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雨下得太大,朱俏云不得不放慢了车速,她打开收音机,试图通过音乐舒缓此时紧张的情绪。
张扬觉察到了她紧张的情绪,不禁笑道:“等到了岚山一切就会好起来。”
朱俏云点了点头,她小声道:“凭那些证据真的可以将唐兴生治罪?”
张扬道:“唐兴生贪污已经毫无疑问,不过现在还无法证明他就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他感觉嘴唇有些发干,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朱俏云黯然道:“在感情上,我姐姐一直都在走钢丝,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跌倒,却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惨痛。”
张扬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你姐姐也一样。”
朱操云道:“我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了。”
张扬道:“逝者已逝,我们应该做的是更好的活下去,我想你姐姐在天有灵的话,也希望你能够活得开心过的幸福。”
朱俏云道:“姐姐的事情一天得不到解决,我就一天无法解开心结。”
张扬微笑道:“就快了!”说话的时候,一辆客货车高速从后面撞击过来,朱俏云并无防备,客货车撞击在皮卡车的拖斗之上,发出咣!地一声巨响,张扬没系安全带。身体失去控制撞击在前排座椅上,左肩的伤口不慎被触及,伤口再度迸裂,鲜血又涌了出来。
朱俏云死死把住方向盘,皮卡车一个形的迂回前进之后,重新直线行进。朱俏云惊声道:“他们又跟来了!”
张扬不屑笑道:“跟来又怎样?早知道他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他却忘了,这是在社会主义国家。权力再大。大不过法律。”
后方的客货车油门已经踩到最大,朱俏云也加大油门,这辆改装后的皮卡车在性能上远远超出后方的那辆客货,随着皮卡车的加速,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张扬转身看了看那辆客货车,低声道:“唐兴生的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居然派了这么一辆破车过来跟我们玩汽车追逐战,恐怕只有吃灰的份儿。”
朱俏云看了看速度表,现在已经是勿公里刊小时了,皮卡车出色的操控让她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就在她的神经刚刚有些放松的时候。从前方的丁字路口缓缓驶出了一辆重型载货汽车。
朱俏云大声尖叫,她下意识的踩下刹车,汽车轮胎在雨中的拍油路面上摩擦出尖锐刺耳的鸣响,重型载货汽车加速向皮卡撞来。
张扬大喝道:“倒车!”
朱俏云将波杆挂入倒档,一脚踩下油门,皮卡车向后方高速倒去。
那辆客货车并未减速,朝着皮卡车继续撞来。就在两辆车距离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朱俏云猛打方向,皮卡车原地一个甩尾,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然后她将波杆重新切入前进挡,驾驶者皮卡车高速从道路上冲了下去,撞断路旁的保护栏,沿着斜坡颠簸行驶了下去。
客货车司机突然失去目标,慌忙踩下刹车,虽然如此他的反应仍然有些太慢,四条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突然抱死,客货车因为惯性向前方的重型载货车撞去,整个驾驶室在撞击中严重变形。
张扬回望那两辆相撞的汽车,有些愤怒道:“停车,我去毙了那些混账。”
朱俏云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你送到医院。”从张扬苍白的脸色她觉察到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张扬这才意识到鲜血已经将自己的半边身子沾湿了,他点了点头,有些疲惫道:“就让他们先得意一段时间。”
朱俏云将皮卡车切换到四驱模式,驶离了这段泥泞不堪的土地。从小路重新绕到省道之上,他们已经进入了岚让境内。
张扬给秦清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常海心,秦清正在参加市委常委会议,手机临时交给了她。
张披也没有跟常海心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中枪了,尽快联系医院帮我做手术!”
常海心听到这句话,顿时花容失色,她关切道:“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没事儿,可能断了一根血管,必须要手术缝合因为失血,张扬感觉到有些虚弱,如果是皮肉伤,他早就将弹头取出,可这次不同,他再有本事,不能单靠内力将断裂的血管接起来。
常海心道:“你在哪里?”
张扬道:“刚到岚山,对了,你最好和警方联系一下,枪伤不是事。”
常海心道:“我马上去岚山第一人民医院,你直接前往那里,院长杨洪正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也是我们岚山最好的外科专家。”
张扬笑道:“用不着这么隆重,你要是会做针线活,帮我缝缝就行。”
常海心放下电话,芳心之中纷乱如麻,她知道张扬这次伤得肯定不轻,否则凭着他的医术,根本用不上去医院这么严重。
她匆匆向岚山市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路上常海心又给二哥常海龙打了电话,其实平时她并不是这么没主见,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听说张扬受伤,她明显乱了方寸,有道是关心则乱,常海心不时提醒自己,千万要镇定,绝不能以现在的状态去见张扬,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麻烦。
常海心前脚抵达岚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朱俏云开着皮卡车后脚就跟了进来,张扬推门走了下来,虽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坚定,可苍白的脸色已经表露出他此时的情况并不好。
常海心原本想得好好的,可看到张扬半边,恤都已经被鲜血沾湿,美眸顿时一热,眼刨一;左来,她咬了咬樱唇,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快凹。扶住张扬的手臂,颤声道:“张扬”你这是怎么了
张扬望着常海心关切的模样,心头不由得一暖,他微笑道:“没事儿。让子弹叮了一口”
朱俏云停好车也赶了过来。她和常海心并不认识,这种时候自然也顾不上相互介绍,朱俏云道:“先送他去看医生。”
岚山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杨洪正带着专家组也匆匆赶到,常海心的事情他可不敢怠慢。
张扬看到七八名专家带着四名护士一起拥上来,不由得苦笑道:“我没事用不上这么大的阵仗!”
朱操云和常海将张扬摁在轮椅上坐下,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急诊室
院长杨洪正得知张扬是枪伤也不禁内心一怔,为了谨慎起见,他让人马上报案,这才着手准备为张扬进行手术。
张扬的意识很清醒,他亲自在手术责任书上签了字,向杨洪正道:“杨院,回头麻醉什么的全都省了,也不用给我输血,你只管帮我清创消毒,取出子弹,把断裂的血管吻合就行了。”
杨洪正听得有些好奇,不禁道:“你学过医?”
常海心这会儿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轻声道:“何止学过,我爸的痛风病就是他治好的
杨洪正和常颂的关系十分亲密,当然听说过这件事,他微笑道:“医者不能自医,你落在我手上就要乖乖听我的,必要的手续还是要做的,现在准备进手术室张扬道:“进手术室我没意见,不过,我还是之前的坚持,一不要麻醉,二不要输血,我能承受住!”
杨洪正望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不禁有些为难,常海心道:“杨叔叔,你听他的就是,如果他疼得受不了,再给他上麻醉也不迟
杨洪正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病人。不过杨洪正还是遵从了张扬的意见,没有麻醉,没有给张扬输血,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安排麻醉师在一旁等着,血浆也准备好了,只要术中出现意外,马上就采取行动。
当天参与手术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刮骨疗伤的传奇重现,张扬**着上身躺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手术刀切开他的皮肤和肌肉,这厮仍然没事人一样。
杨洪正出于担心还不时问道:“疼不疼?。
张大官人一脸坚毅道:“对一名共产竟员来说,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杨洪正暗自叹息,这厮要是在解放前绝对是干地下党员的好材料。
小心取出了嵌在张扬肩头的子弹,将断裂的血管吻合,子弹擦着张扬的锁骨打进去,如果再低一点就麻烦了,只怕会伤及肺叶和心脏。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半个多小时杨洪正就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张大官人虽然意志顽强,此时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
杨洪正暗暗佩服他的坚强意志,轻声道:“子弹取出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以后肩头可能要落下疤痕了
张扬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恢复能力很强,不会留下疤痕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杨洪正走到一边,向助手外科主任陈义军道:“留院观察孙卜时,子弹留在体内的时间太长,给予抗炎治疗,避免术后感染
手术室非却是另一番景象,先是常海龙赶到,然后秦清也来了,她开完常委会后,听说张扬中枪,什么事都顾不上了,赶紧来这里探望情况。不过秦清要比常海心强得多,她很好的定义了自己的角色,自己出现在这里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绝不可失去控制,情绪上的波动不可以被别人发觉。
秦清向常海心问过张扬的情况,目光落在朱俏云的身上,她隐约推测到这个气质不凡的女郎就是朱俏云,张扬这次受伤十有**和她有关。秦清主动来到朱俏云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岚山市副市长秦清,也是张副市长的好朋友,谢谢你能把张副市长及时送过来
朱俏云和秦清握了握手,只说了一句:“我是朱俏云”。便不再说话。在她看来能够信任的只有张扬一个,其他人都不知抱有怎样的动机
秦清小声道:“张副市长是怎么受伤的?”
朱俏云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还是等他出来你直接问他吧”。
秦清点了点头,看得出朱俏云的戒心很重,她向常海心挥了挥手,常海心跟她来到无人之处,秦清小声道:“公安局方面有没有来人?”
常海心道:“已经通知过,刚才明远区公安局长钱怀亮已经来过了。知道是张扬的事情,他留下两名刑警就走了钱怀亮的两个儿子因为在滚石迪厅和常海心兄妹发生冲突被张扬痛揍了一顿,从那之后,钱怀亮就得罪了市长常颂,原本兼任的政法委书记也被常颂给免了。如今只是明远区公安局局长,钱怀亮出警发现事情和张扬有关,唯恐避之不及,他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
秦清道:“他留下的刑警呢?”
常海心道:“刚才还在,估计是看到你过来,害怕你责怪他们。所以躲开了
两人正说着话,手术室的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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