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准备一下。”
“还有一件事,别忘了给阿爸阿妈交待那枚戒指,别穿帮了。”
“哪枚戒指?”
“金满那枚。”
“哦,大哥你不说我都忘了。”
事情说好,兄弟俩回到饭厅继续用餐。
食讫。
冼耀文和苏丽珍进了书房,苏丽珍坐在冼耀文大腿上,拿出一份宾客名单,名单上都是冲她面子明天来参加婚礼的人。
她介绍每个名字的资料以及长相特征,冼耀文快速记忆,明天尽可能做到无须旁人提醒便将人一一认出来,好给人被重视的感觉。
苏丽珍遇大事不糊涂,心里清楚明天的婚礼不仅仅是婚礼这么简单,还是冼家人脉的一次升华,即使心里酸溜溜,也没有使小性子。
介绍完名单,她没有黏糊,直接离开,将空间交给了蔡金满。
蔡金满方才就在客厅坐着,苏丽珍离开后,冼耀文花了一刻钟对名单进行二次记忆加强,确认名字已经刻在短期记忆库里,他走出书房。
挨着蔡金满坐下,将她搂进怀里。
“遇到一点麻烦,你坐后天的飞机回狮城,在家里收拾出一个房间给阿爸阿妈住,他们很快就会过去,要在那边住些日子。”
“啊?”蔡金满惊呼道:“这么突然?”
“嗯。”冼耀文抚了抚蔡金满的秀发,“有时候婚礼不仅仅是婚礼,这场婚礼办得隆重点,是因为有这个必要,而且还是我们兄弟两个一起的婚礼。
香港是家里的根基所在,人脉关系需要维护,你呀,不要钻牛角尖,更不要使小性子,等忙完这一阵,你陪我出趟差,我每天抽出一点时间陪你玩。”
蔡金满扭捏一下,说道:“我没使小性子。”
“没有才怪。”冼耀文捏住蔡金满下巴的软肉拽了两下,“去放洗澡水,待会让你好好尝尝冼家的家法。”
蔡金满脸颊一红,站起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卫生间走去。
翌日。
2月1日,农历腊月廿五,宜结婚。
早上,冼耀文一如往常晨练、吃早点,但时间过了八点半,随着伴郎万司葛和庄嘉诚的到来,气氛就变得紧张。
冼耀文被按在梳妆台前做造型,王霞敏在外面招呼迎亲的队伍。
婚礼走的中西合璧的路子,迎亲是中式为主,西式为辅,两顶八抬大轿和32名轿夫已经就位,一会抬轿是8个人抬一顶,8个人跟着换班,就是俗称的半班八抬,民间婚礼新娘子可以享受的最高礼仪。
16人抬轿为满班八抬,那是皇帝老儿才有资格享受的,即使允许新娘子出嫁凤冠霞帔的明代,谁敢用满班八抬,也容易满门抄斩。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是上千年来新娘子的执念,但八抬大轿一直都是虚词,古代喜轿多为四人抬,前二后二,冼家备了半班八抬,给足了两个新娘子脸面,让两人享受一回前无古人。
蔡金满吃味的就是八抬大轿,周若云坐着八抬大轿进冼家,正妻之位已无须用言语表明。
轿子旁边还有两匹白马,大舅哥周孝赟以1港币一匹的价格卖给了冼耀文,将赠予的性质改为交易,避免了骑着嫁妆去接亲的尴尬。
王霞敏招呼好迎亲队伍,上了车,沿着东京街一路前往深水埗码头,路上不时停下,给路边执勤的警察发红包和喜糖喜烟。
一路的警察有点特殊,个个牛高马大,警号是D开头,表明了他们是山东籍警察的身份。
他们来自港督府护卫队,是为葛量洪的出行提前做准备的。
当然,做准备的时间稍显早了点,摆明了兼着释放善意,就是不知道这善意该算在谁身上,葛量洪又或者葛慕莲。
前者是葛量洪夫妇的人情,后者还得关联万司葛和莎莉·斯科特。
来到深水埗码头,王霞敏登上一艘水警轮,给水警们发了福利,然后登上停在旁边的海军巡逻艇,一样的操作,接着还有海关缉私队的缉私船。
主动给人情的人自然要铭记,负责完成人情的人也不能忽略,不意思意思就变得没意思。
这边搞定,王霞敏坐船过海,给停在对面码头的两辆空军吉普车送上了福利。原路返回,在家里边上巡逻的军装警也不能忘,以及停在路口的两辆隶属于深水埗警署CID的警车。
王霞敏这么一通忙,冼耀文也被捯饬的差不多,黑红相间“囍”字花纹马褂配长衫,胸口一朵大红花,头戴礼帽,脚踩内联升。
哼哈二将护着,从楼上来到楼下,脚踩王霞敏准备的马杌,坐上高头白马,在锣鼓声和鞭炮轰鸣中踏上接亲的征途。
“S2,S2,VIP出发,Over。”
“Copy.”
沿途的天台上,有那么几个站着人,也有三四楼的窗口掩藏着黑洞洞的枪口。
沿途的街边,大众安全警卫所有可调动人员,包括龙道人员,三三两两隐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骑白马抬轿子接亲,在香港不要太新鲜,一路上站满了看热闹的路人,人头那叫一个攒动。
轿子后面二十米跟着一辆张灯结彩的卡车,两边各站四人,手里提着篮子,一把把往外撒着喜糖、红花生、红鸡蛋,隔一会儿,也会撒出一包红双喜香烟,求一个好意头。
队伍到了深水埗码头,停下歇息,卡车改道去尖沙咀码头乘渡轮。
等卡车那边通知已经登上渡轮,队伍登上一艘甲板改造过的渡轮,慢悠悠地过海。
到了对面码头,重整队伍,征途继续。
待到了半山某处,报信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周家派出望风的人一溜烟跑回周家。
“来,来了,接亲的队伍来了。”
这一声通报犹如开闸放水的信号,周若云使了两下劲,发现哭不出来,只好拧自己的腰间软肉,拧了几下,感觉来了,眼眶赶紧再使劲,哇一声,哭了出来。
当第一滴眼泪滑落,想到父亲时日无多,假哭变成真伤心,稀里哗啦,梨花带雨,提着裙摆冲到楼下,扑进周懋臣怀里。
周懋臣强提笑容轻拍她的后背,“傻丫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两声就好了。”
“呜呜呜,爸爸,我要成别家人了。”
“哈哈哈,没有几步远,想家随时可以回来。”周懋臣脸上满是笑容,眼眶里却是含着泪水。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这一别,往后没有多少面可以见,还好自己选的女婿不差,女儿不会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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