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坊今天人很多,成车的新毛料踞案待赌,吸引得新老赌徒们闻风而来。
自从那天给蔡远图出了个馊主意之后,艾咏志的曰子一直不太好过,薪水和奖金等待遇还是一切照旧,业务经理的头衔前面却多了个前字,他现在什么权利都没有,每天只能按照蔡远图的要求,站在前厅接待台旁边,迎来送往。
蔡远图说这叫罚站,为期三个月。
今天的顾客实在太多了,艾咏志挤着笑脸迎宾送客,两颊的肌肉都快麻木了,当看到一行人踏进奇石坊大厅的时候,他的笑容终于彻底变得僵硬了。
“呵呵,我哪敢能走在您前面呢,郑局长,还是您先请吧。”
说话的是探花居的老板江祥和,此时他正站在奇石坊的门口,做着一个请的姿势。
郑铭顺?这狗娘养的怎么来了?艾咏志连忙向前台接待的女孩请了个尿假,飞快的躲了起来。
艾咏志是有一点小聪明的人,那天被老板蔡远图狠尅了一顿之后,回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自己是被郑铭顺的司机给坑了!
那天傍晚,天价帝王绿出现,艾咏志正在一边嫉妒王卓的好运气,一边维持着渐渐有些混乱的秩序,郑铭顺的司机李庆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和他闲聊了几句。
当天艾咏志并没意识到什么,还以为李庆提起王卓买毛料没开票是无心之言,可是后来一回想,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司机就是领导的半个保镖,当时又天黑人多,李庆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自己身边,说了那么句话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艾咏志几天后一打听,就从一个服务员嘴里知道了王卓和李庆冲突过的事,这更认证了艾咏志的推断,李庆是在借刀伤人,自己被人当刀使了!
连带着他也恨起了郑铭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认为李庆的脑子是想不出这种损主意的,肯定是郑铭顺悄悄指使他干的,别人不知道郑铭顺是什么货色,他艾咏志知道!这种事郑铭顺绝对干得出来!
不得不说,艾咏志的推理和事实真相是完全吻合的,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郑铭顺本以为此计必成,都已经告诉李庆和秘书过几天来找他艾咏志索取好处了,没想到蔡远图却不肯下黑手,把所有人的如意算盘都打散了。
高中生赌走帝王绿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出去了,所以李庆和郑铭顺的秘书也就没来要什么好处,艾咏志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估计连郑铭顺的八辈子祖宗都会骂上一百遍。
尽管这样,艾咏志也把郑铭顺和李庆当成了仇人,今天一看到仇人上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只好暂时躲了。
……
郑铭顺客气了两句,便走在了最前面,探花居的老板江祥和紧随其后,后面还有郑铭顺走到哪都会带着的司机李庆,和一个江祥和的跟班伙计。
“郑局长,上回我托人给你捎去的茶叶,你喝了没有?感觉如何?”江祥和满面笑容的问道。
“还不错。”郑铭顺矜持的略点了下头:“我老婆喜欢喝,说那个排油,我就没再喝了。”
江祥和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郑铭顺一米六的身高九十斤的体重,再排油减肥的话就不诚仁样了,这话没办法接了。
好在说着话的工夫四人已经来到了奇石坊的后院,郑铭顺一进院就遇到了熟人,双方打着招呼,这个话头也就岔过去了。
“郑局,今天这是忙里偷闲,过来看看新料子?”和郑铭顺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脸上的笑容很平和,一看就是那种办公室笑容,在领导干部们的脸上经常看到。不用问,这又是一个什么领导。
郑铭顺笑呵呵的点头:“李部长,你也知道我就好这口,偶尔切涨个一两回,也能贴补贴补家用啊。”
“那是那是,郑局的眼力谁不知道,连老玩玉的都得竖个拇指说一声佩服。”
嘴里这么说着,胖子心里却满是鄙夷,谁不知道你财政局的郑铭顺是什么东西,赌石?要是没有送礼的那帮人凑趣,你连条鸡毛都赌不出来。
郑铭顺可不知道李胖子心里想的什么,问道:“李部长来多久了?出手了没有?”
“还没呢,倒是看中了一块全赌的黄沙皮,要不郑局你也来看一看,帮我掌掌眼?”
“好啊,那块料子在哪里,走!”
……
收回透视眼,王卓愣了片刻没有说话。这块毛料的内部表现比外观还要妖异,令他无法言表。
见他迟迟不说话,丘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王卓,你怎么看这块料子?”
齐非也盯着王卓,等着听他的看法,事实上她除了偶尔斗斗嘴之外,心里对王卓的眼力是非常佩服的,识破假青花瓷、赌帝王绿,刚才又看破了一件人造的狗头金,这些都是别人做不到的,如果只发生一次还可以当成是偶然,连着三次,除了有超强的眼力还有什么能做到?
王卓想了想,不答反问道:“一块翡翠最多能有几色?”
齐非说道:“我见过一只玻璃种的四色手镯,分别是紫、绿、蓝、黄,非常漂亮,是一家澳门珠宝店的镇店之宝。”
丘路若有所思:“我听说过一件叫荷塘情趣的五色成品,据说价值五百万,不过没见过。”
“五色的成品我见过几件,有好的也有差的。”齐非笑道:“多颜色的翡翠是设计师最大的挑战,可惜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块。”
“这不就有一块么?”王卓嘿嘿一笑,指着那块扁馒头型的毛料问道:“你们觉得,它最多能有几种颜色?”
“这个问题嘛,我俩刚才还真考虑过了,不过只是当玩笑说的。”齐非摇头笑道:“其实颜色超过四种之后,就没办法说清到底是几种颜色了,绿叠红产生黄,红叠蓝产生紫,颜色一多,什么颜色都跟着出来了。”
丘路咧嘴大笑:“所以,这块料子很可能有无数种颜色。”
“那样的话,设计起来岂不是更有挑战了?”王卓连连点头,既然这样,那这个难题还是留给专业人士来解吧,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齐非和丘路解开这块毛料后会是什么更情了!
齐非提议道:“再研究下去也没有结论,你们有没有兴趣切一刀试试?”
丘路兴奋的直搓手:“好啊,那咱们这次也玩玩合股的,一人出一份,怎么样?”
“行。”王卓补充道:“那咱们可得先说好,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要切就切到底,可不能一见涨就卖了分钱。”
“切,你见过我卖一块翡翠吗?”
“见涨就卖的是你好不好,我还想亲手刻它呢。”
“就这么定了,这块料子切开之后不管好坏,我设计,小丘做,想分钱的等成品出来后再说吧。”
三言两语,王卓就被噎了个死死的,丘路喊来售货员一问价,还真不便宜,就开过那么小的一个杂色小窗,这块大馒头就涨到八万了,没办法,谁让那个小窗露出来的是玻璃种呢,看好了就不后悔,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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