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平只是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特别细腻想的特别多。
他对石玎不是没有好感,但这好感跟家人的脸面和前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常文平,拿过三块奥运金牌一块奥运铜牌,夺得国内国际各项赛事冠军无数,已经在国内甚至是国际的冬季运动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笔谁都抹不掉擦不去,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荣光,也注定会框住他一辈子。
就算他退了,不在体育圈活跃,但他的影响力还在,不仅影响体育圈,还会影响到他的家人兄弟和妹妹。
他平平淡淡的倒还好,可一旦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辐射进其他圈子里,就会变成常文喜常文乐的弟弟怎么样,常久常文健常文末的三哥怎么样...
别的不说,就说常文喜常文乐吧,他们一个军一个警,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一路走来不容易,往后更要小心谨慎的走每一步,有一个跟男人搞对象的弟弟,兴许不会对他们有影响,可万一呢?
就算为了那个可能不会有的万一,他也不能任性妄为。
他已经和石玎说清楚,石玎的反应倒是挺有意思。
石玎对他说:“我本来只打算跟你玩玩,都是男的玩玩又不会闹出人命。但是你想的那么深远甚至还考虑过跟我长相厮守的可能...那我再吊儿郎当还算个人吗?”
“所以,你跟他说那么多他不仅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还要跟你死磕到底?他有病吧?”
常文平讶异的看着她:“所以,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就总结出这个?”
“其实我总结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她挤到常文平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哥,别想那么多,爸妈和哥哥弟弟们肯定都没那么多想法,大家都只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
常文平苦涩的笑起来,摇头道:“常小九,别说这种没营养的话劝我。家里人对我这么好,我要真的只想自己那还算个人吗?不说别的,就换成你,你是我,你能只想你自己吗?”
家人若不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万事当然以己为先,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关键就是家人太好,他们对自己一百分的好,那自己就想回报以一万分的好。
她理解常文平,同时也怪心疼他。
“三哥...”
她挽上常文平的手臂,头也偏靠过去,心疼的喃喃道:“你有啥事别憋在心里,跟我说,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也能帮你守住秘密,你心里多少能舒坦一点。”
舒坦一点的常文平一拍大腿:“哎呀我去,差点忘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我的零点三还在文闯哥那儿呢,我现在就去把它接回来。”
她在家等半天也没把常文平和零点三等回来,打电话过去才知道,这一人一狗回的是石头出事之前常文平买的房子,不是她这儿...
这几天她都没问常文平买房子的事儿,在她看来买房是大事,不是买葱买蒜,不说货比三家吧也得考虑周祥细致,常文平和石玎去看房也不过才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哪能这么草率的就把房子买下来啊。
嘿,还真就这么草率。
石玎朋友移民了,省城有两套房产着急出售,价钱合理公道,小区环境以及周遭配套都非常不错,最主要的是房子装好后基本没怎么住过跟新的似的,一应家具家电齐全都是大牌子,拎包入住还不用担心甲醛。
石玎还想带他去另外一套房子看看呢,常文平大手一挥爽快道:“不用,就这套了。”
刚交定金常文平就接到她的电话,一应手续啥的都没来得及办,不过卖家可靠,他可以先搬过去住,手续啥的慢慢办就行。
行吧,她三哥吃好喝好住的好还有狗陪伴暂时可以不用操心,那就打电话关心关心她的文栋哥吧。
电话响半天才被接起来,虽然极力掩饰,但她还是敏锐的听出常文栋声音不太对,似是哭过声音微微有些哑。/
“咋的了文栋哥?又跟三叔三婶吵架了?”她关切的问道。
提到常冬生和张桂芳,常文栋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在电话那头低低的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才稳住情绪,满潜愤懑的对她说道:“小九,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我们院和国外的大学有合作,每年都有两个研究生交换名额,人家挤破脑袋争名额还未必能争到,院里主动来问我有没有交换的打算这多好的事儿,我高高兴兴给他们打电话,你猜他们怎么说?”
具体说啥了猜不着,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
三叔三婶对常文栋道:“你瞎折腾啥?咱就消消停停的把学上完回家找个工作不行吗?非得折腾,像你文冰哥似的跑国外工作过年过节也回不了家就好了是吧?你是不是嫌我俩烦?想躲的远远的是吧?我们俩辛苦半辈子省吃俭用的咋养出你这么个...”
后边的话不太好听,常文栋说不出口,但她已经猜到三叔三婶都说了啥。
真的是...
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兴许三叔三婶那边发生了啥他们不知道的事,这才让两口子对儿子越来越刻薄。
安抚常文栋一阵后挂断电话,她又打电话给莫兰,跟莫兰说了这事。
莫兰当即哀叹一声,挺闹心的说道:“你三婶,年纪越大还越糊涂了呢。早几年跟她娘家闹掰了一家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好,这两年不知道咋的又跟娘家走的勤了,那边贼爱比孩子,你三婶嘴皮子又没那边的利索,你说能比出好来吗?不管咱家文栋咋地那边都说不好,偏你三婶还往心里去,回头就说文栋...哎呀,我都心疼那孩子。”
这谁不心疼啊。
常文栋自小就听话懂事学习好,还是三棵柳的第一个研究生,别人家都羡慕死了,偏三叔三婶一个劲儿的挑毛病,这要是换做是她可能早崩溃了。
“我记得小时候三婶就老拿娘家的那些孩子跟文栋哥比,还想把文栋哥送娘家那边上学呢,这得亏没送去,要不文栋哥还不定成什么样呢。”她气道:“那些人真跟有病似的,都是一家人,不盼着好就算了咋还老使绊子,坏透了都。”
没错,就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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