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吟手掌攥紧起来,鼻尖发酸,“你陪我哥哥的命。”
“他又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赔给你?”
付流音朝着楼梯口看去,“别激动,这样被人看见不好,走,我们欢欢喜喜下楼吧?”
凌时吟看着付流音抬起脚步往前,她攥着的手掌紧了又紧,付流音走下一个台阶,凌时吟跟了上去。
她的手掌慢慢抬起来,付流音头也没回,“大嫂,我劝你别在我身后做什么小动作,我刚进穆家就出了事,劲琛肯定饶不了你,也饶不了这楼梯了。”
凌时吟冷笑下,“难得,他这么紧张你。”
两人走到楼下,穆成钧迎了过来,付流音看到他总是有些害怕,她赶紧避开一步,生怕穆成钧碰触到她。星港医院。
许情深今天比蒋远周早了半小时出门,蒋远周的车开到星港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老白在副驾驶坐着,嘴里一直在哼着小曲,司机时不时看向他,又不能说什么。
蒋远周在后面闭目养神,司机调了广播,里面传出一首歌,“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嘴里开心地跟着哼唱,“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销魂……”司机一脸惊恐,要不是职业素养高,他方向盘都要抖了。他朝着老白多看两眼,艾玛,这是老白吗?
不对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老白以前多严肃一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像尊神似的,时不时跟蒋先生说些公事,就算无话可说了,那也是一张冷漠脸横扫天下,现在这是?
干哈呢?
转性了?
蒋远周也觉得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老白,你昨晚销魂了?”
老白的金曲被打断,愣了愣神,“没有。”
“那你唱什么?”
“歌词就是这么写的。”
蒋远周睁开眼帘看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听这种歌的?”
“提拉喜欢。”
“……”
好品味。蒋远周朝着车门挪过去些,将车窗打开了一半。
老白视线看向外面,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走得很慢,他盯紧细看,“蒋先生,那好像是许小姐。”
“嗯?”
“许言。”
司机停下了车,蒋远周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许言一个人正走出医院。“她不是刚动过手术吗?”
“是啊,”老白想了下,说道,“今天应该才第三天,照理说不能出院啊。”
“那她干什么?”
“蒋先生,我去问问。”老白说完,推开了车门下去。
许言弯着腰,走路很慢,老白快步来到她跟前,“怎么回事?医生让你出院了?”
许言听到这阵声音,吓了跳,抬头对上老白的视线,“是我自己要出院的。”
“你这样能走吗?”
许言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实话跟你说,我没钱了,不能再住下去了。”
这次,她倒是干脆,也坦诚。
老白面色有些冷冽,“谁也没让你非要付这医药费,你这是何必呢?”
“对不起,我不该逞强的,蒋先生的好意被我辜负了。”
老白伸手要去扶她一把,许言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是背着医生和护士偷偷跑出来的。老白还未来得及碰到她,却看到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许小姐!”
老白忙蹲下身,蒋远周也下了车,许言想要强撑着起来,蒋远周走到跟前,“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抱进医院。”
老白朝四周看了看,许言嘴里一个劲说着不用,蒋远周见他站着不动,有些奇怪。“是不是还要人推个病床出来?”他再一看老白这样子,也就懂了。
蒋远周蹲下身,许言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她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蒋先生。”
老白不抱,难道还要他抱?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蒋远周又站起了身,许言眼眸间一黯,蒋远周朝着远处招下手,司机只能下来。
他快步来到跟前,蒋远周退开身,“抱她进去。”
“是。”
司机蹲下身,一把就将许言抱了起来,老白和蒋远周在旁边看着,走进医院的时候,蒋远周目光里充满鄙视,“你别告诉我,你不肯伸手,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确实是,蒋先生,这可是星港大门口,这种事很容易传出去的。”
“妻管严。”
老白也没反驳,他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蒋先生,要不您抱吧?幸亏他没说出口,老白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来到病房,蒋远周四下看了眼,“怎么没有要单间?”
“费用是她自己给的,应该是为了省钱。”
司机已经将许言放到了病床上,小护士匆忙进来,看到许言后总算一松,“你吓死我了,你去哪了?”
“我……我就去下洗手间。”
“骗谁呢你?”小护士擦下汗,看到了蒋远周和老白也在,赶紧打过招呼。许言拉高被子,轻笑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她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要等到后天。”
蒋远周点下头,许言见他似乎要走,“蒋先生,我能跟您谈谈吗?”
“谈什么?”
许言唇角干涩,脸上有不好意思,却开门见山道,“我想问你借点钱。”
“多少?”
“两万块。”
蒋远周上前了步,“说了给你免除医药费,为什么不要?拉不下这个脸?”
“你看,我都能拉下脸跟你借钱了,”许言轻握下手掌,“是我房东把我送到星港来的,可能看我当时的样子比较吓人吧,但距离我租住的房子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家医院。其实我不想让你们以为是我故意要来这的,更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到星港来,是想不花钱治病。”
“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许言垂下了眼帘,“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借钱没问题,我让老白一会把钱送来。”
“谢谢蒋先生。”
蒋远周看眼四周,隔壁病床上有亲戚过来探望,还带着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要给你换个病房吗?”
许言摇下头,“不用了,这儿挺好的。”
“随你。”蒋远周向来不会说很多的话,他抬起脚步离开了。
下午时分,许情深也过来了,许言没有亲戚在这,所以病床前都是冷冷清清的。
许情深看向床头柜,看到上面放着个果篮,还未打开,一看就是有人来看望过。
许言见到她进来,赶紧打过招呼,“蒋太太。”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现在是医生,你叫我许医生就好。”
“好,许医生,你不必刻意来看我的,我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许情深在旁边的椅子内坐定,“哪里的话,我也没帮到你什么。”
“不,你们帮了我天大的忙了,蒋先生刚让人送了两万块钱过来,是我管他借的……不好意思。”
“钱用不够,其实你可以跟我说。”
许言点下头,“早上蒋先生在,医生又不让我出院,我怕前几天交的费用不够了,所以就先问蒋先生开了口。”
“没关系,你有困难就说,应该的。”
那也就是说,今天早上,蒋远周来过病房探望她了?
许情深的视线落向果篮,这个不用说都能知道,肯定是老白跟钱一起拎来的。她没坐一会,叮嘱了许言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许情深来到护士站,里头的人都认识她。“蒋太太。”
“147号床的许言,给她请个看护,就说蒋先生的吩咐。”
“好。”
护士记下来了,“蒋太太,那个许言是您亲戚吗?”
“是蒋先生的远房亲戚。”许情深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护士听完,既然是蒋先生吩咐的,那请来的看护必须是最好的啊。
一个下午,许言都被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看护给她倒水、切水果、陪聊天、还搀扶她起身,忙里忙外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她起初还不好意思,后来听说是蒋远周刻意安排过来的,她也就安心接受了。傍晚时分,许情深下班后来到蒋远周的办公室外面。
她轻敲了几下门,里头传来请进的声音,她却并不推门,只是继续敲着。
没过多久,蒋远周走了过来,一把将门打开,许情深倚在门框处,“回家啦。”“我也忙完了,走吧。”蒋远周出去,随手将门带上。
“我去看下许言。”
蒋远周朝她睨了眼,“她有什么好看的?”
“呃……你这话,我还真回答不出来。”
许情深挽着蒋远周的手臂来到病房,看护拿来了晚饭,她替许言将病床摇起来,让她坐着。
她贴心地将筷子递到许言的手里,“许小姐,吃吧,这儿还有汤。”
许言余光里睇见两人过来,笑了笑道,“蒋先生,蒋太太。”
“气色好多了。”
许情深上前,“饭菜是外面买来的吧?”
“是啊,”看护点头笑道,“我去外面打包回来的。”
“有她在这照顾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许言还是有气无力,但眼睛里跳跃着笑意。“谢谢蒋先生安排过来的阿姨,今天这一下午,多亏她了。”
蒋远周看向对面的看护,耿直地摇头道,“我没有安排过。”
许情深在旁边,假装撞了下他的手臂。
许言有些不解,“但阿姨说,是您安排过来的。”
“我之前问过你需不需要请人照顾,你说不用了。”
许言的视线落向许情深,许情深无奈地笑道,“是我安排的。”她脸上露出娇嗔,双手抓着蒋远周的手臂轻摇晃,“我以你的名义安排了看护过来,就是想着许小姐救过她,让她念着你的好,你看看,你倒是一句话就拆穿了。”蒋远周明白过来,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在乎,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真会替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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