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承的问题后,老收尸人瞬间变了脸色,惊恐地站了起来,问道:“你们问这个作甚?”
石承和自己的两个同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脸淡然地说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具让您如此恐惧的尸体是一个外国人的尸体吧。”
老收尸人没有说话,他的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几位公子跟木流城杜家是什么关系?”
“木流城杜家?难道那个在禁区里遇害后诈尸的修士是这个家族里面出来的?”石承暗想道。
吴能对修道门派和家族的了解还是不够深,铁面则是对东陆的门派家族了解较为有限,二人一时间都想不出这个杜家的来历,不过二人也都不敢出言打扰石承。
石承学识广博,略微转念思索,便想到了这个木流城杜家的来历。
木流城是大魏帝国东部农耕大州开云州的首府城市,城中有一杜姓的武道大族,以拳脚功夫见长,这个家族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望族,在修道势力中也不是一流,但是有着大约百余年的传承,倒也不是泛泛之辈。
石承也不打算编一堆谎话来蒙骗面前的凯达,他直接说道:“老先生,我等三人和杜家并无关联,也无意去他们家族的事情。但是肯滨禁区,也就是贵国王城西边的怪沟沟山中的宝物我们可是志在必得。修士陨落于危机四伏的禁区中虽不是稀罕事,但是这次居然出现了死后诈尸的怪事,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调查清楚此事的原委,做到有备无患。”
石承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锭银子,“只要您愿意全力协助我们调查此事,这就是我送给您的见面礼。”
看到石承手中银子的那一刻,老收尸人凯达的眼中发出了诡异的光芒,一股足以战胜恐惧的力量从心底里涌现出来。
老收尸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尽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问道:“公子您想知道什么?”
“先跟我们说一说诈尸事件的具体情况吧。”
“那件事情......”老收尸人一提到义庄诈尸案的时候,身子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石承的引导和安抚下,凯达把那个恐怖夜晚中自己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石承复述了一遍。
凯达的回忆从那天夜里多托文急匆匆地来自己的铺子上门找人开始,之后发生的事情和多托文的回忆也差不太多,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也能一一印证。
从老收尸人的讲述中,石承三人也得知了那具死而复生的尸体生前的名字——杜恒。
“既然你知道那个叫杜恒的寒月人的身份,那能给我们讲一讲他的来历以及死在禁区里的原因吗?”
“不瞒几位公子,那位天师到底是怎么死在山里面的,小老儿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他的同伴隐晦地提到,似乎是中了什么陷阱。”
….
“陷阱......”石承思索了起来,然后接着问道,“您知道杜恒的同伴都住在哪里吗?”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城西的翠叶客栈,那个客栈在三石头巷里面。”
“嗯。”
“至于那位杜恒天师的来头,小老儿就只知道他是木流城杜家的人了。”
“看来得去那家客栈看看,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去一趟义庄。”石承暗想道。
想到这里,石承便开口说道:“我们想去义庄看一下,不知道您能否行个方便,如果您愿意亲自带路的话,石某会另有酬谢。”
凯达听到石承想让他陪三人前往义庄时,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恐之色,他本来想拒绝,但是石承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枚色泽莹润的珍珠让他一下子变得结巴了起来。
最终,在石承的几番游说之下,凯达还是被石承的“王霸之气”所慑,答应了石承的请求。
凯达向铺子里面做事的家人和伙计们交代了几句后,便叫上了一个在铺子里搬运木板的小工,让那个小工带上了一大袋水和一包烟丝,凯达自己则是拿着一杆长烟斗,在前面给石承三人带路。
由于到义庄的小道的路况问题,石承吩咐为三人驾车的马车夫在原地等待,石承自己则和两个同伴跟着凯达徒步前往目的地。
被凯达叫来的小工赤裸着上身,擦了擦皮肤干瘪的额头上的汗珠,接过掌柜扔来的水袋,在一个清水缸里咕咚咕咚灌好水后,从一个发旧的木柜子里取出了一包烟丝,静静地跟在众人身后。
“老先生,这位小哥好像不是本地人?他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吴能看了一眼跟在众人身后的小工,有些好奇地对凯达问道。
“呵呵,公子好耳力,这个伙计是被人从久春国那边卖过来的奴工,在依牙维老爷的庄园上做事,因为我和依牙维老爷有些交情,有时候他那边也会使唤伙计来我铺子里面帮衬帮衬。”凯达乐呵呵地说道。
“奴工......”吴能微微皱了皱眉。
一行人大概走了两刻多钟后,在右前方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座座树木掩映之下的木屋,那里就是凯达所说的义庄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吴能总觉得那些屋子在炎炎烈日之下依旧显得鬼气森森,当然了,对于石承和铁面来说,他们心中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
凯达小心翼翼地在大门口往庄子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招招手唤来了新招募的守庄人,由守庄人在前引路,带着一行人走到了那天他看到活尸的现场。
“这屋子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站在停尸木屋的外面,吴能的心中如此想道。
凯达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在一扇有些破损的窗子旁边停了下来,他指着上面的一个小破口,转过身对石承说道:“公子,那天我和蘑菇地那个送菜的伙计,就是在这里看到了诈尸的尸妖。”
….
石承走到窗户旁,弯下腰看向屋子里面,一眼便看到正对着窗户的角落里依然有大片大片已经发黑的污渍,不少蝇虫在那一片地方飞来飞去,墙角处的地板上相对来说比较干净,应该是在事后被擦洗清理过,但是墙壁上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老先生,你们这间屋子里面怎么这么空,这不是用来停放尸体的屋子吗,怎的连个棺材都没见到?”石承一边聚精会神地往屋里看,一边问道。
“哎呀公子,这里都出了诈尸的邪事了,我们哪敢在这个屋子里面继续放尸体啊,保不准就是这间屋子风水不好,才出了这等事情。”凯达的语气中仍然带着恐惧,看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把他骇得不轻。
石承没说什么,他走到门口,推开了木屋的大门。
一股腐朽且带着些许尸臭味的空气涌了出来,站在石承身后的吴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石承走进木屋,简单地看了看屋子的四个角落,然后抬脚走到有大片污渍的角落处,他蹲下身,轻轻地嗅了嗅,紧接着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手帕,在墙角处蹭了些污渍下来。
石承从随身的储物囊里取了一小瓶药水出来,将它滴了一滴在手帕上面。
轻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转过头,对站在身后的铁面问道:“铁面,你怎么看这间屋子?”
“确实有很不一般的血腥味,集中在墙角这里。”
吴能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地问道:“老石,你发现什么了?”
石承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在屋门外探头探脑的凯达,然后对吴能说道:“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再寻找一样能够佐证我的判断的证据。”
“老石你还需要什么证据,我们在屋子里面再找一找?”
“不了,未必会在这个地方。”说完,石承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出门后,石承来到凯达的面前。
“公子,你们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这片地方的风水不好,所以才闹出这等怪事出来啊?”凯达惴惴不安地说道,“没准就是这样,出了那件事后,我又回来看了看这间屋子,怎么看都觉得诡异,实在不行干脆就把这屋子拆了吧,也省得日后再闹出同样的事情来。”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石承摆了摆手,“老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还希望你如实回答。”
“公子您问就是了。”
石承正色道:“诈尸那天晚上的两个受害者,就是那个叫查贵的守庄人和他的义子,死后的尸身都是怎么处理的,你们没有火化掉吧,他们父子二人很有可能在死前被法力高强的妖邪所伤,染上了诅咒,因此尸身也是不详之尸,如果不按照特定办法处理的话,可是很有可能惹来大麻烦的。”
“还……还有这种事情?”凯达睁大了眼,“没有火化,没有火化,我们本来是想烧掉的,毕竟他们二人是被尸妖害死的,但是查贵家里人哭天抢地的就是不愿意,而且他们家是信炽炎尊者的,很忌讳火葬,最终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们带回家埋掉了。”
“哦……”石承长出口气,缓缓地点点头,“多谢炽炎尊者保佑,我们还有时间以正确的法子处理那不详之尸,老先生,我且问你,你知道收走查贵尸体的人住在哪里吗,我要登门去做一场法事。”
凯达点点头,“知道的,就在南青岩巷的巷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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