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失笑：“你比我更了解爸。”
“扯吧你。”蒋弗延说，“老头子什么德性，家里谁不清楚？哪来的我比你更了解。”
蒋序认真说：“确实你比我更了解。灿联本来就是我们在电商领域的一次试水，它最后的归宿肯定是蒋家，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明明还可以等它再成熟一点。”
不过蒋序也老头子要现在就收编灿联的原因，还是在于这次他和沈幼恩之间的官司发展成如今的地步：“她那边的家族已经插手干涉灿联，就不再是我跟她的私事，直接上升到了家族的层面。估计他们那边也并不清楚我们兄弟俩的情况，所以招呼不打一声就出手。老头子肯定觉得没面子，倒也能理解他急迫地想把灿联拿回蒋家。”
蒋弗延将凉白开也喝出了高级红酒的感觉：“你这不是也掰扯得很透彻了？刚刚还问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难道你愿意现在就把灿联交给家里？”蒋序眉心蹙起，“你应该比我更不愿意才对，阿延。你比我还不愿意依附家里现成的资源，想要靠自己干出名堂。”
当初他们兄弟俩会来到明舟市创办灿联，可以总结为“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就回家继承家业”。
电商是近些年的新兴行业，钟国的发展迅猛，是南洋不能比的，南洋还落后一截。兄弟俩一合计，都想涉足这个新领域开辟新版块，所以有了后来他们的独立创业。
老头子最初是不愿意的，老头子还是希望他们早一些接手家里的企业，有助于他们这一房以后分得更多的一杯羹。
最后基于家族企业版图的规划，还是给了他们兄弟俩这次机会，当作给他们的一次锻炼，同时也是考察，考察他们的真实能力。
给了他们期限和KPI的，灿联发展到目前，自然是远远超过家里的预期。这也为日后家里加大对电商领域的投入奠定基础。
按照原计划，蒋序其实还有个几年的时间。
如今因为和沈幼恩的私事，情况临时有变，打乱了蒋序心中的蓝图。
回归家族的灿联，虽然很大可能还是继续由蒋序作为主心骨经营，在家族资源的助力下，腾飞得也必然更快速，但家族里肯定会有其他人来横叉一杆，蒋序要顾虑的问题会更多，便会比现在束手束脚。
一个还不到他认为成熟程度的灿联，还没有为他所完完全全地掌控，将很容易偏移原本他为灿联设定的轨道。
灿联将不再纯粹。
蒋序这几年的心血全在灿联里面，必然舍不得。
蒋弗延这个时候回道：“我没所谓愿意不愿意的。”
蒋序不敢相信他给出的是这样的答案。
“从一开始我就认清楚灿联跟我没关系，我给自己摆的只是打工人的心态，所以情感远不如你深。”蒋弗延嘴角匿淡笑，“所以我刚刚说了，灿联是你的，不是我的。”
蒋序一瞬觉得，蒋弗延语气中的凉薄，他非常地陌生。
“阿延，”蒋序目露困惑，坦白道，“最近我偶尔会感到，我不如从前了解你了。”
“这话不是该由我来讲？”蒋弗延斜挑眉尾，口吻戏谑，“从你和你这个小女友谈恋爱开始到现在，我才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你瞧瞧如今，因为一个女人，赔了一个公司，敢想象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蒋序纠正：“我还没有决定要交出灿联，所以还没有赔掉一个公司。”
“噢……”蒋弗延故意拖长尾音，“你的意思是，你想以灿联硬碰硬，死扛着，靠一己之力和对方的整个家族对抗？”
蒋序无奈地揉回太阳穴，并往大班椅走回：“你究竟是我一边的还是对方一边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蒋弗延笑笑，也走回办公桌前：“就问你一句，哥。”
蒋序：“什么？”
蒋弗延：“你还不是还想着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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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是家中的长辈知晓了沈幼恩如今的情况，并已经动用家族的力量出手，沈幼恩阻止都来不及。
好消息是，知晓沈幼恩情况的人是阿公，沈幼恩和阿公及时地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跟阿公撒撒娇、卖卖萌。
阿公向来吃她这一套，也非常清楚沈幼恩最在意自己的脸皮，所以答应沈幼恩不说出去。
阿公的原话是吐槽沈幼恩提出的这个要求：“我没事跟你的阿舅、阿叔们讲这些事儿干什么？敢情在你眼里我是嘴碎子、长舌公？”
沈幼恩立马腮帮鼓囊：“这跟是不是嘴碎子、长舌公没关系。就怕你没当回事儿，觉得不打紧，随口提了什么，那阿舅、阿叔他们也随口一问，不就传得全都知道了吗？回头一个个全拿这事儿来取笑我，我不要面子的嘛？”
阿公被她小娇娇的模样可爱坏了，表情还是板了一板：“你啊你，原来是离家出走。我就说你这次怎么在外面玩那么久，快一年没见到你。”
“我就是出去玩的啊，就是玩得这么久。只不过这次玩的时候顺便谈了个恋爱。”沈幼恩丰盈的唇珠嘟起一下，“这不是马上回去了？过年拿完你的大红包出门玩的，正好回去后没多久就又过年了，又能拿大红包。”
阿公又好气又好笑，最后神色一敛：“阿尧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什么都瞒着我。流产这么大的事儿我也才知道。”
沈幼恩变得安静。
安静的缘由是这两天她心里生出的自责。
自责她竟然没心没肺地在外面自以为是地玩了一年，非但对葛尧的情况一无所知，还一度怨过葛尧，都把她逼得离家出走了竟然也没有来找过她。
正因为这份自责，沈幼恩也还是没有给葛尧打电话。
她依旧没和葛尧联系。
结束和阿公的连线之后，沈幼恩直接往身后一躺，仰面倒在床上，翻了两滚，翻到床铺边缘的时候止住，没有掉下去。
贴在被子里的脸用力地蹭了蹭，沈幼恩又重新坐起来，开始购买机票。
如她所料，阿公一出手，虽然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但沈幼恩的人身限制被解除了。
灿联的命运如何沈幼恩管不着了，官司也交给律师。
她只管飞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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