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潭底一亮,声音也扬高了些许,“是吗?”
“医生刚来看过,说是渡过危险期了,没事了。”
“那就好。”许情深由衷地轻笑,语气也欢快不少。
“情深,你什么时候过来?”
许情深拧紧眉头,“我不过去。”
许旺沉默了下,许情深握紧手机,“爸,我和蒋远周的事你别掺和了好吗?很多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那是怎么样的?孩子是你的,也是他的,这个事实总不能改变吧?”
许情深嘴巴张了张,许旺接着说道,“我实在很难想象,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爸!”
“睿睿既然脱险了,不论怎样你都要过来趟,你是不是怕付京笙不同意?没关系,你把手机给他,我来说。” 许情深无奈地轻跺下脚,“不是这样的。”
“你赶紧过来,听见了吗?你要不肯来,我就让你弟弟带着我,去你家找你,我拉也要把你拉到医院。”
许情深情急之下,赶忙开口,“爸,你胡说些什么呢?”
“你看我是不是胡说。”
“霖霖在找我,我挂了。”
许旺听到这,喊了两声,“睿睿才是你亲儿子啊!”
电话另一头已经挂断了。赵芳华关心地上前问道,“怎么样?来吗?来吗?”
许旺摇下头。
赵芳华咬咬牙,“这孩子啊,这么倔。”
许情深当然不会因为许旺的一个电话而去医院,现在睿睿醒了,她怕面对他时会露陷。她恐怕无法做出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来,哪怕一点点的差池都能被蒋远周看出来。她不去,许旺果然让许明川将他们带到了保丽居上来。
许情深不知道蒋远周给了赵芳华什么好处,但她清楚这个后妈的为人,她当着付京笙的面就能不住提起睿睿,摆明了不想给人留丝毫的颜面。
付京笙对许家人出手也算大方,唯一的解释就是,蒋远周可能给了赵芳华一个绝大的好处,有可能是钱,或者房子?
许旺顾及着女儿,想要拉着赵芳华,可赵芳华太清楚自己家老公了,唯唯诺诺,三句话说不到重点,赵芳华可是个急性子。“情深,你说说你,睿睿现在都醒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还能一面不见吗?”
许情深绷着脸,但孩子的真相又是万万不能说透的。
赵芳华瞅了眼付京笙,“你们瞒得我和情深爸爸可真好啊,还说霖霖是你们女儿……”
付京笙面色微动,许情深忙要打住,“妈……”
“京笙,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情深,那睿睿的事你也不会在意吧?”
“妈!”
赵芳华根本听不进许情深的话,“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大度点是吧?”
付京笙嘴角忽然勾勒起来,“我和情深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但那又不是你亲生的。”
许旺推了下赵芳华的胳膊,许情深面色变了下。付京笙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眼赵芳华。“情深有自己的主张,我们谁都不能左右她。”
许情深将许家人送到门口的时候,脸色还是难看的,她顿住脚步,目光扫向几人,最终定定看着赵芳华。“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吗?”
他们当然不觉得,许情深不肯出面去医院,那是她的问题,是她太薄情。
接下来的几天,许情深照常去上班,凌家和穆家的事成了东城这几日的头条新闻。
许情深将车开出瑞新,门口有不少的人,她车速很慢,她依稀听到一阵车喇叭声急促传来。许情深望出窗外,看到了闵总的车。
她赶紧将车靠过去,并落下车窗,闵总坐在后车座内,正朝她招手。
许情深推开车门下去,“闵总,您怎么会在这?”
“外面冷,上车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好。”许情深拉开车门坐进去。
闵总将手里的一个礼盒递给她。“新年快乐。”
许情深微怔,并未伸手接。“这是?”
“送你的新年礼物。”
许情深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按理说应该我去拜访您才是,只是这个年事情太多……”
“情深,你跟我客气做什么?”闵总将礼盒放到许情深的腿上。“我也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要帮什么忙,您说一声就是了。”
闵总身子往后倚,“过几天我要去参加个婚礼,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您的家庭医生……”
“是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又辞职了,说受不了大晚上还要跟着应酬。”
许情深听到婚礼二字,不由皱眉,“不会是凌家的那一场吧?”
“正是。”
许情深避之还来不及,赶忙摇头,“闵总,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您。”
“我知道,那凌时吟跟蒋先生之前有过关系,而你跟蒋先生……但你放心好了,婚礼当天凌家和穆家才是主角,我就是受了邀请过去吃饭的,你跟着我,我们坐在一个角落里,谁都不会发现我们的。”
许情深心里是排斥的,这样的场面她怎么能去呢?
万一被凌家人看见,还不得把她拆成骨头?
“闵总,您看看能找别人帮这个忙吗?”
闵总知道这样是为难她,她叹口气,“我要真能找到人,也不会来找你了,我前段时间胃病又犯了,要不是拿了穆家的帖子,我肯定是不去的。凌家我不怕,但这穆家……”
许情深嘴角轻抿起来,“我是真怕我去了,会给你带来麻烦。”
“谁还敢找你麻烦不成?”
“不是,但……”
“情深,你要实在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吧。”
许情深呼出口气,“好吧,我去。”
闵总嘴角微笑起来,“谢谢。”
凌时吟结婚的这天,闵总让车子开到了保丽居上。许情深穿着和平日并无两样,闵总的医药箱放在车内,许情深检查了下。她状似漫不经心问道,“穆凌两家联姻,排场肯定很大吧。”
“是啊。”
“东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吧?”
闵总一听就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她不由笑道,“其实你是想问,蒋先生去不去吧?”
许情深噤声,然后将药箱放到旁边,闵总顺了下貂毛的披肩,“这个还真难说,穆家不可能不知道凌时吟之前和蒋家的关系,如果请了蒋家,这万一碰上,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可这要不请,蒋家在东城是什么分量?不请蒋家,更说不过去。”
许情深不由勾起抹嘲讽,“无所谓,蒋远周要真去了,才是好戏连连。”
闵总点下头,“你放心好了,就算蒋家真跟那两家撕起来,也撕不到你头上。”
那当然,许情深很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
来到举办婚礼的地方,许情深跟着闵总进场,她不由环顾四周,心里生出几许感慨。凌时吟对蒋远周如果没有深爱,不可能处心积虑苦苦撑了两年,如今另嫁他人,这排场才对得起凌家千金的身份,女人啊,有时候真不该折腾自己。
闵总遇上熟人,还要打招呼,她拿了杯果汁,许情深跟在她身侧。
商界的、政界的,许情深一个都不认识。
她只认识蒋远周。
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许情深想到了蒋远周,而是她一抬眼望过去,视线自动忽略了一众人,唯独就看到了蒋远周。
她目光闪烁下,老白站在他身边,正在替他挡酒。
这婚宴还没开始,就敬起酒来了。
蒋远周一身正装,身姿笔挺,整个人显得有精神极了,至少在外人面前,蒋先生从没有颓靡不振的时候。许情深忙别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情深,”闵总抽空问她句,“饿的话自己去拿些东西吃,或者到旁边坐会,我看到几个老朋友,要去打声招呼。”
“好。”
许情深转身走向不远处,她坐定下来,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点心,她可吃不下。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许情深余光看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随后老白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蒋先生,请。”
许情深欲要起身,老白冲她打了声招呼。“蒋太太。”
她直起身,面色严肃地看向老白,然后再看了看四周,“你喊谁?”
“蒋太太,你们的结婚证我都看见了。”
许情深生怕被别人看见,还好,这儿算是僻静的,没有旁人,“胡说八道!”
“谁胡说?”这下,说话的换成了蒋远周。
许情深朝他睇了眼,“别这样幼稚行吗?结婚的事也太假了吧,谁会相信?”
蒋远周将摘掉的皮手套放到桌上,冲着许情深摇了摇食指,“很多人是不在乎真相的,他们只在乎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你说我的结婚证是假的,那么试问……有多少人会闲得发慌真到民政局去查呢?”
“所以,你喜欢自欺欺人的话,你就抱着那本**睡吧,”许情深手臂压向桌沿,整个人也朝着蒋远周倾过去。“**在哪办的啊?花了几块钱?”
“你笑,你可以接着笑。”
蒋远周勾起一侧嘴角,他待会就让她笑不出来。
“睿睿醒来的事,你知道了吧?”
许情深敛起笑来,“知道了。”
“挺狠的,居然真能做到不闻不问。”
许情深如坐针毡,想要离开,蒋远周看出了她的意思,“你别乱走,当心碰到凌家的人。”
“我不是来搞破坏的,我怕凌家做什么?”
“但凌家的很多事都是被你搅黄的,你别乱跑就是了,省得被*害。”
许情深收回的双手落到自己膝盖上,紧紧握着,“你为什么会过来?”
“我怎么不能来?”
“你不觉得尴尬吗?”
蒋远周很是理所当然,“我和凌时吟本来就没什么。”
“鬼相信。”
“你的意思,还是放不下那一晚?”
许情深视线落向远处。“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那一晚是哪一晚?我早就忘了。”
婚礼马上要开始了,草坪内的音响传出了悦耳的声音,许情深松了口气。
蒋远周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待会,我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许情深不由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什么大礼?”
“你等着接住就是了。”
许情深没来由的慌张起来,“蒋远周,你别搞事,这可是别人的婚礼。”
蒋远周耸了耸肩膀。“你都进到内场来了,反正也是出不去的,你现在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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