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罢，欣慰地点点头，“你能想通就好，我这颗心也算是落了地！”保养得光滑的手掌覆上钱多多的手背，钱多多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眼睛，有着细微皱纹的眼角微微一笑，勾出一条小细纹，与沈皓厉类似的狭长凤眼，可以看出老夫人年轻时，一定是个不俗的漂亮女人。

“妈妈，谢谢你。”在面对这样的老人，钱多多不由自主地想起孤儿院的院长，她也有双慈祥的眼睛，一种熟悉的温暖。

“既然今天来了，就好好陪陪我，你爸爸去和老战友聚会，就剩下我一个人呢。”老夫人撑着摇椅两边的扶手，钱多多伸手扶着老夫人。

“以前你都不肯过来，我曾经以为你这辈子要一直怨我们呢。”老夫人边走边说，钱多多扶着她在旁边走着，歪着脑袋听老夫人说话。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老夫人说得情真意切，钱多多这心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她本来就是一个孤儿，纵然过早成熟，但是终究，渴望着这世间最简单的温暖。

“你不用道歉，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既然已经错了，你也别倔着，我和你爸爸是真心接纳你为儿媳的，厉儿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跟我说，我会好好教训这个混小子的，别看他傲慢的性子，他还是很听我的话的。”

钱多多陪着老夫人走遍了整个洋房，听她谈沈皓厉，听她说沈部长的过去，听她讲她和沈部长如何相识，相知，相恋。

在这一条谈起来像是一本故事集，而是真正故事却漫长得苍白的过往里。

有一对夫妻参与了老夫人和沈部长的过去，那对夫妻，女的叫桂家兰，男的叫齐天辉，是和沈部长同个部队的，他们刚开始互看不顺眼，后来不打不相识，拳头解决了不合的问题，连带着作为伴侣的老夫人和桂家兰也成为无话不说的姐妹。

后面的岁月，沈部长出来搞投资的时候，两家人关系变淡了，再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人是带着些许伤痛的语气说的，没有说明白，只是说了，桂家兰和齐天辉先后死去，伴着后面的回忆深入。

老夫人的语气里无不懊悔，而当她说着这对夫妻时，她总不由自主地看向钱多多，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谁一样。

等钱多多张嘴想问，老夫人又转移了话题。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说……她只是想多了。

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怀念。

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个上午，吃完中午饭，到了老夫人午休的时间，钱多多坐了一会，便打算离开。

老夫人百般劝她留下，她以要照顾肉包子为由，还是要选择离开。

走之前，她才说出今天最终的目的，“妈妈，我想去皓厉公司上班，你也知道，皓厉他……可能不太愿意我去！我希望妈妈能帮我一下。”

老夫人听她说完，颇为愉快地说，“这有什么问题，公司里还留着许多你爸爸之前的元老呢，这两天我就安排你过去，你准备准备，可是要去接厉儿助理那位置？”

看来老夫人虽然不管事，但是沈皓厉的事情她倒是清楚嘛。

钱多多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妈妈英明！”

“贫嘴，以后有什么事，特别是关于厉儿的，如果有阻碍，你和我说一声，我帮你解决了。”老夫人被她逗笑了，不舍地拉着她，又是那种怀念的目光，钱多多心底的疑惑更深，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那妈妈我回去了？”

“好，好，贵玉，去喊老刘过来，我有事交代他。”

“是。”

不一会老刘便进来，他看了眼钱多多，随即恭敬地朝老夫人说，“老夫人，您找我？”

“是啊，老刘，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厉儿你也算是看到大的，现在他有澜儿这么乖巧体贴的媳妇，你就当帮我老太婆，平时看紧他点，别让他做太荒唐的事情。”

“是。”老刘点头。

等钱多多上了车，老夫人才返回屋里。

钱多多看着越来越远的洋房，车子驶出柳树，经过麦油，她知道老夫人和她讲这么多，不过就是希望她可以和沈皓厉好好过，多次提到他现在迷茫中，只字不提他的前妻木琉璃，但是从字行间，她似乎对木琉璃颇有怨怼。

死去的齐天辉夫妇，对木琉璃的怨怼。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钱多多认为，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应该也不会是无条件的，而莫澜，究竟和沈家又有怎样的纠缠。

这就像一张结在一起的网，似乎有着很多秘密。

但是不管怎么样，老夫人是疼爱她的，至少在这一刻，她可以好好利用。

还有老刘，她以为是沈皓厉请的，没想到，还是老夫人的人。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沈皓厉都不同程度被掌握在老夫人的手里？

车子离开临湘镇，驶上高速，钱多多在车里眯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在熟悉的y市了，正巧经过西富，往麒麟山庄而去。

回到家，肉包子还没有回来，她知道沈皓厉会去接他，就放心地在家里做着雪糕，天气热，做点雪糕放到冰箱里，肉包子偶尔想吃就可以吃。

顺便再冰点糖水，今天在老夫人那里喝的冰糖雪梨不错，可以尝试着做。

一心一意想着做好吃的钱多多，没有发现早就过了肉包子平时回家的时间，等她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

如云才低着头，走过来对钱多多说，“夫人，先生和少爷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她愣了下，问道，“先生有说要去哪里吗？”

如云的头低了几分，小声地说，“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夫人的忌日？

她不就是夫人，忌日——

木琉璃！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是她的忌日。

钱多多坐到椅子上，望着一桌子饭菜，半响后才问道，“忌日，先生都会去哪里？”

如云摇摇头，“先生不会让我们知道的，夫人忌日当天，先生都会带着少爷，很晚才回来，有时，齐小姐也会陪着小少爷。”

齐小姐？是齐佳佳吗？木琉璃忌日，关她什么事。

“知道了。”钱多多说完，端着碗，吃饭，这么大桌菜，不吃就可惜了，吃了七分饱。

找出林柔心的电话，拨打过去。

响了好一会，那头才匆忙接起电话，“喂，是莫澜吗？真是稀客，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

钱多多轻笑，“有空吗？出来见个面？”

“唔，有空，在哪见面？”林柔心温柔地问道。

钱多多想了想，嗯，在润欣那边似乎有间叫伯爵的特色咖啡店，她生前就挺想去的，但是她没那个闲时间和闲钱，所以想归想，一直没去过。

“到伯爵吧。”

“那间特色咖啡店？哈哈，很早我就想去了，好，我先过去等你。”林柔心丝毫没有半点陌生的感觉，钱多多暗想，她和莫澜生前感情应该挺好的，不然她不会知道莫澜那么多事情。

而她也需要借助她。

知道更多的信息，包括……忌日，齐佳佳。

这次钱多多没有叫老刘送她去，打了的，便直奔伯爵，虽然心疼打的钱，这么晚坐地铁又不太安全。

的士一路开到润欣门口。

钱多多掏钱下车，走向在角落里的伯爵咖啡，伯爵咖啡店里有个专给人占卜的女人，每天穿着很清纯，但是眼睛很厉，她喜欢挑人卜卦，见顺眼了给卜，见不顺眼的，别人问她她都不应，但是今天见不顺眼的，下次见面可能就顺眼了。

总之就是很古怪。

但是据说她卜卦很灵，许多来喝咖啡的人，有一大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希望能让她看得顺眼。

伯爵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外国名人的画像，墙壁是由彩虹色为准，进了伯爵会让人感觉像进入漩涡一样，一般有色彩恐惧症的人，是无法在伯爵呆上一个小时的。

林柔心已经在靠墙边的位置上朝钱多多招手。

钱多多笑笑着走过去，落坐，林柔心柔柔地说，“这里真的很特别，你看那些吊灯，像不像一个奇幻世界，还有，那个占卜的女人，听说就坐在二楼，你等一下要不要去给她卜卦一下？”语气却难掩兴奋。

“老师，之前没来过？”钱多多笑着问。

“没来，从门口走过就有，我不太敢来，很多人说，被女巫看顺眼了，她卜的卦，总是坏的比较多。”林柔心点杯咖啡。

钱多多也要了杯果汁。

“真有那么灵？”她不是很信。

“听说几率是百分之98。”林柔心抿了口咖啡应道。

那真的是很灵，想到此，钱多多愈发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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