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倧兄,你这伤寒愈发严重了呀。”吴世恩道:“还是赶紧再去找郎中看看。”
“看了快一个月了,找了几个郎中,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重了!这山海卫的郎中都是废物。”金大人愤愤然道:“弄得我每日喝酒都没滋味。”
韦宝已经进门了,拱手笑道:“吴掌柜好。”
吴世恩连忙也拱手笑道:“哟,韦公子好,刚要出去迎你来着,恰好这里有个好友在。”
“不妨事不妨事,吴掌柜不用拿我当外人。”韦宝笑吟吟的套近乎,“你先忙你的。”
“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位是我至交好友,经常来我店里找我说话的。”吴世恩越看韦宝越是喜爱。
韦宝跟范晓琳一样,也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跟谁都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金大人还在那里打喷嚏呢,而且越打越严重,显然肺里,气管中都是浓痰,好不痛苦。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感冒药,“呀,吴掌柜的朋友这是恶寒啊!”
“可不,一个月了,我这朋友在衙门里做官的,应酬多,又好喝酒,如果不是每日带病酗酒的话,精心调理几日,早该好了。”吴世恩呵呵一笑。
“我……我……阿嚏……阿嚏……”金大人听两个人谈起自己,正要说话,又猛咳嗽不止,直到喷出一大块青绿色的浓痰,涨的脸红脖子粗的,才稍微缓和了点儿,“我哪回犯上伤寒也没有耽误喝酒啊!酒能驱寒!就这次特别的重,怎么都好不了!都是这帮庸医耽误事!”
韦宝正好昨日也有点小感冒,一盘十二片装的感冒药,只吃了两片,还剩十片,有心结交吴掌柜,一听说吴老板这个朋友是衙门中当官的,而且人家还穿着官服呢,虽然不认得官服品级,却总归是官呀,这让韦宝更加来劲,便将药拿了出来,“我这有些灵药,专门医治烈性伤害的,吴老板,让人取温水来,给这位大人服食。”
吴世恩和金大人的目光落在韦宝手上,只见雪白发亮的包装纸煞是夺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一看就名贵无比,里面装着一片片白色的小圆片片,这是药?还是灵药?
吴世恩奇道:“韦公子,此为灵药?从何处而来?”
“来路异常不易!取之异常艰辛,可以说珍贵无比!非银子所能买到的,你就别问了,快给这位大人朋友服食吧。”韦宝一副热心肠模样,“咱们什么关系的朋友?治病最重要!”
吴世恩点点头,暗道韦宝一张嘴巴是真能说,搞的我俩认识很久,感情很深似的,急忙倒水,桌上本来就有热茶,他亲自将金大人喝剩下的半盏凉茶倒了,重新填上一杯热茶。
韦宝已经从包装塑料膜中取出两片感冒药,托在手中。
“放入口中,然后连着水,一道带入腹中。不用咀嚼,这药味道冲,直接喝下去便可以了。”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
金大人是武将出身,也不含糊,不磨蹭,没有在管药的来路,他只盼着能立时解了这头昏脑涨,涕泪直流的痛苦才好。
按着韦宝的吩咐,金大人将药咽下,用茶水一送,便入腹中。
吴世恩望着金大人,“兄长,感觉怎么样?”
韦宝笑道:“没有这么快,过个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了。”
“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吴世恩也知道自己性急了,才刚刚吃药就问,不过,哪里有这么快见效的药物?听韦宝说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也不太相信。
“大人,您稍宽坐,我和吴老板借一步谈点生意。”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韦宝的性子急,想找点谈好卖玻璃制品的事儿。
“嗯,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老吴这儿,我每日常来的,都是交好的弟兄。”金大人吃过药,也没有什么感觉,大咧咧的摆摆手,见韦宝小小年纪,也不如何看在眼里。
韦宝并没有对金大人的‘不看在眼里’而有什么想法,吴世恩是老板等级的人,他的朋友又是当官的,自己一个大头老百姓,年纪轻轻的,人家轻视也属正常。
“那启倧兄宽坐,我去跟韦公子谈点事情。”吴世恩点头,知道韦宝不想让人知道他卖西洋货,对韦宝做个请的手势,邀约韦宝的内堂详谈。
“吴老板,上回的货卖的怎么样?”韦宝明明已经知道货都卖出去了,明知故问道。
吴世恩为难的叹口气,“不好卖呀!还剩下点儿。”
噗。
若不是刚才吴油子告诉韦宝已经都卖出去了,韦宝几乎要相信吴世恩,要被吴世恩这幅死了爹妈的情绪所左右了,好你个吴老板,贼死了!都已经卖完了还跟我这装,也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银子!
“那咋办?你还要接着卖吗?要不然,我将你手里剩下的货买回来得了,别为这点小事,伤了我们朋友感情。”韦宝笑眯眯道。
吴世恩觉得被韦宝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你却笑得一朵花似的,这不合适吧?尴尬的干咳一声,叹口气道:“卖倒是不愁卖不出去,这里是四两银子,韦公子收好,只是这个价格真的定的偏高哇,我真的是牙缝里面赚一点点差价。”
韦宝被吴世恩逗得哈哈大笑,将四两银子揣入怀中,又将之前吴世恩此前写给自己的字据还给吴世恩,笑道:“那我今天请吴老板吃饭,给吴老板补回一点差价吧!”
吴世恩笑着点点头,“好说。”
俩人一阵闲聊,吴世恩见韦宝居然不像是还要跟他继续做生意的样子,奇怪了,刚才明明听韦宝的意思,又有好货了呀?
“韦公子,你这次没有带什么东西来让我看看吗?”吴世恩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忍着忍着不想问的,先问便占了下风。
“东西是有点儿,不过吴老板这么为难,以后咱们只论朋友,不论生意了吧。”韦宝呵呵一笑。
“别啊,既是朋友,要是又是好货,拿来让老哥先看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山海卫一片,只交给我做的吗?还是韦兄弟又找着合作伙伴了?”吴世恩不由的有些急了。
“嘿嘿嘿。”韦宝也懒得逗弄吴世恩,二话不说,将所带的玻璃制品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盒子装的八件套,八个喝白酒的玻璃酒盅装在一起,是江苏的一款中档白酒的赠品,在现代的话,根本不值钱,这种赠品如果硬要算价钱的话,一个小杯子一块钱,这八个小杯子,至多八块钱,搞不好老板五块钱就愿意卖,毕竟一瓶白酒不过六七十块钱。爱喝这种酒的人,家中都一大堆。
吴世恩看着八只亮晶晶的透明小杯子,喜爱异常,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表现的太感兴趣,仍然禁不住拿起一只,对着阳光反复把玩,一只眼睛瞪大,从这头可以看见那头,“真通透啊!我以前见过的西洋货,也没有这么通透的!”
韦宝暗暗好笑,这个时代,只有欧洲希腊还是意大利附近,有个小地方出产玻璃,而且刚刚开启的玻璃工艺,其水平肯定不能跟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水平相提并论。
“通透吧?”韦宝笑道。
吴世恩看了看韦宝,正等着韦宝出价呢,没有想到韦宝完全不急,反倒是让他有点心急了,忍不住问道:“韦公子,这次你打算卖啥价钱?”
“吴老板开价!”韦宝笑道:“小弟怎么能不让大哥?”
“不不不,韦兄弟先开价吧。”吴世恩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弟弟。”
“吴掌柜是单个论,还是这整盒子一道论价?”韦宝眨了眨眼睛。
“整盒子吧!”吴世恩吐了口口水,可怜兮兮的,一副待宰羔羊模样。
韦宝伸出一只手,四根指头晃了晃,“四十两!”
噗!
吴掌柜一个咳嗽,急忙用手捂着嘴!又连着干咳了两声,似乎被韦宝弄得血气都上涌了,平静了一下才道:“一盒四十两?那一只不就是五两银子?韦公子,你这也太黑了吧?”
“大哥,我也没有要你帮我卖好吧?是你自己要问价钱。”韦宝无奈道,他还真不是很急着淘换钱了,上次就是试一试水,像这些工艺制品,放多久都没事的,根本不着急。
“整盒子买,没有少?”吴世恩不甘心的问道,知道韦宝的口风紧,一般说了价格,就不还价了的。
“已经少了很多了,单个论价的话,一只至少要6两银子或者7两银子呢!”韦宝笑道,“你看看这做工,八个杯子一模一样,老实说,你说这不是送礼的绝品?你要是有宫里面的门路,这么一套绝品送给皇上,马上能换个封疆大吏来了!”
噗!
吴世恩笑呵呵的拍了拍韦宝的肩膀,“韦兄弟,你这嘴巴还真能说,你要是路子打开了,肯定比你老哥哥会做生意,再少点,价格实在是高的有点离谱了!”
“老哥说多少?”韦宝也不跟吴世恩客气,生意场上无父子,直接老哥都喊上了,实际上,吴世恩都能给现在才十四岁的韦宝做爷爷了。
吴世恩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韦宝,一瞪眼,伸出两根手指,“一共二十两银子,韦兄弟要是绝对合适,我马上付全款!”
噗!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道:“吴老板,你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弄的跟个卖地摊货的一样啊?有这么砍价的呀?对半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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