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身从马车中出来的青草刚撑开油纸伞,
一阵有些寒意的秋风拂过,
“刺啦~”
被吹拂的细密秋雨落在伞上发出了声音。
青草站在车辕上,朝着四周望了望后,从不远处茶楼下的几辆精美马车上收回了视线。
看着车旁戴着斗笠,穿着防雨油布衣,举着胳膊的青云,
青草扶着胳膊下了马车,笑道:“谢谢青云哥。”
青云笑了笑:“小心前面的水洼。”
“哎!”
青草应着举起伞,朝一旁往外冒着白色蒸汽的店铺看去。
看着店铺上挂着的‘聚芳斋’牌匾,又看了看店外排着的一队举着伞、提着食盒的女使小厮,青草抿了抿嘴后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彩楼下的店铺女管事,在徐家马车过来的时候,便扫了几眼,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
等青草下车后,这女管事便冒雨笑着迎了上去,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姑娘,恕小妇人冒昧,您可是勇毅侯府的?”
青草打着伞福了一礼,笑着点头:“奴婢是五郎身边的青草!妈妈好眼力!”
听到此话,女管事笑着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也是之前跟着三姑娘出去的时候,见过您几次!里面请,里面请。”
青草笑着将自己的纸伞朝这女管事偏了偏后,两人朝着店铺内走去。
“姑娘真是好心!”这管事妈妈抬头一看,笑着夸赞道。
青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还不知妈妈贵姓?”
“什么贵不贵的,小妇人免贵姓伍。”
听到此话,青草试探的问道:“可是顾侯夫人外祖伍家?”
伍妈妈笑着点头:“对!”
两人说话的时候,在店外等着的不少小厮女使,都竖起了耳朵。
进了店铺,将油纸伞递给了店铺里的侍女,闻着空气中十分诱人的奶香,青草笑道:“这味道可真香!”
伍妈妈笑道:“要不怎么说是宫里流出来的方子呢!这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勾的我直咽口水。”
青草跟着笑了起来,道:
“妈妈,今日我来是五郎吩咐,望店里备上果子,要不您先拿笔记一下?”
“好好!青草姑娘,你说。”伍妈妈赶忙点头,示意店中掌柜。
“勇毅侯府五十份,春明坊呼延家十份,积英巷盛家二十份,汴河西街祝家十份,丽景门方家十份,西水门大街.”
听着青草的话,执笔掌柜的面上一愣,张口欲言时,
“见过姑娘!”
门外就传来了侍女们问好的声音。
青草不再说话转身看去,就看到一脸笑容的柴铮铮,带着两个女使走进了店中。
“见过铮铮姑娘!”
青草赶忙低头一边整理情绪眼神,一边福了一礼。
柴铮铮笑着走了过来,一脸和蔼笑容的问道:“今天青草你怎么过来了?”
“回姑娘,我家公子今日上午尝了这果子,觉得味道不错,便让奴婢来多买些给侯府,还有京中的亲戚们尝尝。”
青草低头说完抬起了头。
不怪青草要整理情绪,作为徐载靖的贴身女使,她可是知道自家公子穿过的甲胄是在柴府的。
而且不仅是柴府,还是面前这位贵女的闺房中。
又加上这位贵女之前的贴身女使和青草还是同乡,自然情绪上有些复杂,生怕自己表情眼神上出什么纰漏。
“哦!”柴铮铮点着头。
柜台后的掌柜拱手一礼,道:“东家,这位青草姑娘说的这几家府上,咱们大多都有已经送过去。”
“大多,就是还有没送的?”柴铮铮身旁的云木蹙眉问道。
“是,青草姑娘说的丽景门方家咱们店里没送,附近的寿山伯黄家是送了的。”
柴铮铮笑着看向青草:“青草,这方家是?”
“回姑娘,方家是侯府夫人的姐姐家,之前都在外为官刚回京不久。”
柴铮铮点了下头:“备上,送去吧。”
“是,姑娘。”一旁的掌柜拱手道。
青草福了一礼:“今日送到方家和盛家的果子,奴婢是要付银钱的。”
看着店中掌柜的请示眼神,柴铮铮笑着点了下头,道:“收吧,还有把今日的账册送过来。”
随后又朝着云木道:“你陪青草说说话。”
柴铮铮说完笑了笑后朝后面走去。
一旁的云木低声道:“青草妹妹,这果子出锅还要不少时间,咱俩不如去一旁坐坐?”
青草看着云木所说的地方,和柴铮铮去的方向不同,便笑着点下头。
两人坐下后,伍妈妈捧了两杯热茶过来。
青草点头致谢后,云木低声道:“这些日子可好?有没有和家里通信?”
青草笑着点头,凑到云木一旁低声道:“有的!云木姐姐我娘来信说,下.晴雪姐姐家过继了一个小子继承香火是”
云木收起笑容,微微点了下头:“夫人也是感念晴雪姐姐用心侍候姑娘.”
“柴夫人真是菩萨心肠。”青草感叹道。
云木笑着颔首。
不一会儿,
柴铮铮从后面走了出来,朝着站起身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聊之后,朝着店外走去。
青草和云木聊了聊一些趣事后,方才接待青草伍妈妈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青草姑娘,东西都齐了。”
青草起身,同店中众人告别后上了徐家马车。
回盛家的路上,
在前面赶车的青云咽下嘴里的果子,回头道:“青草,这果子真不错,怪不得在门外就能闻到店里的浓郁香气呢!多少银钱一个?”
说完话的青云等了片刻后,见没人回答,他侧身撩开车帘:“青草?”
“啊?青云哥,你说什么?”
从沉思中惊醒的青草赶忙道。
“想什么呢?和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青草摇了摇头:“青云哥,没什么!”
“我说.”
听着青云重复了一遍问题。
青草笑道:“店铺新开,减价三成,每个八百文。”
“多少?八百文!?还是减价三成?”青云惊讶道。
“嗯!聚芳斋里的妈妈和云木姐姐还说,以后可能还有更贵的果子呢。”
“价格多少说了么?”
“听说一盒十几贯到几十贯不等吧。”
正在赶车的青云摇了摇头:“天爷,那以后这一盒果子点心,都要赶上楚战那小子的新坐骑了。”
青草同意的点头。
酉时末(傍晚七点前)
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阴天下雨,
虽然时辰不算晚,但天色已经昏暗的不行。
积英巷,
盛家,
今安斋院内,
秋雨浸透了的石板,和院子中的被淋湿的草木叶子一起,倒映着一旁屋内的暖黄烛光。
屋檐下的游廊中,
虽有有屋顶遮掩,但架不住秋风吹拂,雨滴依旧将把游廊中的地面淋湿了一半。
有一盏灯笼出现在月门处,
很快就被人挑着来到了屋门口。
灯笼前的一人正要掀开门帘的时候,手却忽然停下来,听着屋内的声音。
“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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