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扇动几下翅膀能带来一场毁天灭地的龙卷风,她的重生产生一系列深远的连锁反应似乎也没啥好奇怪。
莫兰保住这胎秋收赶上坐月子,她和常文平提前上户口多跟村里要了地,地多劳力少,这就导致重生前能在大雪前收完的庄稼重生后收不完...
天亮后常春生顶着雪出去走了一圈,雪深没脚踝,没割完的水稻肯定被压倒伏一片,很难收割。
“那咋整啊?”
常文喜捧着热乎乎的二米粥愁容满面的问常春生。
常春生也叹气。
“那还能咋整,把雪扒拉开再割呗。这老厚的雪就别指望化了再割,那得到明年春庄稼早烂地里了。”
“吃完饭我和文健也跟着去,能干多少干多少呗。”她吸溜一口粥说道。
“文健跟着去就行,你搁家待着帮你妈看家吧。”
都这个时候了,常春生还舍不得让她下地干重活呢。
舍不舍得她都得去,能抢收一点是一点,全家上下八张嘴可都指望着地里的庄稼过日子呢。
村里大半人家的地都没收完,他们到地里时早有人家先一步忙活起来。
原本三四天就能干完的活儿愣是折腾了一个多礼拜,好在农忙假延长,他们能放心帮家里干活。
扒完的苞米囤在前院的苞米楼子里,苞米楼子四面通风一时半会的倒是不担心苞米会烂。
水稻黄豆拉回来堆在后院,有的豆荚和稻穗上还挂着冰溜子,必须得赶紧打出来才行,否则过不多久就得捂霉捂烂。
村里所有人家都着急,为了抢村里那几台机器差点儿打起来。
常家还好,常冬生家有打水稻的机器,先紧着自家把水稻打了,黄豆慢慢排。
看着前院晾在苫布上的水稻粒子,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些。
终于得闲,她特意去武家看望石头。
本以为武芳芳会为收庄稼发愁,这会儿也会在地里忙活,没想到人家都打完场了...
“芳芳姐,你家咋整的这么快?”她狐疑问道。
武芳芳正蹲在地上捡打场洒落的黄豆粒,闻言动作微滞,没什么情绪的回道:“找人帮忙干的。”
找谁啊?
虽然八卦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但她也很知情识趣的没有问。
进屋按住正靠墙坐着活动腿的石头,压低声音八卦兮兮问道:“你姐找谁帮忙?各家都这么忙,谁乐意放下自家的活儿来帮忙啊?”
石头脸色不好,吭哧半天才吐出一个名字。
“丁大眼儿。”
丁大眼儿是外号,村里老老少少都这么叫,本名叫啥她还真不知道。
这人父母健在兄弟和睦家里有地有牛过的不错,三十多还没娶着媳妇纯粹是因为那双看着挺大其实不太好使的眼睛。
现在他有一只眼睛完全看不着,另一只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头几年他还去大医院看过,大夫说省里的医院都治不了,要治得去首都,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所以他放弃了治疗,老老实实等眼瞎。
和李永亮谁的比起来丁大眼儿确实好一点,至少人品过得去。
但是...
“你姐是真相中丁大眼儿了还是为了收地啊?”
石头闷闷的回道:“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那李永亮能乐意?他可不是讲理的人,没找你姐麻烦吧?”
石头摇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看出石头精神恹恹她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石头微微倾身从枕头下边摸出一块糖递给她。
还是曹磊结婚时候的喜糖,这都多久了他还没吃完。
她没接,笑道:“我不吃,你留着和你姐吃吧。”
石头沉沉似是赌气道:“不给她吃。”
哈?
为啥啊?
她问石头,石头的嘴比石头还硬,死活不肯说。
几天后,姐弟俩之间有啥矛盾她还没整清楚呢,村里几个大龄男青年先闹起来了。
李永亮把丁大眼儿打了,对外嚷嚷着丁大眼儿抢他对象。随后又有人收拾了李永亮,理由是李永亮造谣,武芳芳清清白白跟他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打来闹去的,都是为了武芳芳。
农忙接近尾声,村里人有闲暇开始八卦,于是武芳芳在这些人嘴里成了妲己似的人物。
武妲己沉默以对,关起门来照常过日子。
“闹吧,闹到最后谁都得不了好。”
听完外头的八卦莫兰总结道。
她真想给莫兰竖个大拇指,全村都在吃瓜,像莫兰看的这么清楚明白的可没几个。
武芳芳就是故意的。
秋收遇大雪,无奈之下武芳芳透口风给丁大眼儿,丁大眼儿以为事能成放下自家的活带着全家老小来帮武芳芳收庄稼。
干完活,武芳芳又向外暗示自己没那个意思都是丁大眼儿一厢情愿,李永亮几个盯着她的光棍自然不乐意,于是丁大眼儿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一直这么闹,丁大眼儿肯定遭不住不敢再找武芳芳,李永亮那几个继续争斗下去轻易可不会有结果...
武芳芳坐收渔翁利笑看疯狗撕,这手段这算计...
她都有点儿佩服武芳芳了。
跟想的一样,李永亮几个一直闹到十二月也没闹出个结果来,这瓜越吃越没滋味她也便不再关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石头身上。
几个月的休养石头已经恢复的很好,能下地可哪儿溜达了。
平常看他坐着躺着还不觉得,这一下地才发现他长高不少,长时间不出门不晒太阳皮肤白净细嫩,一点不像村里的小孩儿。
这天天气不错,天空蓝的跟鸵鸟钢笔水似的,还一点风都没有,绝对适合干大事。
支开哥哥弟弟们,她跟做贼似的抱着个化肥袋子出门。
在村边和石头接上头,石头小心翼翼接过化肥袋子,眼睛倏然一下就红了。
“我没保管好,它受潮生虫了,咱一会儿直接埋别打开了。”
石头没吱声闷头朝前走。
来到大河边,石头才开口:“土都冻的邦邦硬挖不动,还是烧了吧。”
他带了洋火,俩人用石头围起一个圈,将化肥袋子放到圈里点着。
味道很大,她捂住口鼻后退好几步,石头却始终蹲在那里看着皮毛一点点燃尽。
起风了,小黄存在的最后一点痕迹随风飞舞,最终消失在扩大辽远的天空。
“回吧!”
出来挺久了。
刚走到村口就有一个笑得很谄媚很诡异的男人迎面走来,倍儿自来熟的对他们说道:“回来了?走,咱家去唠一唠。”
不是,这人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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