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很明白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的确,此次与陆家的交锋他占尽了上风,让陆家颜面尽失,且还在泰山城内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做到了其他历任泰山镇守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安枕无忧。
相反,此刻他的处境比杨元策之前在任时更加危险。
因为他已经撕破脸皮了。
那些江湖势力,日后对待他的态度,也不会像是对杨元策那般无视,一定会有所针对。
毕竟,无论怎么说,江湖势力跟官府都是对立的。
而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横扫泰安府远远不够。
至少也得需要先天后期神光境界的修为方能有希望。
只因能被称之为先天顶尖势力,一定是拥有先天顶尖的战力!
齐三甲同样是神光境的存在,为何依旧放任江湖势力嚣张?
只因无论是陆家、药王谷、镇海宫、还是其他势力,全部都有神光境界的强者坐镇,论个体实力,单打独斗,齐三甲或许不惧同境界的武者。
可耐不住他们联手.
是以,江彻必须要做好随时被大势力针对的准备。
而一位神光境界的强者,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也正因此,江彻在程家一事上,展露着自己的手段,展露着自己的惊人天赋,年纪轻轻便领悟到了意境,便是让齐三甲继续在他身上押注。
“江兄弟放心,杨某知道该怎么做的。”
送走杨元策后,江彻原本是想去下面的武营中巡视一番,他从阳谷县带来的人手太少,而原属泰山城的武营士卒有两千余人。
即便是有杨元策的鼎力相助,没有人敢炸刺,可想要掌控他们也绝非易事。
这些人里面,必定有不少各大势力的探子,他必须要像曾经那样,剔除老弱、精简数量、并充足的供应甲胄以及修行资源。
同时暗中查探各士卒之间的联系。
泰山城割据一方,这里就是他的起点。
手下的兵马也并非都是摆设,若不畏惧生死,在付出一定代价且拥有破罡箭的情况下,两千余人的士卒,堆死几个先天也不是没可能。
这也是一支重要战力。
不过,还不等他吩咐下去,朱旭便让人送来了信件,告知他之前托付他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希望他能在来一趟朱府。
而他因为镇海宫的身份,不好在明面上跟江彻接触。
这就让江彻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先天功法!
终于来了!
其实他并不缺先天功法修行,齐三甲已经送给了他三部还算不错的功法,只是在他看来还是有些过于平庸。
功法,对于武者而言不仅意味着实力的变化,同样还关乎着武者自身的修行。
越是普通的功法,日后便越是难以为继。
高深强大的功法,则能给武者更大的可能。
当然,一切都是成正比的,强大的功法同样难以修行。
只是,他需要修行吗?
有之前的经验在,江彻最希望的还是拥有一门顶尖功法。
他之所以能够在筑道境界时,压着寇元胜等人打,主因便是三绝惊煞和青煞炼体经,而之前能跟陆行云交手不败。
也都是因为三绝惊煞这门功法。
顶尖功法,皆有玄妙之处。
这一点,他已经认识到。
是以,他当即决定要夜探朱府,看一看朱旭给他带来了什么惊喜。
虞山,陆家。
祠堂内。
陆家少主陆平州已经在祠堂内,跪了一天一夜。
这是惩罚。
陆行云没有当面训斥他,只是因为陆家的颜面而已,并不代表他就会轻轻放下,昨日回到家后,他第一句话就是让陆平州去跪着,没有他的准许,不许起来。
陆平州对于父亲的命令没有任何怨言,程家庄的事情他的确是做错了,让陆家折损了颜面,这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沙沙
身后,一丝轻响落入跪在地上,心神沉寂的陆平州的耳中,他眼眸微动,低着头:
“父亲,您来了。”
陆行云没有理会他,走到牌位前,向陆家先祖神态恭敬的敬了几炷香。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在这儿吗?”
“知道,程家之事,孩儿做错了,让家族失了颜面。”
“那只是其一,在这江湖行走,折损颜面并非是什么过不去的大事,风评再差,也没几个人敢当面嘲讽,你知道为父最为生气的是什么吗?”
“什么?”
陆行云缓缓转过身,凝视着陆平州:
“是你身为堂堂陆家少主,未来家族的执掌者,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了理智,黄姗姗拥有冰凤玄天日后可为助力不假。
但我陆家又怎么可能只指望她?你难道没了她就无法精进修为了吗?
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当日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了解了,如果日后我将陆家交给你,外人再拿黄姗姗去威胁你。
怎么,届时你又要屠灭陆家吗?”
“我”
陆平州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而已,值得你如此用命吗?黄家为什么舍得将拥有玄体的黄姗姗嫁入陆家?伱知道原因吗?”
“我”
“那是因为陆家势大,因为为父警告了黄家家主,若是不从,后果自负,他迫于陆家的威势只能答应下来。”
“父亲,你.”
这件事,陆平州还是第一次知道,面带惊骇的看着父亲。
“拥有权势,拥有力量、你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这世上比黄姗姗家世好、样貌好、资质强的女人,不知凡几,你的眼界就只有这些吗?”
“父亲,孩儿孩儿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就是借口吗?一句喜欢就能壮大我陆氏家族吗?”陆行云冷哼一声,指着前方的牌位沉声道:
“我陆家发迹于商贾,初代先祖不过一寻常百姓,因一本残缺炼体法而入武道,一代代拼搏,历时二百年岁月,才有我如今陆家之盛。
才使得我陆家成为泰安府第一世家,其余并列顶尖势力无不是宗门若是有一代先祖沉迷女色,还有你现在张狂的资格吗?”
“堂堂大丈夫,为情爱所累.若非你乃我亲子,且已入先天之境,为父定将你调离虞山,剥夺陆家少主的身份!”
陆行云的话字字珠玑,陆平州也只觉得振聋发聩。
这似乎是自他记事以来,父亲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训斥他。
“孩儿.知错。”
“希望你是真的知错,我陆家如今仿若烈火烹油,看似鼎盛,可谁又知道衰落从何而起?难道你希望陆家再回到那个商贾之家吗?
其他势力虎视眈眈,江彻更是狼子野心,陆家要发展,要强盛,担子都在你的身上。”
“是。”
“面对着陆家历代先祖,你继续跪着等跪满二十四个时辰再起来,在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为父说的话。”
“孩儿.遵命!”
是夜。
朱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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