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您若是今日飞升，那日后这因果就落到了青冥的头上。彼时你自在逍遥，却要青冥道途坎坷，这不公平吧？”

“而一无所知的青冥却要背负这些，也未免太过可怜。”

“这世界上欠了别人的，都是要还的。可不是让对方消失，这一切因果就都不存在了。”

净月眉心跳了跳，他看着谭柚一言不发。

谭柚还要说什么，那条被解开封印的青冥蛇忍不住了：“大人，您怎地这么啰嗦？人都说佛子净月光风霁月，天生佛心，您怎么不问问他的佛心哪儿去了？”

“他若真是心怀大爱，他何故要借着这雷劫来害我？”

“佛子的佛心没有了吗？”

“到底去哪儿了？佛心还能遗失的吗？”

来观礼的修士们立刻窃窃私语，谁都没想到一场白日飞升的观礼，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波折。先是那条怨气冲天的青冥蛇魂体，再是现在这条小青冥蛇，然后妖市之主还出现了。

这一波三折的，看得修士们各种心潮起伏。

谭柚横了这青冥蛇一眼，这家伙居然说自己啰嗦？她这是为谁奔忙？好吧，虽说她本意不是为了这条青冥蛇，可她哪里知道这青冥蛇还有个魂体在？

“我不是当事人，你是当事蛇，不如你自己说说？”

青冥蛇这下满意了：“我说就我说，事情要从五百五十年前说起，佛宗的每一位佛修，在道途中都有一道心劫。”

“净月，他的心劫就是情劫。但是在他离开宗门二十多年后，他的情劫依然毫无进展。”青冥蛇舒展身躯，“后来他用了佛宗秘法，分出了本体的一半神魂，强制压制了我的神识。”

“哦？”谭柚微微挑眉：“你……和净月，怎么认识的？”

“谁想认识他？”青冥蛇脑袋晃了晃：“佛宗就在修仙界和人间界的分界点上，当年我出生在凡间界，到底我怎么到凡间界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因为我跟脚不凡的缘故，对于凡人来说是天堑的修仙界，我轻而易举地就越过去了。”青冥蛇陷入了回忆：“我本名青莲，因为佛宗有一镜月湖，里面种的都是青莲。”

“在来到佛宗后，我一直生活在这坛镜月湖里，听着佛修们讲经参研佛法，慢慢的，我也开始修习佛宗功法。”

寒蛟想了半天：“那当年我们四处寻找妖族……”

谭柚轻声道：“那个时候他还没破壳，这应该是妖市成立以后的事。你果然跟脚不凡，不过短短几百年就已经修炼到七阶。”

青莲：“就知道大人最聪明，没错，我是在妖市成立以后才误打误撞来到佛宗的。因为我一直在镜月湖中修炼，平日修行的又是佛宗法门，又不曾造过杀孽，所以佛宗也没有赶我，而是任我住在镜月湖中。”

孔雀听得来了兴致：“后来呢？”

“后来啊？”青莲看了眼净月：“可这波佛修没想到，我身为一只妖兽，在佛法的熏陶下，居然生出了佛心。”

“佛心？”谭柚是真的觉得惊讶了，她眼神一凝，青莲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像是变成了透明人似的，不由打了个哆嗦。

“妖族居然也能生出佛心吗？”观礼的修士大为惊讶，本以为佛心是天生的，谁知道这条青冥蛇，居然还在佛宗修出了佛心？

“或许是因为我生出了佛心的缘故，净月打上了我的主意。”青莲安静下来，继续说着几百年前的秘事。

“我听说上古佛宗有一门禁术，能够将神魂一分为二，让另一半神魂代替自己去历劫。但是神魂寄身的要求非常苛刻，毕竟这是小道，不为大道所容。”

谭柚已经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所以净月分出了一半的神魂，压制了你的神识，借着你的身体去和太虚宗的石淼结为道侣，渡了他的情劫。”

“没错，”青莲有些癫狂：“他们两个，真的是天生一对。一个走杀戮剑道，本就在突破关头，急需要杀夫证道以保证未来道途坦荡。”

“而另一个呢，则需要借着对方来渡自己的情劫。而我，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我的身体被石淼绞杀，佛心也被毁，但是净月也不曾讨得了好。”

谭柚看了眼青冥：“你将净月的佛心传给了青冥？”

“是，”青莲毫不否认：“佛心，本就互相吸引。我的本体被石淼绞杀后，因为我的神魂一直被净月压制的缘故，我的神魂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短暂寄生到了净月的身体内。”

“而彼时的净月，他因为一半神魂随着我的本体被绞杀，另一半的神魂陷入了沉睡，恰巧就给了我可乘之机。他自己都没想到，我居然从石淼的剑下活了下来。”

“彼时这小半妖已经出生，生活得可凄惨了。”青莲看了眼青冥，眼神里毫无温度。在他眼里，青冥是净月的儿子，哪怕他遗传了自己青冥蛇的血脉，可在他心里，他不认为自己和青冥有关系。

“石淼在生下这小半妖后不到三年，就杀夫证道了。而我在掌握了净月的身体以后，我有悄悄去见过这小半妖。”

“你将净月的佛心剖出来给了青冥，也不是为了青冥好，而是主打的就是报复？”谭柚一针见血，她可不认为这条青冥蛇会这么仁慈。

“没错，”青莲笑了：“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我就是想报复。甚至为了不让净月知道他的佛心在哪儿，我还抹去了这一段的记忆。”

“净月害得我身死道消，我生剖了他的佛心，已经算是便宜他了。人都说佛修净月光风霁月博爱终生，狗屁的博爱众生，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伪君子！”

“包括这波佛修们，他们明明知道净月渡劫使了邪门手段，也知道我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甚至为了压下我的怨气，这些年各种手段都使过，可偏偏他们就是没办法。”

“只要我的魂体还存在一日，净月永远都了结不了我和他之间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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