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言一行人扬长而去的身影,孙进勇的口中喃喃道:“上次那石承前来报案的时候,这高言在得知了石承的身份后,怎么没有像今天这般硬气?”
站在孙进勇不远处的赵平怒不可遏,转过身来对孙进勇说道:“大人,这帮大头巾欺人太甚!”
“阿平,没必要和他们置气。”孙进勇看着门外,说道:“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我也确实难辞其咎。”
赵平见状,连忙出言劝慰道:“大人不必担忧,眼下离三月之期尚有十四天。前段时间大人您不是已经往王城送过折子了吗。王上现在肯定也了解我们面临的困境了。如果王上和李都督同意派官军和天军前来联手协查,或者宗门那里还能抽调出更多人手的话,我们就不用头痛人手不足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进勇摇摇头,从衣袋里面拿出一张白纸给赵平,道:“你看看这个吧,我昨天上午收到的。”
赵平小心地接过了白纸,当他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后,脸色彻底地变了。
“你也看到了吧。”孙进勇说道,“王上和李总督要求我们先确认好匪徒们的巢穴所在,军队才能够出动进剿。军方认为大军若要在斜阳道上长期巡视,会打乱原有的军事部署上的计划。王城中的文官们则认为大军开拔还要额外筹措粮草,由于今年南荒各国的收成普遍不佳,他们认为出动军队协查只会增加民众负担。”
赵平的手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进勇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宗门那里的大量精干成员之前都被派到西部边疆和万里山原那边去了,王城内留守的力量现下不能轻动。王城那边还在催促我,让我先尽快结案,给出个阶段性的交待,之后的事情,朝廷另有安排……总之,这一关,我恐怕很难过去了,你还是在朝廷里想办法另找一棵大树吧,别被我牵连了。”
赵平脸色苍白,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孙进勇说道:“大人,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干脆就把石承他们先拘捕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身上疑点确实很多。”
孙进勇似乎也是颇为动摇,道:“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那石承的身份实在不同于常人……以前就曾经有过地方大员处死了一个药师商会的丹师的例子,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风波,这也是现在药师商会越发倾向于联盟汗国的原因之一……眼下我也遇到了这种情况了,实在不得不慎重一些。”
孙进勇起身在屋中踱来踱去,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暂且先让我先考虑一下。眼下最为紧要的是白沙城外的新案。”
“大人,案情究竟如何?”赵平问道。
“作案手法和斜阳道上的一模一样,三天之内,十余名落单行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二十多名巡查的官差也失踪了,后来居然还失踪了一队商队,这倒是个新的情况。”孙进勇紧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一点和斜阳道上一样的是,还是什么重要的线索都找不到。”
….
说到这里,孙进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对赵平说道:“对了阿平,我是不是昨天给你留话说让石承等人今日候审来着?”
“没错,要不要属下现在将那三人带来?”
孙进勇摆了摆左手,道:“眼下我得将白沙城案和斜阳道案的卷宗放在一起再好好研究一下,还没有时间去审问他们。这样吧,今天你先带人帮我整理一下卷宗,明天你带人去客栈将他们三人分开询问,重点在于问出来他们三人从红木城出来后的经历。中途都经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情,这些一定要问清楚了,审讯的时候别忘了把他们的随身物品也仔细搜查一遍。另外,自今日起,在客栈外增加密探数量,一定要把他们盯得更紧一些。”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赵平抱拳一礼,随后便快步走出了大门。
孙进勇看着大门的方向,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松了开来,被握在手中的杯子如同流沙一般散落在了地上。
……
此时此刻,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当中,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正握着一个传信符,小心翼翼地在符箓上刻录着信息。
“属下麾下探子已暗中搜查过目标三人的行李及文牒。结合过往信息分析后,大概率可以确认吴能是偃门余孽。其余二人,暂时并无发现可疑之处,武功路数尚待进一步观察。”
刻录完信息后,黑袍人轻轻地在符箓上捏了一下,整张符箓发着幽暗的蓝光,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袍人的手里。
……
客栈中,吴能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眼睛漫无目的地在自己手中那本被翻了大半天的小说上扫视着。铁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床上打坐,似乎只有修炼是他日常生活中唯一的调剂。比起铁面这个不知道在吴能心中被吐槽过多少遍的铁疙瘩,石承身上倒是颇有人情味,修炼和思考之余,石承也会和吴能扯上几句闲话,甚至开上几个玩笑。
天色逐渐地暗下来了,吴能有些担忧地向石承问道:“老石,昨晚那个叫赵平的官差不是让我们今天在客栈等待问讯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谁知道呢?”石承起身打开窗看了看窗外,一脸轻松地说道,“走,咱们出去觅食去。”
“能出去吗?”吴能小心地问道。
“放轻松点,你看你这都提心吊胆一整天了。”石承笑道,“只是在这等候问讯而已,咱们现在毕竟是证人而非嫌犯,他们还会连饭都不让我们吃了?”
吴能白了石承一眼,道:“反正我没有你那么多应付官府的经验,你说咱们现在去哪里吃晚饭?”
“上次那家店就挺不错的,铁面,别打坐了,准备吃饭。”石承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床上那些写了东西的草纸扔到火盆里面烧掉了。
….
铁面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别忘了上次可是有人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我们的房间。”
石承回答道:“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就行,我会在行李里面布置一些药粉来防备。”
见铁面和吴能都没有异议,石承便快速在屋内布置好了陷阱。吴能向店家告知了三人打算出去吃饭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得到了允许的答复。
三个人在数名大汉的跟随下,一路走到了上次光顾过的酒楼。与上次相比,酒楼的光景似乎又惨淡了一些,不过食物烹调的依然不错,三人倒也吃的颇为尽兴。石承本想在酒楼里探听些有用的信息,但最后听到的也只有一些毫无价值的坊间闲言。
回到客栈后,吴能连忙检查了一下房间内布置的陷阱,但并没有一个陷阱被触发,这让吴能心下稍安。不过石承在回来的路上一直一言不发,脸色又极为严肃的样子却仍然让吴能有些提心吊胆。
“石承,你发现他们了吧。”还没等吴能开口询问石承他的异状是怎么回事,铁面便抢先说了一句让吴能感到惊讶的话。
“没错。”石承皱着眉头,右手食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膝盖,道,“突然比以前多出了一倍不止。”
“两位,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吴能疑惑地问道。
石承反问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官府的密探一直在盯着我们吗?”
“我,我的眼力又没你们俩那么好。”吴能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派密探盯着我们不也很正常吗?”
“派密探盯着我们是很正常,但有些不正常的是他们今晚派出的密探数量比前两日暗中盯着我们的突然增加了至少一倍以上。”石承严肃地说道。
铁面冷冷地说道:“看来官府那边有可能要对我们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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