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有手就行(6k)(1 / 2)

宋江一路斟酌思考,两人行至太原寿阳县过夜,才故作恍然叫住卢俊义,与之‘分享’心得。

“卢团练,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恩相让我们找的金国王子,就是杨长杀的金国贵人?”

“这可能吗?”

“不可能吗?”

“我不知道.”

卢俊义‘傻乎乎’模样,让宋江根本接不上后面的话,暗忖和你搭档可真够难的。

梁山兄弟陆续出走,且大半都去沁州投了杨长。

宋江好不容易抓住打击机会,不甘心就这么直接放弃的。

金人刚刚一有动作,官家撤掉谭稹表示善意。

宋江以此得出结论,朝廷虽不会把杨长交金人抵罪,但事情闹大肯定不敢再重用,大概率可会步谭稹的后尘。

杨长,要怪就怪你自己冲动,不为周通拼命不就得了?

屡次让我感到不爽,还敢骑到我的头上去。

不算计你,算计谁?

想到此处,宋江双眼一凛,沉声说道:“代州、忻州两地官员,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我就担心恩相故意试探,他之前在梁山吃了大亏,很可能想找我们的麻烦”

“如之奈何?”

卢俊义还一副懵懂表情。

宋江看得心里窝火,随即补充:“你我自然能守口如瓶,就怕底下兄弟到处乱说,自从去年打完王庆开始,我就觉得队伍里人心浮动,所以等回到真定要挨个叮嘱,届时就有你来负责。”

“我?不好吧”

卢俊义一脸为难,回应道:“您才是主心骨.”

“这一年来,我说了不少重话,加之朝廷迟不封官,与兄弟们关系淡了些,所以不便继续敲打,这支队伍若闹散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帮哥哥一把.”

“好吧。”

宋江求得诚恳,卢俊义应得爽利。

稍后回到真定府,宋江临了又再次提醒。

卢俊义虽满口答应下来,但他练得好武艺、习惯用拳头说话,从来不与人耍嘴皮子功夫,而且表达能力一直比较弱,经常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

有鉴于此,他把这任务转交燕青去办。

燕青可是个玲珑人物,一听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关于周通被害事件,大家都知道是胡人行凶,而杨长奔袭为他报了仇,没人刻意关注胡人身份。

此时刻意向兄弟们提起,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公明哥哥要算计杨长?还是说想算计自己主人?

燕青与杨长曾合力擒过史文恭,属于有交情但交往不密切的朋友,无论宋江算计谁都让他为难。

思来想去,燕青想到个巧办法,他在宋江的心腹面前,按要求叮嘱不准乱讲话,而在其余人面前说得委婉。

首先询问该人与周通关系,再问是否记得周通的死因,只要前两个问题回答不热情,后续关于金人身份则不再继续。

于是乎,六十多个梁山兄弟,除了十几个宋江铁杆,余者都没把这事放心上,但却让宋江产生了错觉。

正所谓法不责众,既然所有人都清楚这事,谁出卖杨长就没人追究。

童贯曾在代州留了话,会不定期召各军将领到太原合议,而驻守真定府的义胜军也要参会,其统制任元是东京人氏,与梁山军将领徐宁同乡。

宋江指使徐宁前往结交,并佯装酒醉传递出消息。

徐宁上了宋江贼船,即便不愿招惹杨长,也只能按其交代行事。

而他们算计的杨长,他船上也有个无奈之人,即为‘跑断腿’的马报国。

烈日炎炎之下,马报国在铜鞮、绵上两地来回奔命,累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最终熬却到谭稹被撤的消息。

发布命令的人被撸,马报国愤怒降了一大半,他不忿被杨长当狗遛着玩,强硬要求把义胜军带去代州。

当时武松在杨长身旁,听了马报国‘叫嚣’直接炸毛,当即与他在州衙大打出手。

马报国虽是大内侍卫,但怎能是酒后武松的对手?

三拳两脚被打得下不了地,事后被安置在大舅哥扈成家养伤,杨长又带郎中和武松登门道歉。

武松拳脚超凡、相扑大师,他出手伤人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伤到马报国要害所在,又不让他短时间能下床。

马报国打不过也走不了,只得被动留在沁州休养。

人一旦失去自由,就会静下心来思考。

马报国躺在床上,经常反思自己。

虽然武松喝醉不讲武德,但自己当时似乎太大声?

当年就被杨长揍过,而现在人家已今非昔比,是正五品观察使。

你这个没品的校尉,敢对五品高官大声嚷嚷?正常人都该喊声‘恩相’!

武松不揍伱揍谁?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让解不开的矛盾和解。

随着童贯到山西赴任,忻州、代州两地官员大部分更换,把马报国的上级都换没了,他现在都不知找谁复命。

马报国心态越来越缓,身体恢复得也越来越好。

等到九月下旬,他伤势恢复了八九成,也经常跟着扈成下乡监军,监督‘义胜军’干活与训练。

杨长费力留下马报国,是用来应付童贯的手段。

沁州的一万义胜军,持续领了军饷以及装备,不可能永远不露面。

谭稹派的宦官监军,早被丢进矿井里干活,这支军队需要‘新代言人’,而马报国就是候选人。

十一月中旬,童贯将宣抚司迁至太原不久,即召各地义胜军统制往见。

军牒刚到沁州,杨长特地在家设下酒宴。

马报国被扈成带上门,才知道是杨长要请他吃酒,当即抱拳谦卑说道:“观察太客气了,自从马某病愈,已经连续请了多次,当初是我无礼在先”

“不开心的事,今日咱们不谈。”

杨长示意马报国落座,微笑说道:“马兄来沁州多次,没来过我府上吧?今日算是家宴.”

“我一个外人.”

“无妨,我把你当家人,快请落座.”

“这武统制.”

马报国急忙顾盼左右,他对武松心有顾忌。

“他今日不在,就兄长一人作陪。”

“哦”

“来来来,先吃一杯。”

“是”

三人落座边吃边聊,话题基本是沁州义胜军。

杨长铺垫了一会,也观察了马报国很久,才从怀中拿出军牒递出。

“童枢密召义胜军统制合议,而谭稹之前一直没委派沁州统制官,都是我的人兼顾帮着训练,此次合议恐怕不好解释,马兄权充当沁州义胜军统制走一遭?”

“我?不不不”

马报国闻言一愣,立刻摆手补充:“我就一小小校尉,岂能冒充义胜军统制?杨观察大可亲自前往,届时稍作解释就行,让童枢密派个新统制.”

“我曾败过童枢密,不请自去不合适,另外这支义胜军,生在沁州长在沁州,留在沁州能做很多实事,我不愿意交给陌生人,他们被手把手训练成兵,就像自己养大的儿子,你愿意把儿子交给别人?”

“这不一样.”

杨长虽说得诚恳,但马报国却觉异想天开。

“沁州能快速恢复生机,离不开杨观察施宽政,也离不开义胜军出力,但这毕竟是国家花钱,用来防御外敌所用,您怎能扣作沁州独用?岂不是用朝廷钱,来为沁州做事?”

“朝廷钱来自地方,为何不能反哺地方?再者此时也没战争,帮着家乡建设错了?据我所知潞州、平阳等地,都有不少义胜军驻扎。”

“那也只是部分.”

“其实都一样,马兄已知道我的心思,如果不帮忙的话.”

“这”

马报国顿时怔住,心说没让你告诉我,再说你这虽有点私心,但也是为沁州百姓,朝廷最终也不会怎么样,何必把我推出来?

“我们认识几年了?”

“嗯?”

“八年了,那时候的公主,还是个少女”

“你别提公主!”

杨长从公事扯到私事,马报国想到赵福金往日种种,突然激动得拍着桌子站起来,但紧跟着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悻悻坐了下去。

“公主,为你做了很多事,可惜”

“我知道。”

“呵呵,未必”

马报国话没说完,杨长就意味深长打断他:“听马兄的口吻,似乎对公主很忠心?”

“现在讨论这些没意义,从公主幽居学道开始,我们主仆情分就尽了.”

“呵呵。”杨长对扈成递眼色。

扈成会意起身离席,不多时从后宅带出杨煌。

杨长随即把杨煌抱起,一脸得意作起介绍:“马兄,这是我儿子。”

“衙内生得好俊朗,观察真是好福气”

“马兄觉得他像谁?”

“这还用说?您的儿子自然像你,不过这眉眼怎与”

马报国扭头看了扈成一眼,没敢把自己的猜想继续说出来,心说你妹妹和杨长的儿子,为何与公主如此相似?

杨长见铺垫得差不多,对怀里儿子耳语了两句。

杨煌应了一声嗯,接过杨长递去的飞刀,举到胸腔对马报国提问:“马叔,娘让我问你,记得此物否?”

“这是.”

马报国起身伸手接下飞刀,不可思议看着刀柄上的刻字,赫然是熟悉的‘小毕三’,旋即震惊追问:“衙内,你娘是.”

“云昭,娘让你听爹的吩咐,否则让云雷打你五连鞭。”

“五连鞭?真是.”

杨煌所传递的信息,是之前自己在大内的趣事,而赵福金经常拿来取笑,马报国立刻意识到他没骗人,同时愕然看向杨长。

“杨观察,你们究竟.”

“大内侍卫出身,不知道有些事不该问?宋江浴血奋战各地,只得了个从五品防御使,以我之前的微薄功劳,何德何能受封观察使?”

“嘶”

马报国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吞咽着口水附和道:“听说大内上半年原来是陛下有意.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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