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弗延再次问沈幼恩确认一组数据。
没得到回应。
一转头,蒋弗延发现坐在他旁边的沈幼恩打起了瞌睡,脑袋一栽一栽的。
杨经理和两个市场部的员工见状道,那组数据他们也有记录,等他们翻一翻。
蒋弗延“嗯”一声。
恰恰这个时候,沈幼恩那一栽一栽的脑袋要彻底栽下来,身体往前倒。
蒋弗延没多想,直接伸手一只手,手掌托在了沈幼恩的下巴上。
沈幼恩就这么被他撑住了,没有倒下去。
不过……很快蒋弗延意识到,这个空间里不是只有他和沈幼恩两个人。
眼尾余光已然瞥见杨经理和市场部的两位员工呆愣于蒋弗延的这个动作。
蒋弗延下意识收回手,从容又淡定,仿佛刚刚伸手托住沈幼恩的人不是他。
而几乎是下一秒,沈幼恩的脑袋嘭地摔在桌上,尤其下巴,和桌面来了个俯冲式的亲吻,简直要在桌面砸出凹槽。
沈幼恩就这么被砸醒了,捂住快要脱臼的下巴趴在桌上五官紧皱,哪儿还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杨经理关心:“沈小姐你怎样?没事吧?”
沈幼恩不知道方才那一出,只以为是简单的自己犯困造成的,怪不到别人身上,赶忙摇头:“没事没事!”
“不好意思。”她也为自己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一叠声地道歉。
蒋弗延手里转着笔,斜眼朝她投去目光一眼:“没事的话,报数据。”
“要哪组数据?”沈幼恩一下子连下巴也顾不上摸,腾出手翻阅自己的记录。
杨经理和两个市场部的员工率先报给蒋弗延。
沈幼恩以为自己可以不必再回答蒋弗延了。
但蒋弗延应下杨经理他们之后,还是继续等着沈幼恩。
沈幼恩不得不继续翻阅。
她现在脑子太嗡了,既是困得也是那一栽砸出来的,所以整个人手忙脚乱、完全没了分寸。
而无论蒋弗延还是杨经理他们,全在看着她,也给沈幼恩造成了压力。
片刻之后,蒋弗延重重地一丢笔,冷冷道:“昨天迟到缺席,今天一点小事也做不好,HR究竟怎么把你招进来的?”
“……”沈幼恩自记录上抬起眼皮,沉默地与他的视线直直相对。
蒋弗延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长着和蒋序一样的脸,但仪表、气度均和蒋序的温润风雅不沾边,此时此刻的他更没有在面对金子、小周他们那种的平易近人。
她怎么被招进来的,他不是最清楚?搁这儿当着众人的面和她发脾气,如果他不是蒋弗延,沈幼恩是能忍的,毕竟确实是她的工作态度有问题、工作也出现了失误。
可他偏偏是蒋弗延,沈幼恩太清楚他其实在夹带私仇。
杨经理和市场部的两个员工,对蒋弗延不是太熟悉。
可平时工作上交集的接触之下,他们并没发现也没听说他是这种严厉到会当众给下属难堪的领导。
一时之间他们不知该不该帮忙缓解气氛。
这使得会议室内的空气愈发死寂也愈发僵滞。
僵滞最后是由蒋弗延自己打破的。
他起身,对杨经理他们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就先讨论到这,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谈。”
“好的好的蒋部。”杨经理带头跟着站起,收拾了文件跟在蒋弗延后面离开。
会都不开了,沈幼恩当然不会还自己一个人傻坐着。何况还在异国他乡。
市场部的两个员工看她一个女孩子,好意等了她一会儿,沈幼恩不至于落单。
回到酒店后,沈幼恩就去找汪汪,既是探望汪汪的病情,也是把她今天顶替的助理工作交接回汪汪手里。
汪汪整个人还是虚的,说明天还得继续拜托沈幼恩。
沈幼恩心梗:“还是让杨经理从公司里找个靠谱的员工来顶替你。”
她把自己的挨骂告诉了汪汪:“……否则我明天继续服务蒋部的话,蒋部怕是更不爽。”
汪汪惊呆了:“你挨蒋部的骂?”
沈幼恩敷衍地笑一下就收回:“公报私仇呗。”
她不怕在汪汪面前讲汪汪直属领导的坏话。
如果汪汪要给蒋弗延传话,那就传话呗。
“行了,我走了,助理这活儿我帮不了你。祝你早日康复。”沈幼恩用背影挥挥手离开。
冤家路窄的是,从汪汪的房间出来之后,沈幼恩在走廊上碰到了朝汪汪这边走的蒋弗延,大概率也是来探望汪汪的。
沈幼恩不想理会蒋弗延,直接无视他要掠过。
但她往左边走的时候,迎面的蒋弗延恰巧也往左边走。
她改为要往右边走,蒋弗延也同时往右改行。
死活就是碰上了。
沈幼恩的情绪彻底憋不住了:“你有完没完?”
别的不说,当众挨骂,可是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的委屈!
蒋弗延还跟她装无辜:“我干什么了?”
沈幼恩冷笑:“咱们公私分明行不行?”
“哪个是公哪个是私?”蒋弗延嘴角轻挑,“就算我没有公私分明,又如何?你受不了?受不了就辞职,离开灿联。灿联不养废物。你心里清楚你值不值我哥开给你的那么高工资,还跟我谈公私分明。”
沈幼恩觉得自己抓到他真正的重点:离开。
他想要她辞职、想要她离开灿联,恐怕和他想要她和蒋序分手、离开蒋序,是一样的。
行啊他,从生活到工作,双管齐下,逼她知难而退?
所以他比她以为的还要公私不分明。
比起委屈和生气,沈幼恩现在反而燃起了斗志:“门儿都没有。你那么能,就继续针对我、继续打压我,能主动离职算我输!”
她立马扭头折返了汪汪的房间,取走了刚才交换给汪汪的文件和材料,告诉汪汪,她将继续顶替助理一职。
走出去的时候,沈幼恩没有躲闪蒋弗延,挑衅地故意撞了一下蒋弗延的手臂,甩甩头发大步走人。
前脚回了自己的房间,后脚沈幼恩就无法维持刚刚的昂首挺胸,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早知道蒋弗延的手臂那么硬,她就不逞能去鸡蛋碰石头了!
天知道那会儿撞上去的时候她险些没站稳。
事实上手臂的疼只是暂时的,第二天上午,沈幼恩是包着下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完美融入当地的着装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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