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神色一变,他的曾祖祖父,在土木要塞被捕后,大明的生活,一直都很艰难。
哪里都有钱,哪里都需要钱。
李广家中,居然有这么多财富,显然是搜刮了不少财物。
朱檀拿出了一卷“江湖秘籍”,让朱佑樘醒悟过来,他真的很遗憾。
不知为何,他被李广蛊惑,听从李广的命令,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愚蠢和天真。
但,朱佑樘为人宽厚,而且,李广对朝政也很少插手,因此,他对李广的所作所为,并未动怒,反而有些恼怒。
朱檀接下来做的一件事,却是出乎了朱佑樘的意料。
“妹夫,我在李广家中,发现了许多珍稀之物,我很感兴趣,便自己留了一部份,还分给了手下,加起来也有数万两。”
朱檀再次出剑。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小舅子到底能承受多大的压力,至于具体有多大,那就不好说了。
朱佑樘挥了挥手,“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这里!”
“不行!太后娘娘和阿姐那边,你也要给他们一些,有了这些银子,他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将皇宫修葺一番。”
朱佑樘听了这话,心头一热。
他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姐夫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家人在担心。
而且朱檀在救小公主的时候,还将自己的鲜血洒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他十分感动。
朱檀退下,一名宦官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罗荫,朱佑樘最受人信赖的宦官。
罗荫是宫中的太监,权力只在刑部尚书之下,他上前一步,对朱佑樘说:“皇上,李广已亡,此事不宜闹得太大,对皇上不利,不如命人将灵堂修缮一下,以备丧事之用。”
朱佑樘鼻子里发出一道粗气,“那就这么定了!一杯鸩酒,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若是朱檀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一定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李广,就是被朱佑樘下毒的,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位出了名的好皇帝,一旦动起手来,绝对是雷霆万钧。
罗荫继续道:“就在刚才,建昌伯搜查了李广的府邸,不仅带走了皇子,就连定国公的儿子成安侯郭宁也被带走了,想来贪污的银子并不是很多。”
朱佑樘从座位上起来,语出惊人,罗荫也是吃了一惊。
“比起以前,建昌伯进步了不少,明日,我想那些大臣们会找你麻烦,你将李广的账本交给建昌伯,免得大臣们找他麻烦。
“是,是。”罗荫行了一礼,便带着账本跟了上去。
朱檀拿着两份账本,回到自己的住处,越是打量,越是发现,自己的住处与李广的住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最终,他选择了李广的府邸。
张威等三十多个下人,都是一脸的笑容。
这一次,他们不仅赚了一笔钱,而且还看到了自己的叔叔,以后在京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他们了。
朱檀在宫中待了七日,今夜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身体有些疲惫,便让人给他煮了浴液,让他去洗个澡,缓解一下疲劳。
一边洗着热水,一边翻阅着大舅子朱佑樘送来的帐本,朱檀对比了一下,越发发现李广是个善于捞钱的人。
在里面,皇亲国戚就像是父亲一样,在外面有总兵镇守,那就是皇帝,一个太监能做到这一步,那就是死得其所。
朱檀转过头去,却见是青竹走了进去。
绿竹蹑手蹑脚的走到浴桶前,为朱檀揉了揉后背。
然而,还没有揉多久,她就发出一声嘤咛,手指几乎要在朱檀的背上抓出血来。
“怎么了?”陈曌疑惑的看着他。
绿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要抓到楚暮,颤声说道:“我父亲,我父亲是夜森。”
朱檀见了一本账本,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叶绅对李广的控诉。
李广也做出反应,让负责徐琼的人,将他发配到偏僻之地。
“啥玩意?”众人一听,顿时傻眼了。
朱檀听说绿竹的亲生儿子就是和御使张缙一起参他十条大罪的叶谦,顿时觉得天高皇帝远。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是能入宫的,又被安排在朱佑樘的左右,怎么可能是个干净的人。
再加上他是官家子弟,如果能跟朱佑樘扯上关系,他也能跟着沾光,只可惜,朱佑樘对他一往情深,所以才会被他占了便宜。
“原来您就是叶绿竹?”
绿竹点点头。
她很怕朱檀,然而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自己的性命,却是顿时压下了对朱檀的忌惮,嗫嚅着问道:“父王,父王不会有事吗?”
朱檀微微一笑,转过头来,伸手在青竹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说实话,叶先生乃是我的老丈人,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对叶先生不利!赶明个我赐你个名分,咱们的亲事也就成了。”
朱檀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本以为李广一死,阴云便会消散,谁知道次日,以刘健为核心,礼科给事大臣叶绅等人,又上了一道奏章,要将这两个皇叔绳之以法。
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做的!
朱檀破口大骂,若不是绿竹年龄太小,他早就回去收拾叶绅了,让他看看自己的嚣张。
这一次,带头的是三代大儒刘健。
刘健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经是朱佑樘的师傅,深得朱佑樘的信任,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因此,这一次的弹劾,比起叶绅、张缙两人的弹劾,要激烈得多。
但朱檀还是不信,因为妹夫皇上早已赐下一张保命符,正是李广收受贿赂的账本,上面有百余名文臣武将。
于是,刘健这一通指责,差点把朱檀的家门给踩碎,登门造访的,都是那些上榜的人。
朱檀对上门的人,都是来者不拒,说话也是相当的自信。
很快,他就收到了效果,以舅舅徐琼为代表的数十位官员,纷纷加入了刘健的阵营,将整个上午都搅成了一团乱麻。
和后世的嘉靖皇帝不同,朱佑樘是不上朝的,他不仅会上,还会上下午的。
不到两日,他就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最终做出了决定。
李广身后之事,一概免了,两个皇叔之事,一个字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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