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南从来不觉得干活是吃亏的事情。比别人多干一点,最多也就少块肉了。可得到的回报肯定是比不干活要多的。
就比如当初她在包子铺打工的时候就比别人勤快, 所以捏的包子比别人多, 手艺也进步的很快。走的时候,人家老板都死活给她加工资, 不让她走。
就比如现在大杜师傅看到她这手艺了,决定让许南南跟着他一块儿做学徒, 以后往大厨方向培养,做大食堂的下一代接班人。
大杜师傅是食堂的老人了, 除了后勤部的主任之外, 他就是食堂一号人物。他看上许南南这个小助理了, 谁也不和她抢。
而且许南南表现的确实很不错,手脚麻利, 嘴甜,自己的活干完了, 还抢着和人家干活,一点偷懒的想法也没有。这样的同事,谁都喜欢。
才一个早晨的功夫, 食堂的其他老人们对许南南就特别满意了。
而且同样是年轻人,有了蒋丽丽对比,许南南这简直就是挑不出错了。
矿上的工人们开始打早饭了。
许南南跟着大伙一起掌勺打粥。得意于许老太的言传身教,许南南现在打粥也很有一手。往里面捞就是干的,往上面就是稀得。勺子时不时的上下搅动一下,就刚刚合适。
许南南谁也不认识,所以时不时的拿大勺子搅动一下, 谁来都是一样多。
大杜师傅看着了,觉得这孩子很聪明。不像蒋丽丽,来到时候也机灵,可不放在正途上。给领导就打干的,给别人工人就打稀的。结果工人没吃饱,跑领导面前闹,人家领导还闹了个没脸。
也不想想,人家矿上工人是要下力气的。粥那么稀,能顶饿吗?领导做办公室的,还稀罕你那点干巴巴的粥,让人家其他人看到了,还得背后说这领导的坏话。
为了一点粥闹的没脸,谁喜欢。
不过就是知道蒋丽丽没做好,也没人好说啥。谁让她叔当初在矿上出了意外,人没了。让她这个侄女来顶了工。看在她叔的面上,也没人好说她啥。
越来越多的人来食堂打粥。就连住在职工房的人也来大饭了。煮早饭要生炉子,一大早的麻烦,还不如到矿上食堂来买。反正也不贵,量还不少。
李静端着盆,跟着妇女往里面走。心里盘算着今天要多打几个馒头,可惜今天没肉包子,要不然给两个侄子打一个,两人吃了好上学。
现在侄子侄女户口和她单独分出来了,对这些孩子,她就更觉得亲了。打算着等她农转非的事情办好了,先把两个侄子给转出来,让他们和跟着自己和老许一个户口本。至于红红和梅子,还得看看她们的表现咋样。
“李静,今天你闺女也在食堂呢,待会咱去她那个窗口,看看能不能多打点。”李静身边的一个中年。她男人是矿上小组长,算是归许建生管。平时和李静也走得近。
听到这人说起许南南,李静的好心情也没了。她咋忘了,那个挑事精现在在食堂里干活呢。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她心里将这句许老太时常骂她的话直接送给了许南南。
心里虽然嫌弃的不得了,李静也不想人家看她们家的笑话,为难道,“这样可不行,我们边老许肯定不同意。昨天就叮嘱我了,不能因为闺女在这里干活,就让她们以权谋私。不能滋长资本主义的毒瘤。”
这女人一听许建生说的这么严重,也不敢真的去沾许南南的光了。“李静,你和许主任可真是大公无私啊,又为孩子考虑。不像有些人,谁家有亲戚在食堂干活,恨不得一大家子人都来占便宜了。”
李静淡淡的笑了笑,“谁让咱们都是做父母的呢,得以身作则。这样才能教出好孩子。你看我们家红红和梅子,平时在学校里也总是被老师夸奖呢。”
“难怪我们家老张总让我和你学习呢。以后可要好好的教教咱教孩子,咱家那孩子一个比一个皮。”女人笑呵呵道。
两人谈着笑,找了个离许南南位置院的地窗口去打粥。可不巧了,正好是蒋丽丽这窗口。
蒋丽丽是认识李静的,她知道许南南和家里不和,但是不管咋样,许南南都是李静生的。自然也就迁怒到李静身上去了。打粥的时候,愣是从最上面舀了一瓢清挡水,白汪汪的,米汤一样的。
李静顿时就愣住了,看着碗里那清汤水,指着蒋丽丽道,“你这同志,咋回事呢,这是粥吗?”
蒋丽丽瞥了一眼,“是不是粥,你没长眼睛啊。”
见她这态度,李静顿时一气不打一处来。她这辈子除了在许老太面前受过气,还没人敢这么对她的,“这里就多少米呢,我都数的清了,你这不是故意针对人吗?”
“就是针对你了,咋了。谁让你教不出个好闺女的。”
后面那句话,蒋丽丽是轻声说的,也就李静和她身边的女人能听到。
听到这话,李静就知道,她这是被人连累了。
而这个连累她的人,是许南南。
这该死的丫头!
李静捏紧了手里的碗,有心和蒋丽丽吵架,又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旁边的女人知道蒋丽丽的德性,劝道,“算了,咱走吧,和这种人讲不清楚道理的。”
蒋丽丽扬了扬脖子,嚣张的不得了。
连旁边没弄清楚情况的人,都知道李静这是被人给为难了。
不过谁也没多管闲事的想法。蒋丽丽她叔和矿上的领导关系不错,出意外之后,就是蒋丽丽来顶替的工,谁要说着蒋丽丽不好,她能闹的整个矿上都知道。
李静吃了个闷亏,愣是咽下好大一口气,端着碗筷离开的时候,她狠狠的瞪了眼正在忙的热火朝天的许南南。
这灾星,得早点弄走!
端着吃的喝的回到家里的时候,许建生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其他孩子们都等着吃饭了。
李静将饭盆和碗放到桌上,便坐在桌边抹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十分委屈。
许梅子一看,立马就心领神会,喊道,“大伯,大伯娘哭啦。”
许建生很快就从外面进来。
拿着毛巾边擦着脸,边看着李静,见她果然眼睛都红了,泪水往外流,心里一软,“这是咋了,咋出去一趟就哭着回来了,谁欺负你了?”
“还能是谁,还不都是南南那个丫头。她性子不好,在外面得罪人了,害得我被人刁难。一把年纪还被个丫头片子给欺负了,我今天这面子都丢干净了。”
“啥,南南又欺负大伯娘啦。”许红在旁边嚷嚷道,“她咋能这样呢,在家里欺负奶,来城里就欺负大伯娘。这也太没良心了。这才第一天呢,往后可咋办啊。”
说完又担心的看着许建生,“她在家里的时候,我奶和我妈成分都坏了,来这可别害大伯了。”
李静哭的更大声了,“我早就该知道的,那个丫头不是好东西。”
从小就害她,长大了还不饶了她。还跟着进城来祸害她这个做妈的。
她上辈子难不成欠了这死丫头的。真是作孽啊。
许建生抿着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这大姑娘是不是真的像自己媳妇和妈说的一样,太能挑事了。
才来矿上就得罪人,这个性也太不好了。他和李静在矿上这么多年,就没和别人红过脸的。
“要不我去找她说说,让她以后不要得罪人了。以后还要在这边常待,这样可不好。”
李静抹了把眼泪,声音尖锐道,“你去说有用吗,当初说了多少次了,她听了吗??我看她这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她这性子就不适合来城里,还不如在乡下好好的干活,老老实实的种地。没准还能平平顺顺的活到老。在外面,指不定要惹什么货呢。”
许建生皱着眉头没话说。大闺女现在确实是管不住了。
“建生,这事情你得下个决心,让这丫头回老家去。反正她是个临时工,要走也容易。让她回去。要不然以后惹了事情,咱一家人都得遭殃。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这些孩子,想想妈他们。现在家里收入不如从前了,全家人都靠着你呢。”
李静说一副苦口婆心道。
“可是矿上才招她过来,现在又弄走,怕不好交代。”许建生还是有些犹豫的。他在城里生活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城里的生活比乡下好。在矿上工作,咋样也比在乡下种地强。再咋样,那也是他闺女。
许梅子动了动嘴唇,道,“大伯要是舍不得这工作,要不让我妈过来吧,反正都是一家人,到时候我妈在食堂里工作,把工钱给大伯娘,分了粮食还能补贴家里,以后大伯和大伯娘都能减轻负担了。”
李静闻言,看向许梅子。
许梅子抿着嘴笑了一下,“我就说这么一嘴儿。毕竟大伯和大伯娘平时养咱们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心里也觉得难受,总想着早点出来工作,给你们减轻负担,可我也不想半途而废,指望着以后读个大学出来,以后做干部了,给你们长脸。毕竟谁都知道,咱们是大伯和大伯娘教育出来的孩子呢。”
听到许梅子这番话,李静心里的膈应也没了。刚她听到让刘巧来城里,还以为这孩子想让她亲娘来呢。现在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也舒坦了。
而且许梅子说的没错,只要刘巧来城里了,到时候靠着他们,那工钱和粮食自然也要交她们家里来。如果是在以前,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放人的,不过如果说是换南南的工作,老太太肯定乐意。到时候减轻负担了,还把挑事精给弄走了。
她拉着许建生的胳膊,“建生,这事情我看行啊。南南毕竟是个孩子,食堂的工作可不轻松。我听说啊每天三四点就要起床,她一个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可不行。矿山人多又杂,她这性子还没定,还不如去乡下呢。许根生挺照顾她的,我看这事情行。而且要是她把这工作给了刘巧,咱以后在妈面前也好给她说点好话,没准还能回咱家里来。”
许建生皱着眉,低着头没说话,似乎在沉思。
许玲手里拿着个玉米面馒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小腿慢慢的往外走,出了门就撒着脚丫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二更提前啦。
有人说哪哪儿都是极品,我还以为我这文里好人挺多的……捂脸。职场里面总会碰到一些人的,许南南已经迈入职场了,会碰到不同的人,也会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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