看着他的白貂,笑的优雅,风轻云淡。
青墨颜回到侯府时,医官长恨还没有回去。
青墨颜拉着他到了书房,将装在盒子里的鬼草拿出来。
长恨惊讶的看着贴在盒子上的两张符契,“这是什么?”
“小囡贴上去的。”青墨颜解释道,“有它在,可保盒子里的鬼草新鲜不坏。”
“好神奇的异术。”长恨盯着那两张符,翻来覆去的看。
青墨颜将宫里发生的事说了,长恨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少卿,你的意思是……”
“要解我的蛊毒非一日之功,还有几味药材我没有寻到手,你先把它制成药,我担心夜长梦多,有人想逼我交出这东西。”
长恨接了盒子苦笑道:“难为少卿这么信任我,你难道就不怕我拿着它去揭了皇榜?”
“你不会。”青墨颜低低一笑,“你与皇室有仇,如果我调查的没有错,你的父亲当年正是因为用一张保胎的方子救了皇帝最宠爱的嫔妃,所以招致杀身之祸,你之所以会进大理寺当差,也是为了能在暗中追查当初你父亲的案子吧?”
长恨拿着盒子愣在那里,很快,他脸上的惊讶变成了苦笑,“不愧是少卿,这些事瞒不了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的身份。”青墨颜打量着她,幽幽冒出句,“女扮男装,难为你这么多年了。”
“少卿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时候长恨反而再没了惊讶。
“不是我发现的。”
“那是谁?”
“小东西。”
长恨忽地想起当初她被小香狸施以“龙爪手”之事。
“少卿既然知道了真相,准备如何处置我?”长恨坦然的望着青墨颜。
隐瞒了女子身份在大理寺当差,可是欺君之罪。
“你帮我制药,我帮你查当初的案子,你觉得如何?”青墨颜唇边荡开一丝狡黠的弧度。
“好吧好吧。”长恨无奈的将盒子收好,“反正都是掉脑袋的罪,我只有一个脑袋,总不会掉两次,罪多不压身。”
青墨颜轻笑,“你先把鬼草制成药,如果还有剩余就留下,我另有他用,不过一定要快,就在这两日就要制好。”
“知道了。”长恨披好外面的大氅,与青墨颜一前一后离了书房。
因为长恨身上带着重要的东西,所以青墨颜派了两名死士护送她回大理寺。
“小囡怎么样了?”青墨颜回了正屋,玄玉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长恨让人煎了药,喂茹姑娘吃了,扭伤的药也用过了。”
青墨颜进了内室,见桌上摆着几样饭菜,早都凉了,他这才想起他忙了一晚上,也没有吃饭。
命人重新热了饭菜,他草草吃了些,本想把茹小囡叫起来让她也跟着吃些,可是她睡的就像一滩软泥,不管他怎么捏弄就是不醒。
“世子已经歇下了。”窗外传来玄玉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七分的冷意。
“二爷今日当差受了惊吓,大夫开了安神的药,可是府里大库的药材都让耗子磕了……侯爷让老奴过来传个话,还请世子一会过去探望二爷时带些个。”府里管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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