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你要出门吗?”顾西西微笑地问,穆凉住在顾小五安排的公寓里,这座公寓就是当初穆凉住的房子,就在乔夏租的房子的隔壁,顾小五还期盼着,或许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气息能让他有一点回忆。
顾西西却不知道。
她心里很难过,因为穆凉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
如果她能有孩子……
如果她能怀孕,那该多好。
穆凉的手指紧握成拳,钥匙捏在了手心里,他淡淡说,“没有。”
他侧了侧身子,顾西西进来,穆凉关上了门,“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阿凉,我们都快结婚了。”顾西西柔柔地笑着,眉目含情,“我想你,想到睡不着。”
她上前几步,双手环着穆凉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穆凉面无表情,一脸孤冷,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是啊,他即将和顾西西结婚,他对一个女人做出了承诺,却掏心掏肺地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想着她为什么日渐消瘦,想着她为什么脸色苍白,想着她穿着婚纱,美若天仙,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模样。
古希腊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开天辟地时,有一个神因为犯了天怒,被流放在大荒世界,满眼黄沙,万物枯槁,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他活着千万年,孤独地活着。有一天,他对许愿树,许下一个心愿,希望这世间能有一个人,陪他千千万万年。
许愿树说,大荒世界,只有他一个生灵,若想出现另外一个生灵,需要从他身上抽出一缕魂魄,塑造一个人。
神说,我愿意。
他抽出了自己的一缕魂魄,等了五百年,大荒世界出现了除了他之外的一个她。
她穿着火红的嫁衣,穿过万物枯槁的大荒世界,她的脚下所经过的地方,怒放了鲜红的玫瑰。
许愿树说,瞧,那就是你的魂。
天生契合。
那一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
在他一米之外。
他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冲动,他仿佛听到神的声音。
那就是你的魂。
天生契合。
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拔足狂奔到她面前,虔诚地献上自己一颗鲜红的心。
……
“阿凉,你在想什么?”顾西西有点慌了,她一向想什么,有什么,手握权势,呼风唤雨,穆凉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求不得。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有两,一是得到过,二是求不得。
穆凉是她的得到过,又是她的求不得。
成了一生的执念。
他的眼瞳里,幽暗深沉,没有她。
他仿佛在思念着谁,他的灵魂仿佛封锁到一个她探不到的地方,阻隔了所有的碰触,留在了一个很纯净的地方。
她无法触摸。
“没想什么。”穆凉淡淡说,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推开她,“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西西微微咬着唇,眼光哀伤,她的手轻轻一拉,裙间的腰带猛然一松,v字领口敞开,她踮着脚,温热的唇凑上来,轻轻地碰触穆凉的唇,他蓦然别开了头,垂下的眼眸带着一抹冷锐,“西西,回去。”
原来,我真的爱过你
“阿凉……”顾西西眼泪在打转,没什么比一个男人拒绝一个女人的求欢,更让女人悲痛,特别是,这是她即将结婚的夫君,这样的疼痛是痛彻心扉的。
魅惑之水,真的有时效吗?
顾西西坐在车里,一路猛踩油门,死死地咬着牙。
陆柏说,魅惑之水有时效性,这种阴暗的东西,终究有一天会失灵,她将信将疑,如今深信不疑。
若不是因为魅惑之水有实现性,她和穆凉又怎么会变成如此?
一开始时,穆凉明明很喜欢她,言听计从。
如今,他的心却漂浮不定,她的眼泪,他不再心疼。
结婚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看着薄情,孤傲,实际上重情,长情,只要结了婚,乔夏死了,她的生活再无阴霾。
乔夏,必须死!
……
穆凉看着手机里暗沉沉的画面,这都十一点,乔夏竟然还没回答,gps定位依然在孤儿院,穆凉深呼吸,猛然起身,拎着车钥匙出门,一路奔向孤儿院,这么晚了,孤儿院的大门竟然没锁上,整个房子阴沉沉的,一点灯光都没有。
院子里有几只夜猫被吵醒了,喵喵地叫了几声,再没别的声音。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漆漆的,人都去哪儿了?
他加快了脚步,进了孤儿院,静悄悄了,除了几声猫叫声就再听不到声音,穆凉心里咯噔一下。
他找了一圈,全部开了灯,却找不到人。
“乔夏,乔夏,你在哪儿?”
……
穆凉大喊着乔夏的名字,却找不到她的声音,眉心拧得紧紧的,心里很焦虑,他认真仔细的搜索着房间,却找不到乔夏的身影,他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乔夏的包,她人明显在孤儿院,却不知道在哪儿……穆凉把孤儿院的地图找出来,这才发现这里有一个地窖。
只剩下一个地窖没搜查了。
地窖的门有密码,这种门一看就是双重密码的,里面有,外面也有,穆凉蹙眉,大声喊着乔夏的名字。
“乔夏,乔夏,你在里面吗?”
……
巨大的敲门声闹醒了乔夏,她冻得嘴唇发白,身上像冰一样,睫毛仿佛都要结了冰,冷得瑟瑟发抖,她是不是做梦,不然,怎么会听到穆凉的声音呢?乔夏想要爬起来,脚下一滑,跌在地面上,外面安静了片刻,乔夏心里一绝望,突然急中生智,推倒旁边的酒瓶。
玻璃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的明显。
正要转身离开的穆凉,蓦然转过头来。
“乔夏,乔夏……”他疯狂地拍着门,猛然后退了几步,用力地踢门,这种密码门非常的坚固,哪怕是穆凉这么大的力气,他也踢了五六次,门才沉重地打开,破破烂烂地挂在一旁,他一眼就看到了乔夏,她裹着两条毯子卷缩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头发如浸了油,又黑又亮,铺洒在地面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孱弱。
他脑海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恐惧和焦虑迅速占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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