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很干,但该看看,承上起下的信息不少。
……
《Besame Mucho》,冼耀文听过切萨里亚·埃沃拉的版本,也听过安德烈·波切利的版本,相比这两位,王霞敏的演绎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看王霞敏唱得相当投入,他并没有打断,听她完整地唱完,稍事歇息,进入第三首《斯卡布罗集市》,歌词采用当下男性视角的版本,他并没有将“西蒙和加芬克尔”的女性视角版本拿过来用。
有些歌词只有在特定的文化和时间背景下才能诞生,《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可以追溯到十三世纪的苏格兰,进一步到维京人和凯尔特人在斯卡布罗小镇的一段历史典故,把作词人扣到一个没有在英国长期生活过的华人头上,稍牵强了些。
第四首《友谊地久天长魂断蓝桥版》,第五首《希特勒只有一颗蛋》,一首改编自《布基上校进行曲》的丑化纳粹的歌曲,这首歌他打算用来改编,将歌词里出现的德国元帅的名字改成小鬼子的。
他有打算拍一部抗日神剧试探一下香港和东南亚市场,这些地区对小鬼子都有切肤之痛,或许会非常有市场。
第六首……
十月的最后一天上午,就在王霞敏哼唱中逝去。
吃饭的点,冼耀文去了一趟九龙塘,转了转朗朗的唱片压制工厂,厂里有一台美国Finebilt Manufacturing的手工压制机,理论上一天能压制6000张左右的唱片。
这个产能已经足够了,他并不太重视黑胶唱片的销量,天花板摆在那里,即使每张唱片都卖到金唱片的水准,也很难满足他。
转过唱片压制工厂,代表着冼耀文对朗朗的架构搭建工作告一段落,后期的发展交给朗朗的经理赵明恭。
赵明恭原来是美亚唱片的老板,美亚唱片不是公司,仅仅是一间售卖黑胶唱片的门店,说是门店都有点抬举,其实就是在轩尼诗道一间钟表行租了一个角。
但赵明恭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对大众的音乐喜好把握很准,美亚唱片从谋得利、钻石、怡和等批发商入货,再以较低廉的价格抢占中产市场,生意很好,每个月都能卖掉数百张唱片。
会把赵明恭猎到朗朗当经理,才能是一方面,也不乏冼耀文的记忆作祟,他老头是邓丽君的歌迷,收藏了邓丽君的所有黑胶唱片,鉴于此,他知道了一些那时候无用的知识。
邓丽君初试啼声,第一张唱片《蔓莉蔓莉我爱你》就是由美亚唱片发行的,而制作人正是赵明恭,听老头说,唱片销量并不是太好,本就不看好邓丽君的美亚唱片高层,不再给赵明恭一意孤行第二次的机会,对邓丽君采取冷藏的态度。
那是1970年的事,邓丽君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知怎么回事,在冷藏期间,邓丽君可能主动也可能被动勾搭上一个新加坡的老板,一脚踹掉美亚唱片,去了星马发展,最终大红大紫。
下午,冼耀文召集朗朗唱片所有重要人员开了一个会,在会上他明确了在之前招募人时抛出的合伙人制度。
朗朗唱片发行的唱片分两种:
第一种是友谊影业指定发行,朗朗只需执行即可,唱片销量一旦不好,黑锅不用朗朗的人员背,反之,唱片销量火爆,首功也不属于他们,最多能分润给他们一点苦劳。
第二种是朗朗唱片自行发行的唱片,权力下放,总公司友谊影业不过问朗朗签哪个歌手,也不过问给谁发片,赚了,参与制作发行的所有人员都能拿到不菲的分红,亏了,先记下亏多少,等到年底算总账。
一旦唱片发行业务亏损或利润微薄,一干人等就甭想分红和奖金,能把工资拿全就不错了。
总之,就是一个原则,公司好过,大家都好过,公司不好过,每个人都得分担点责任。由着大家随便搞,最终没搞好,雪崩来临,任何一片雪花都没资格说自己无辜。
会议非常成功,公司给的优厚条件和自由创作空间,令每个人嗷嗷叫。
对此,冼耀文冷眼坐看结果。
自由和商业从来是风马牛不相及,规则很重的一言堂前期可以凭借掌门人的智慧快速发展,但到了后期,几无可能避免掌门人刚愎自用,昏头一意孤行做出种种错误决定。
规则不重,每个人都能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策略,这样的团队,磁场和运气尤为重要,磁场契合,一加一大于三,个人的智慧融汇到一起,爆发出巨大能量,再有一点运气,完全可以创造奇迹。
磁场不合,每一步都会争论不休,磕磕碰碰,很难走远。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冼耀文就要跳出去雷霆万钧进行整改,一帮行业里的佼佼者、顺毛驴,想反着梳毛,就得给他们大闹天宫的机会,闹完了才好扣上紧箍咒。
进入十一月,冼耀文开始关心明星社(明星杂志社)的事务。
《明星》杂志的定位是半月刊,15日上市发行第一期、十一月下旬的期刊,社长兼总编梁瀚宇决定第一期的封面给电影《小城之春》,版面内容主推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快油尽灯枯的导演费穆,以及人在香港的女主角韦伟。
《小城之春》虽然只是两年前拍摄的影片,却显露出纵横中国百年、数百年电影史的霸气与潜力,大概说到中国电影就绕不开它。
对梁瀚宇的选择,冼耀文表示认同。
第二主推的内容是介绍中国电影史,包括第一间临时戏院喜来园,第一间固定戏院比照戏院,以及第一间全华资的戏院影画戏院;中国电影之父黎民伟,香港电影之父黎北海,以及捎带上对黎民伟两个太太严珊珊、林楚楚的各一篇专访,其中严珊珊是中国首位电影女演员。
其他还有戏院大亨卢根的文章,卢根对电影在中国的普及贡献颇大,冼耀文看过文章后,作了批示:“补上卢根事业由盛转衰的部分”。
卢根的戏院事业早些年已败落,梁瀚宇只说他风光时刻,落魄时避而不谈,可不是给卢根留面子,而是陷他于不义,要知道卢根目前生活在羊城,说他富贵未必是好事。
新华社那边送来几张金焰的照片和一篇文章,字里行间私货不少,但冼耀文看过之后一个字没改,金焰这位韩国欧巴在中国电影史上还是挺有代表性的,值得一提。
在众多文章当中,还有包括阮玲玉在内三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女明星的相关报道文章,但凡人还健在且生活在内地的,冼耀文把文章都给抽了出来,并作了批示:“三十年代在上海发展、人在内地的女明星不许报道,特别是与联华影业相关的女明星,绝对不许谈及。”
有些女明星太过厉害,数次改名,数次改嫁,最终嫁给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但在上海发展期间,有过一段不愿别人提及的往事,与她沾边的女明星被刊登在香港的杂志上,极有可能成为一道催命符。
无冤无仇又无利益牵扯,何必害人。
有关男性名人的文章,不仅局限在影视行业,体育行业的名人也有,第一期就有两位体育界的名人,球王李惠堂和谭铜头谭江柏。
李惠堂是中国足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比他成就高的只有高俅,值得报道。
谭江柏被选中,一是因为他在抗日期间所作出的贡献,二是已退役,夸上几句不会给当事人和杂志引来麻烦。
他的文章配图是一张小全家福——谭江柏、谭夫人陈珍妮,以及陈珍妮抱在手里的襁褓,文章里并未提及乳儿名讳,冼耀文盲猜咏麟。
第一期杂志的主题是“过去”,冼耀文对样刊挺满意,补上被抽掉的几篇文章,就可以送到印刷厂印刷。
明星之后是萨恩影视投资公司,如今还是空有名头,却没有一名职员,也没有资金注入可用来进行投资。
冼耀文任命卡罗琳兼任萨恩的总经理一职,给自己戴上战略投资顾问的头衔,实施的第一个战略就是和纽约花社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双方经过协商,任命冼耀文为合作大使,主导双方未来的合作。
虚的先搞起来,实际的投资业务等友谊影业有了闲钱再说。
奥德经纪公司,目前只有一位经纪人蓝莺莺,以及握着顾薇、刘琦等少数几个女歌手、女演员的合约,冼耀文去新宁楼吃了一顿晚饭,和蓝莺莺在私密空间进行了一次公司业务上的谈话。
谈完话后,被蓝莺莺告知新宁楼的房子不用续租,到期后她会搬走。原来她谈了一位新朋友,谈得不错,同居是水到渠成的事。
冼耀文表示恭喜,并于次日安排蓝莺莺送顾薇去新加坡走穴,仙乐歌台重开,需要有人给杨佩云捧捧场,同时也算是为奥德今后的业务模式探探路。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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