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会聊，周老，我先去忙啊。”张教授早已经不再彷徨，心里拿定了主意，坦然坐下，没有纠结。
“……”
“知道什么？”
“不，一定有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需要我们去想。”
但人家敢撸袖子就上，就像是呵护自家儿孙一样。
“是。”周老看着轮椅离去的方向，表情凝重。
王老的到来让这次优青的答辩有了别样味道。
“周老板是脱了衣服就要饱以老拳的那种人，关键是吧……每次周老板都要先讲道理，让人说不出别的。这次，我劝你一句，别当出头鸟。”
“你穿刺技术怎么样？”
这是怎么了？
罗浩侧头。
而张教授本来应该是最尴尬的。
眼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就算是教授，也是那种最顶级的教授吧，自己怎么不知道。
评委们本来在聊着刚刚罗浩与张教授之间精彩的问答。可是在刹那之间几乎所有评委全都闭嘴起立，一脸严肃。
更何况罗浩还算不上周老的学生！！
所有人都看见周老板的身影，有人直接站起来和周老板打招呼，有人站起一半，想到自己和周老板不熟，尴尬的坐下。
罗浩就这么从山中走出来，目光平和但沉稳，却让张教授感觉他像是一只小兽，刚刚成年，想要猎杀自己当做食物。
但眼底的杀意却并不掩饰，把笑里藏刀展现在张教授面前。
一身戎装的周老看起来杀气腾腾。
大家都看着呢，真要是想和周老板对着干，就直接放水，给周老板一个大难堪。
罗浩的表情愈发严肃。
可谁知道周老板竟然如此宠溺罗浩，甚至不惜赤膊上阵。
他是“文化人”，哪里见过这种狭巷短兵相接的残酷。
“嗯？周老板？哪个？”
他的腿上搭着一条灰色的毛毯，手指干枯，仿佛已经油尽灯枯。
“周老！”张教授心里想得清楚，不管不顾直接站起来，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就像是他和周老板有多熟似的。
从逻辑上讲，不是把所有老板都得罪的干干净净？
“老张，这是周老板，你看看。”
罗浩乖巧的来到老人身边，微微屈膝，半蹲在老人面前。
“是，王老师。”罗浩恭敬回答道。
他眼角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随即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来看一眼，今年终于有人选粒子植入的课题了。”老人家喃喃的说道。
“柴老板这是……”
哪怕是张教授也没想到柴老板竟然把自家老祖给搬出来，而且老祖似乎对罗浩很满意。
张教授眼皮子一跳，猛然看见周老身穿中山装，从大门处走进来，就那么站在罗浩身后不远处。
“嗯，回头好好干。你做的那个年轻女患者什么情况，也跟我说一声。”
他咽了口口水。
拿出手机，罗浩打开王佳妮的号。
罗浩无奈苦笑，没看见是最好的，他也不希望把事情闹的太大。
“那面有专门的特种部队袭击咱们的野战医院，周老……你看他的军装，还有单孔，这面好像是血渍。”
但此时此刻，哪怕隔着屏幕，张教授都能闻到周老板身上传来的那种铁血味道。
“王老师，置管、穿刺是介入手术术者的两个基本技能。”罗浩认真说道，“我的穿刺技术很好，全国能排前十。”
“中国医学科学院首都核医学中心主任王世真王主任，协和医学院教授，协和医院教授。”
“老板。”罗浩凑到周老板身边小声问道，“是王世真老王主任么？”
“其次……”
张教授想起那个大家族，心里有些茫然。
陈勇叫嚣着。
“周老板看着和善，年轻的时候脾气可是不好。”那人见张教授不说话，加重了语气提醒道，“有一次开世界学术会，周老那时候五十多岁，指着一个老外的鼻子骂了半个小时。”
罗浩凛然点头。
“王老师，我暂时还不行。”罗浩实事求是的回答道，“但我今年27岁，3年内一定可以。”
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坚定。
中国医学科学院放射医学研究所名誉所长，协和医院核医学科的老主任，已经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出现在面前，罗浩当然会不知所措。
“伱们圈子里做这事儿的人多么？”罗浩点了点头，顺着陈勇的话题说下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柴老板一直没说话，但最后却把协和医学院的老教授给搬出来。
至于其他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南方微创是谁家的公司，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周老他见过，是找周老看病，张教授印象中周老很和善，老态龙钟。
“嗯，核医学科老主任，王教授。”说着，柴老板弯腰，凑到老人耳边，“王老，他就是罗浩，要做粒子植入治疗癌症晚期的相关研究。”
陈勇说着，罗浩忽然想起来王佳妮昨晚做的视频。
“局部解剖你不懂？前、左、右都有脏器，怎么穿刺？”
老祖，那是自家核医学科的老祖宗！
张教授的腿都软了，他没想到前有周老要和自己拼刺刀，后有柴老搬出自家的老祖宗。
“那你说这玩意有什么用，去印度，好好做手术。咱介入手术，两个基本点——穿刺和置管。王老问我的是最难的穿刺手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老人家看着行将就木，但门儿清着呢，自己想像面对张教授的询问糊弄一下，根本做不到。
“……”
“你这种low逼完全不懂女生主动起来到底会有多主动，骗色？你确定我需要？”
“懂，我从小到大就毫无破绽。”
老人家没有埋怨，没有斥责，甚至都没看张教授一眼。
他没有认为张教授直接就降了，做好了对方笑里藏刀的准备。
这么多年，周老板什么没见过？！
一点点小伎俩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他已经过了尴尬期，直接认怂，就不信周老板还能把自己怎么地。
给学生站台用不用这么明显！
至于粒子植入这块业务究竟算是核医学的，还是放疗科的，亦或是介入科的都无所谓。
我艹！
“王教授。”
别说是周老板，眼前这个年轻人认认真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来，身上那种压力宛如实质一般，让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我的问题问完了，不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教授笑了，“罗浩，传说中的罗博士，你是怎么想回老家的？”
“胰头背部肿瘤的穿刺有把握么？”
方老都帮着说话了，自己这是图啥，张教授与罗浩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直接就怂了。
张教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张教授已经萌生退意。
“继续继续。”有人张罗着。
12连问，严谨、认真，罗浩回答的干净利索，有的专家已经忍不住想要鼓掌。
“首先……”
“我看周老板是认真的，这视频就是警告。唉，何必呢。”
“王老说的胰头背部的肿瘤穿刺很难么？”陈勇见罗浩不说话，便追问道。
“不少啊，帝都一个房子得三五百万，那就是二三十万的收入。”罗浩信口说道，“扣税后也有十几万。”
何苦来哉。
不！
甚至要比自家儿孙还要亲近。
“老张，一会你收敛点。”张教授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你们核医学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别做出头鸟。”
罗浩怔怔的看着门口，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直到老人家离开后5分钟，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缓和也是评审结束后的事儿，此时不能有丝毫疏忽大意。
“知道啊，没想到周老板人老心不老，竟然还玩短视频。”张教授看也没看，随口回答道。
“怎么可能！旁边的那姑娘前段时间在南方微创受了气，苗老，就是周老板的老伴，在审批会上直接放话不给过。”
“好好干。”周老深深吸了一口气。
“912的周老板，你不知道？”那人惊讶的看着张教授。
陈勇伸手活动了一下口罩。
这是今天答辩里最精彩的一次问答。
“……”
可一身戎装的周老板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眼神犀利如刀，仿佛回到了当年南疆沙场上要和人拼刺刀。
说好的学术斗争呢？！
刺刀都没亮，就降了？这速度，比法国只快不慢。
“你呢？从来不骗色？”
一浪一浪，从门口迅速传递到评审区。
罗浩神气内敛，刚要回答，忽然门口的喧哗声宛如潮水一般落下。
张教授一怔。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老人家的确是我家协和的教授。”罗浩强调道。
“王老，您怎么来了？”张教授毕恭毕敬的迎过来，颤声问道。
无论是周老还是苗老，在医疗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可在那种大家族面前，还真就不够看。
“不是医务兵么？”
罗浩马上附耳开始汇报陈娇的情况。
“嗯。”老人说了两句话后显得有些累了，闭上眼睛。
陈勇见罗浩说话已经开始有点乱，知道王老忽然的到来乱了他的心神，便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罗浩耳边传来清脆的任务完成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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