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中的地位高吗?其实不高。
黄土都埋到下巴颌的人了,就算当年再牛,也即将尘归尘、土归土了。
领导都是现实的,在一个这样的人身上做投资是极有可能打水漂的,还不如把功夫用到别处,进行一些长远的投资。
但凡事总有个例外,秦靖中确实老了,行将就木,可他却有一个大能的儿子秦学,此子刚刚晋升为江洲直辖市的市委书记,又是年轻的政坛明星,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要知道,江洲的市委书记可是出过“一号”的,二号、三号也出过不少,而秦学的政治生涯正处于蒸蒸曰上的阶段,谁知道他将来会走到哪一步?
确实,秦靖中很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但投资在这样一个大人物的老父亲身上,绝对不会是无用功的,像禹治丰这种“小人物”,平时连见老爷子一面都苦求无门,听说老爷子也来参加这次寿筵,他怎能不喜出望外?!
齐济一头雾水的跟在禹治丰后面,快步走出贵宾间,见禹治丰的秘书秘书彭杰一脸难以掩饰的激动,不由低声问道:“彭哥,这个秦老是何方神圣?”
“你不知道?”彭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点头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秦老是江洲市委书记秦学的父亲,一直在老家养老,平时深居简出不怎么见人的。”
秦学的父亲?齐济当场就傻了,这可是秦学的家乡,当地谁不知道这号有可能问鼎华夏的人物?提起秦学,人们都把他当成是家乡的骄傲!
齐济是齐家的长子长孙,也就是正统嫡出,对自己家族的人脉关系,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爷爷虽然活了八十八岁高龄,却只是个副科级干部退休而已,和秦靖中这种开国元勋八杆子都打不出关系,而家族的其它人更没面子邀请秦靖中这种重量级人物前来,所以齐济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不是别个,而是猜测这个消息是不是弄错了!
这时,禹治丰回过头来,带着几分埋怨的问道:“秦老要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呃……”齐济苦笑道:“我们家和那位秦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禹市长,我在怀疑这个消息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
禹治丰突然收住脚步,他身后的秘书彭杰险些一头撞上去,连忙侧身。
眼珠急转,禹治丰还真有些怀疑事情是不是搞错了,小齐说的显然是实话,不敢开这种玩笑,可是警车开道总不会是假的吧,谁吃饱了撑的散布这种假消息?
突然,禹治丰想起刚刚在走廊上偶遇的齐非,当时她不就说过,要去迎接一位贵宾么,如果那位贵宾是秦靖中的话,正好也就解释了她刚才表现轻慢的原因,试想人家要去迎接的是未来国字号人物的父亲,又怎会把一个小小的副市长放在眼里?
两相印证,禹治丰终于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如果迎错了人,也不过是闹场乌龙而已,万一来的真是秦老而自己没去迎接,肯定要后悔后半生!
……电梯里,王卓正在一边挠头,一边问秦靖中:“老爷子,我只是让你送点东西来捧捧场而已,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说我不请自来?”
秦靖中向他吹着胡子:“我在家闲着也没事,身体都快生锈了,听说有个小老头过生曰就过来看看,怎么着,不欢迎?”
关盈盈在一旁立刻笑道:“欢迎欢迎,我们是热烈欢迎的!”
齐非含笑说道:“我爷爷是您的崇拜者,他要是知道你来,还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呢!”
“这还差不多。”秦靖中得意的点点头。
“这是给齐老爷子带来的礼物?”王卓伸手去摸秦思晴提着的一个盒子。
那盒子古朴平实,看上去已经很有一些年头了,秦靖中的司机小平现在差不多相当于保镖角色,所以空着两手,这个盒子便提在了秦思晴的手里。
酒店的电梯非常宽敞,十几人站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挤,秦靖中一行只来了四人,除了他一个、他的孙女秦思晴、司机兼保镖小平,还有一个就是王卓的老相识,他从红房子亲手救出来的那个叫甄瑾的女人了。
这个组合倒也有些意思,秦靖中是耄耋老人,却精气神各方面都不错,一看就是多年养尊处优而来,身处高位,司机小平四十多岁其貌不扬,但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虽然气场内敛,却有种不逊于禹治丰的感觉。
秦思晴的个子越发高佻,显得体型偏瘦,十七岁的少女已经发育的初具规模,渐渐褪去青涩的感觉,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她穿了一件短绒的红色貂皮小袄,下身贴身牛仔裤和长筒马靴,益发显得明艳照人亭亭玉立,让每个看到她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和她比起来,甄瑾则更为成熟,姣好的面容细条柔润,厚实的冬衣难掩玲珑浮凸的曲线,她正值女姓最佳的生育年龄,只需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男人们对她想入非非。
“礼物没在这里。”秦思晴敏捷的一侧身,躲过了王卓的快手,笑道:“爷爷怪你通知的太晚,说他的那份礼物应该由你代出。”
“代出就代出。”王卓嘿嘿一笑:“一会儿我就拿一百块钱去写到礼账上,落款就写秦靖中携孙女秦思晴。”
“一人才合五十?”秦靖中啼笑皆非的瞪了他一眼,对这个惫懒人物实在无语。
“别听他胡说八道。”齐非在一旁笑道:“您能来对我爷爷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回头您和他合个影,他就会非常满足的。”
“合影嘛,一定要的!”秦靖中乐呵呵的点头。
电梯门开了,众人有说有笑的向外走,恰好齐济和禹治丰等人也迎了过来,刚好走了个对面。
“秦老!”禹治丰满面堆笑的迎上来,姿态低的腰都弯下去了:“我是禹治丰啊,三年前在老干部疗养院见过您一次,您老还记得我吧?”
“记得的。”秦靖中哈哈一笑,说道:“那时你是卫生局的局长,现在是什么职务了?”
旁边禹治丰的秘书刚要上前介绍,禹治丰连忙用微微侧身的小动作制止了他,自己报上了家门。
在上位者面前,姿态还是低点好,用秘书介绍领导的身份那叫矜持,在秦靖中面前要是还搞这一套,可就叫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禹是吧,那个疗养院你干的不错,看来教科文卫的口子也应该适合你,要多做实事啊,好好干!”
秦靖中面带笑容的主动和禹治丰握手,令这位副市长受宠若惊,心花怒放!
齐济当场就苦逼了!秦靖中身后围绕的都是齐非的朋友,以他超然的地位,显然不需给任何人捧场,这说明老人家和齐非真有这个交情,不然凭什么来参加一个比他年龄还要小很多,素昧平生的老人的寿筵?!
看到被自己引以为傲的禹治丰市长一脸谄媚的给齐非的客人让开了路,还恭敬的跟随在后,曲意逢迎,齐济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再也提不起分毫争胜的念头。
人家连国务委员的老父亲都请来了,还有说有笑的,关系融洽的像是一家人,自己还拿什么争?!
在齐济的心目中,禹治丰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四十岁出头的副厅长,主管教科文卫的副市长,还是常务的,不仅现在就是实权派,将来更是前程远大。可要是拿秦学一比,实力的差距真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再看看秦学呢,不到五十岁的直辖市市委书记,仅这一个头衔就能让禹治丰抱有高山仰止的崇敬之心了,以禹治丰的级别,站队时顶多能靠上个副省级的领导而已,但要是傍上了秦学这棵大树,将来的进步空间难以限量!
有了秦靖中这朵老红花,禹治丰当仁不让的甘当起了头号绿叶,而且谁要是跟他抢,他就敢和谁急。
秦靖中还真不知道自己被王卓摆了一道,充当起了给齐非争面子的角色,事实上王卓也不是故意摆他,只是想扯一下他这张老虎皮抽抽齐济的脸而已,没想到他却心血来潮亲自来了。
此事纯属无心插柳,身为当事人的秦靖中和禹治丰毫不知情,齐非和齐济当然也不会点破,两人一个对此哭笑不得,一个勉强陪着笑脸,暗自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堂兄妹的这一场斗法,就这样以齐济的完败而告终,无论实力、人脉、地位,他样样比不上齐非,甚至连自己输掉的原因都不知道,便独自黯然神伤了。
他压根就不知道,他输给的对手不是堂妹齐非,而是齐非身后的王卓,若不是齐非不忍心过于落他的面子,王卓还会拿出更加打脸的手段招呼他,他不仅不应该怨恨齐非,其实还应该谢谢她才对呢。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主家开始挨着桌的敬酒,齐济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尿遁到卫生间吸烟,心情复杂低落。
用透视眼看到这一幕的王卓暗自一笑,告假离开座位,向齐济所在的位置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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