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当时正听得攒劲,哪想到顾大嫂会扑自己?
吃了一鼻子灰,挣扎着正要呵斥,却听到‘细作’两个字,身体不禁猛然一紧。
这婆娘,怎这般力大?
电光火石间,他挣扎不开又心虚,于是晃头喝问:“大嫂,我是自家兄弟,何故污我细作?”
“是啊娘子,毕竟昔日兄弟,你这.”
“喊你不动?”
顾大嫂打断孙新,厉声喝道:“老娘绑错自会负责,但现在必须绑了这厮,乐和,你也来帮忙!”
“这好.”
乐和哪敢不应?
就在他帮忙按手的同时,趴着的朱贵继续呼喊自救,“顾大嫂,这其中定有误会,眼下大敌当前,你可不要自相残杀。”
“先别急着解释,有你机会开口。”
“不是,大家都是开酒店出身,我不过是晚几天才来投奔,你这样做就太过分了,到时闹到晋王面前,你也收不了场”
“我心里有数,如果届时真冤枉你,我愿接受晋王惩罚!”
顾大嫂铿锵说完,孙新仓促间找不到绳子,便解下腰带递了过去。
“算你机灵.”
顾大嫂夸了孙新一句,接过腰带单手熟练打捆,直到朱贵双手被绑稳,才被她一把提拎起来。
朱贵双手被绑极其狼狈,他感觉武艺与三人不相伯仲,但此时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因为那样会坐实罪名。
尽管如此,他还理直气壮质问:“不是.你不是泽州官长,凭什么抓我?要没正当理由,我真要翻脸!”
“凭啥?就凭这个!”
顾大嫂亮出兵符,板着脸铿锵说道:“现在大敌当前,黎城兵马由我节制,我要保证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我被宋江毒打迫害,伤疤此时还在身上,然后满怀赤诚来投,总不能因为跟过宋江,就强行说我是细作?你们不也一开始没跟吗?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不能空口白牙害人!”
“娘子.”
孙新被朱贵说得动摇,便用手拉扯顾大嫂。
“起开!”
顾大嫂把手一扬,沉着脸转头询问乐和,“风月关被内应打开城门,然后半天时间就被宋江攻破,邹润兄弟也战死了,我记得没错吧?”
“没错,但这”
“刚才我们和朱贵吃酒,听说白胜兄弟去了涉县,你在涉县见到他了吗?”
“白胜?没有啊。”
乐和似乎被点醒,旋即咽了咽口水,喃喃道:“三四天之前,姐夫派他去风月关送补给,姐姐的意思是”
“白胜就是内应?”
孙新这下也反应过来,同时用诧异眼神打量朱贵。
朱贵心里慌得一匹,但他不可能承认是细作,否则保不齐要为邹润填命。
想到这里,他目光坚定,装腔反问:“孙兄盯我作甚?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捉贼捉双、捉奸拿双,你们要是有证据,直接宰了我都行,但没有就不要瞎猜,白胜有没有抓到?退一步他被宋江策反,跟我有必然关系?”
“这好像也有道理”
孙新挠头看向乐和,问道:“风月关逃回的败兵,说过白胜是内应吗?”
“这倒没有,只说关门一打开,宋江的人蜂拥而入,守军顷刻死了大半,邹润也是在撤离途中,被花荣追上射杀。”
“听到了?”
朱贵见乐和助攻,心里激起一阵暗爽,连忙嚷嚷道:“什么证明都没有,白胜兄弟也许被擒,也许已经阵亡捐躯,大家都是梁山老兄弟,你们却如此污蔑,心不痛吗?你们有心吗?还不放了我!”
“娘子,你看”
“不能放。”
顾大嫂打断孙新,肃然喝道:“大敌当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孙新,你这浑家犯浑,你要怨死兄弟?还是不是男人?”
朱贵见顾大嫂吃了秤砣,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孙新帮忙,但小尉迟一直被母大虫拿捏,一个眼神就让他不敢动。
不过,顾大嫂人前很维护孙新,朱贵质问的话刚结束,就被她一拉拽住往外走。
“我当家的是不是男人,最有发言权的不是我吗?委屈朱兄到牢中小住,水落石出就放你出来,届时奴家奉茶赔罪,就是闹到晋王面前,怎么处罚都可以。”
“这岂有此理”
朱贵此时欲哭无泪,心说孙新养出个什么玩意儿?你家婆娘忒不讲理!
顾大嫂拖拽朱贵在前,孙新、乐和盲目跟随在后。
刚走到门外,前面两人突然定住,顾大嫂转身招呼两人,说道:“当家的,先来帮我控住,我找乐和交待几句。”
“哦”
孙新刚一接手,朱贵就压低声音抱怨起来,“我说孙新兄弟,俗话讲娘们当家房倒屋塌,你这浑家也太虎了,若她继续这样莽撞,必定给孙家惹祸!”
“有什么办法?你是第一天认识?”
“我知道啊,但你不能认命,你得学着改变,学着爷们一点,我本来就无辜,放了我又咋”
朱贵激动得声音变高亢,可惜看到顾大嫂回转又降下,然后越来越小直至沉默。
顾大嫂夫妇左右相挟,在卫兵带领下穿街过巷,不多时将朱贵囚入黎城县狱,随后又匆匆奔向县兵营。
行进路上,孙新好奇发问:“娘子,你刚才找乐和说了啥?”
“迟些你自然知道,若是白胜真是内应,说不定知道潞州兵力情况,宋江便不一定全军围攻涉县,很可能分兵来夺黎城,我们得快些调兵部署城防,之后还要联系县官、号召百姓,学伯伯一样征民守城,否则一千人够干什么?”
“嘶那真得快些.”
“所以啊,你要是没主意,直接听我的就行,少听外人乱语。”
顾大嫂无奈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抓紧赶路。
她本身就是麻雀军统制,拿兵符调兵布防信手拈来,分拨完就让孙新巡视城防,自己则赶往县衙找县令出榜文。
夫妻俩忙活一下午,到了晚上才基本部署妥当,终于能歇口气吃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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