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蒲鲁虎虽然小心翼翼跑得最快、活到最后,还是被侥幸心理夺取了控制权,仓促下决定上了‘贼船’。
如此明显的陷阱,就是为了诱捕蠢货上当。
其实上游遇到的拦路骑兵,是时迁统领的数百名夜枭军,这些人都是特殊人才,搞刺探情报、放火、暗杀有一套,正面硬拼几乎没有战斗力。
夜枭军出现在汾水南岸,是杨长预判到金人可能撤往文水或祁县,让时迁战前绕到平遥东北方向监视。
若金人往祁县方向撤离,夜枭军就虚张声势进行牵制,若金人往文水方向撤离,夜枭军就配合阮小七牵制渡河,让同伴尽可能消灭有生力量。
夜枭军将校散落各地监视,他们没等到金人向祁县撤离,却听说有人往汾水南岸而去,时迁便集结兵力向汾水靠拢,然后就遭遇并吓退了蒲鲁虎。
如果蒲鲁虎当时勇一点,说不定此刻已经逃出了包围圈,然而他过于谨慎不敢向前,最后落入那拙劣的陷阱中。
十几条渔船刚离汾水南岸,他们不知道北岸河堤阴影下有群水手,这些人早早就把身体没入水下,只露出半个头在水面透气,从南岸看过去完全察觉不到有人。
在阮小七一声口哨过后,水手们同时把头没入水里,他们在水下如灵活的泥鳅,不多时就游到河心船下。
“咦?这水里”
“我橹动不了!”
“你也这样?好像被什么卡住,缠上水草了?”
“这里是河心位置,啥水草能长这么高?”
当身旁各船都出了问题,蒲鲁虎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拔出佩刀大喝:“中计了,河里有古怪,准备战斗!”
“怎么战斗?”
“往水里刺!摇橹的位置!”
“是啊.”
护卫们刚拿着武器来到船舷,渔船就像遭遇巨浪左右摇晃起来,有二十来个金兵一时没站稳坠河。
“不要慌乱!”
蒲鲁虎扶着船板大喊,他努力稳住护卫们的心态,但马背上的摇晃与船上不同,每个人都露出恐慌表情,特别河里还不停冒出血来,再次刺激着金兵脆弱的感官。
咚咚咚.
哗哗哗.
船上金兵犹如跳水运动员,以不同姿态坠入汾水之中,溅起的水花也是多姿多彩。
不多时,十几条船皆成覆碗状态。
“我水性很好,落水也不怕,我不怕你们!”
蒲鲁虎落水前一刻,还在给自己加油打气,那份冷静已是人中翘楚,然而刚落水就急速下沉,任他手拨脚蹬都不起作用。
糟糕,忘了脱去甲胄。
此时他满身铁甲,水性再好也是枉然。
扑腾呛了几口水,蒲鲁虎突然感觉手被抓住,背心被什么硬物顶了一下,但铁甲完全挡住了伤害。
咕噜咕噜
蒲鲁虎来不及庆幸,身体就完全失去了控制,随后被人晃荡着大口灌水,很快没了意识。
等到迷迷糊恢复意识,他猛然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住,旁边还有人在讨论自己。
“哥哥,就该让这铁疙瘩沉河,你费这么大劲儿为了什么?拽上岸还让俺给他渡气,俺这嘴还没亲过小娘子,却先让这大胡子给糟蹋了,哥哥得补偿俺”
“少他娘的扯淡,就这一身铁疙瘩,就说明此人身份不凡,寻常小卒穿得起?哥哥给你争取功劳,你却嫌弃他一脸胡子,爷爷没小娘子补偿,胡人娘儿们要不要?”
“胡人娘们?也不是不能凑活.”
“滚滚滚,你小子顺竿爬是吧?别忘了你这命谁救的。”
听到阮小七如此说,何成挠头突然变得正经,岔开话题问道:“哥哥上回生擒娄室,这回不会又是条大鱼吧?”
“能有这么好运气?”
“怎么不.”
何成话到一半,突然指着蒲鲁虎提醒:“哥哥,这厮居然醒了,刚刚在偷听咱们!”
“偷听?也就是会汉话?”
阮小七虚起眼睛,伸手抓住蒲鲁虎衣领,冷冷说道:“如果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实交待,先说说你是谁?能穿一身的铁甲,在金国地位不低吧?”
“我”
蒲鲁虎猛咽口水,脑海里疯狂盘算着。
他不敢暴露自己真实身份,担心杨长会以此胁迫金军,但即便是金国皇子也想保命,而杨长与金国势成水火,恐怕任何一个女真名字都不妥。
“不说是吧?”
“不是.是你擒的我吗?还未请教姓名.”
蒲鲁虎突然反客为主,让动怒的阮小七一愣,心说这厮脑子进水了吧?怎么给我答非所问?
就在这时,旁边的何成搭话冷哼:“咋的?你还要寻仇吗?我家哥哥江湖人称活阎罗,还怕你惦记?”
“活阎罗阮小七?”
“你听过我的故事?”
“嗯。”
蒲鲁虎颔首计上心头,正色说道:“阁下生擒大将娄室,在金军中非常出名,在我们辽国降将中也一样。”
“你是辽国降将?”
阮小七、何成俱是一愣。
“我叫萧峰,文妃的远房亲戚.”
“文妃?”
“她就是被辽帝赐死的萧瑟瑟,你们不认识?她妹夫就是叛辽的大将耶律余睹,此时正带兵攻打辽山。”
“哦”
阮小七不知所谓点头,误以为抓了个女真贵族,当得知他只是个辽国降将,旋即没了松开手没了兴趣。
蒲鲁虎看到他满脸失望,连忙出言补充道:“阮将军,女真人对我们并不信任,将辽国降将拆分到金军各营,这几日见识杨太尉虎威,愿意弃暗投明追随他麾下,我与耶律余睹有些交情,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我原游说耶律将军倒戈,然后助杨太尉夺取太原。”
“你能劝降耶律余睹?”
“我有九成把握。”
“何成,你怎么看?”
看到阮小七向自己问计,何成双手一摊无奈提醒道:“我说哥哥,这事我们说了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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