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来点什么?”
服务员姐姐把免费的瓜子放在桌上,看向王卓。
王卓还没开口,季琼抢着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服务员姐姐看了她一眼,笑道:“金士百、雪花、蓝带、通化干红。”
王卓不由得微皱眉头,搞不清楚向来文静的季琼为什么会抢着要酒喝。
“没有白的吗?”季琼微微有些失望。
服务员摇了摇头:“白的派出所不允许,度数最高的就是通化干红了。”
季琼抿了抿嘴,说道:“那就来这个吧,要两瓶!”
服务员走了,王卓盯着季琼问道:“为什么要酒?”
“酒壮怂人胆吧,”季琼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不喝一点酒,有些话我不敢说。”
不大一会儿,红酒和干果送上来了,包厢门一关,就变成了一片自成天地的二人世界。季琼先自斟自饮了半杯,眯着眼睛找了找感觉,又倒满了一杯。
王卓也不吭声,就这么看着她连喝了三杯,一瓶酒空了大半之后,才按住酒瓶,沉声说道:“别喝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季琼抬起头,表情已经带了几分醉意,憨笑问道:“王卓,你还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王卓想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甘霖。”季琼苦笑道:“我比不上她,更配不上你,对不对?”
王卓考虑了一下措辞,诚恳的说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这么比较的。”
“我知道。”季琼笑了笑,突然一伸手抢去了王卓的酒杯:“你不喝,我替你喝。”
这一杯喝下去,她终于萌露醉态,王卓皱眉看着她,实在不知道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好啦,现在说正事。”季琼把酒杯推到一边,拍了拍自己嫣红的脸蛋,盯着王卓笑道:“我漂亮吗?”
“漂亮。”王卓实话实说。
“漂亮就好。”季琼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包养我好不好?”
“呃——”王卓惊愕的险些站了起来。
“我在问你呀,你包养我好不好?”季琼憨笑着说道:“我今年十八周岁,长的也还算漂亮,而且是交大的高材生,我有学生证哟。”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学生卡推给王卓,一边面带笑容的说道:“虽然只是二本的,但我是江洲本地人呀,交大的二本只招本地的学生,包个江洲女孩也不差吧?”
“你胡说什么呢!”王卓面露怒色,面前这个女孩还是自己当初喜欢过的那个温婉的小女生吗?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认真的!”季琼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面露乞求之色:“我知道我个子矮,身材不好,但是我很懂事的,我不缠人,我不给你惹麻烦,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很需要钱?”王卓终于抓住了重点。
“对,我需要钱。”季琼有些凄凉的说道:“我需要四十万,很多是不是?”
“四十万?”王卓冷笑一声,这就是自己的初恋女孩的卖身价码?
季琼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连你也觉得我不值四十万吗?”
王卓摇头:“你在我心目中,曾经是无价的。”
季琼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头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良久,王卓才轻声安慰道:“好了,不要再哭了。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吧,不就是四十万么,我出得起的。”
季琼抬起脸,抽泣着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慢慢述说起了她的故事。
这个故事其实有些老套,父亲肺癌病故,花掉了家里的积蓄,母亲肾脏衰竭,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亲戚躲了,朋友也不见了,现在母亲在病床上吊着盐水等死,女儿面对着家徒四壁和举目无亲的窘境,毅然决定的卖身救母。
可是生活是不讲公平的,季琼的条件即比不了明星,也比不了一些大美女,她唯一值些钱的也就是大学生的身份和江洲的户口而已,听到她开出的价码,很多人望而却步,最大方的也不过是有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肯出三万块的初夜费罢了。
长包?男人们无不摇头,四十万可以换好多次新鲜的了,不划算嘛!
“他们说我这样的不值钱,在红房子也就三百一次而已。”季琼说到这里,再度泣不成声。
其实还有更恶毒的话她没有向王卓说,听到她开出的价码后,一个小老板直接在qq里发飙了,说她这种货色在路边发廊五十块就能搞一搞,四十万够他搞到六十岁阳萎了。
后来,季琼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王卓的消息,了解了王卓的一些情况,便把王卓当成了最后一条救命稻草。
王卓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借钱,却提什么包养不包养的?”
季琼凄凉的笑了笑,摇头道:“世态炎凉我已经看过太多了,被我爸爸救过命的战友,都没借给我们一分钱,还有那些亲戚,向他们借钱的时候一分没有,听说我家卖房子的时候却抢着来买便宜房子了。”
王卓同情的点了点头,在王正道入狱后的那些年里,他也有过类似的遭遇,虽然不是每个亲戚朋友都那么绝情,但雪中送炭的也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
在这种环境下,季琼还能坚持参加高考,拿到了二本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了。
“这四十万我可以帮你出,别提包养之类的话了。”王卓抓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不就是四十万吗,哥不差这点钱!
季琼顿时面露惊喜之色,旋即有些忐忑的说道:“可是,我可能还不起。”
王卓看着她,洒脱的一笑:“管它呢,先救人再说。”
……江北医院,四人病房内挤满了探望病人的客人,季琼的妈妈形容憔悴,独自躺在靠窗的床位。
护士在大声和探病的人们争执着,让他们尽快离开,以免影响病人休息。
王卓和季琼走进病房的时候,一个患者家属正在向护士高声争吵:“你给别人换尿袋,关我们什么事!”
“滚出去!”
低沉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紧接着他就觉得身体一轻,横着就飞出了病房。
“你……”家属们刚要抗声,王卓已经一把抓起护士车上的一支针筒,冷笑说道:“识相的就闭嘴出去,别逼我动手。”
说完,他一把掀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前那道刚刚落痂的伤疤,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刚才嚷得最欢的一个泼妇都闭上了嘴。
不知是谁第一个走了出去,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三名患者和护士、王卓、季琼三人,王卓向季琼的母亲温和的笑了笑,放下针筒向门外走去。
见王卓出来,被他拨了个跟头的那个青年上前刚要说话,王卓突然凌厉的一瞪眼睛,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不想死就滚远一点,明白?”
狼一样的目光令青年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想说两句狠话,心却已经怯了,喃喃的没有说出口。
片刻后,护士换完尿袋出来了,向王卓点头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进去吧。”
窗前的病床上,季琼的妈妈似乎刚刚擦过眼泪,王卓看了一眼床头的病号卡,李云芝,四十四岁,肾衰竭。
“王卓,谢谢你。”
李云芝向王卓感激的点了点头,她是记得这个男生的,当年因为这个男生,她还和丈夫吵过几次呢。
王卓微笑说道:“阿姨,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季琼现在就去结清你的医疗费,咱们今晚就转院。”
“转院?”李云芝有些诧异的看向季琼。
“妈,王卓说这家医院是二甲的,实力不行,他帮你联系了一家三甲医院,已经约好床位了。”
三甲医院?李云芝知道,那代表着特殊医院以外最高等级的医院了,普通人去看病连挂号都要提前一夜去排队,从黄牛手里买一个票号要好几百块钱,王卓不是江洲人,家庭条件又不好,他怎么能约到三甲医院的床位?!
见妈妈疑惑不解,季琼看了王卓一眼,向她解释道:“王卓考上了医科大,他的系主任和那家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是好朋友,他一说这件事,对方就答应下来了。”
这面子也太大了!李云芝有些难以接受,而且还有更实际的难题摆在面前呢。
“小琼,三甲医院的费用很高的,这……”
王卓立刻抢着说道:“阿姨你放心,季琼已经筹到钱了,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其他任何事都不用艹心。”
季琼向妈妈认真的点点头,看了王卓一眼,两人起身向外走去。
交款的时候,提款机的两万元单曰上限都没够交清欠费,还好王卓随身带了钱包,换了另一张银行卡又取了一万,才补足了钱数。
王卓这才知道,季琼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医疗费都欠了三天了。
两人交完钱回到住院部,还没走到病房,一个中等个子,看上去有些面熟的青年迎面走了过来,看了王卓一眼,劈头就向季琼问道:“你借到钱了?”
王卓顿时记了起来,季琼好像有个哥哥来着,自己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季云雷,你来干什么?”季琼冷冷的看着哥哥,带着几分嫌恶的神情。
季云雷不耐烦的吸气嘶了一声:“我问你话呢,借到钱了吗?”
“你管不着!”季琼一拉王卓,绕过季云雷,快步向病房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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