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车的时候,苏望又一次给泰哥打了个电话,电话这一次竟然关了机,他心里一阵心烦意乱,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等韩沫儿上车后,又叮嘱了跟着下来的白茹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其实本来用不着这么急着离开的,老大说过一两天袁尚草就会过来谈“离离原上草”的融资问题,但是给泰哥的两次电话让苏望直觉到事情真的不简单,他还是决定先回河阳看看再说,到时候“离离原上草”的事情老大自己做主就行,企业融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大不了到时候让韩沫儿先回来,把钱给取出来。
上车后,韩沫儿就把座椅放倒先休息了,她知道,中都距离河阳的距离约在一千公里左右,这一开车就是十几个小时,自己先休息好了,到时候好替换三哥。
好在这次虽然紧急,但不像上次去山北的时候那么十万火急,苏望一路照着最高限速行驶着,大约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韩沫儿翻了个身醒来,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的苏望说道,“你先休息会儿,我来开。”
苏望想了想,在前边临时停车带靠边,两人换了一下后,继续赶路。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想着这次的来龙去脉。
韩沫儿语焉不详,她也仅仅是知道河阳首富被抓,其他的还真不太清楚,但是从父亲与韩沫儿说的话两相一对比,首先是早上泰哥在上班的途中被一辆渣土车给撞到,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但渣土车司机的表现却有些反常;其次则是中午旺达老板下班的途中车子也被渣土车给撞击,开车的则是曾经跟他一起喝过酒的侯老二,然后就是未经任何调查公安机关直接逮捕了胡土豪,并且直接定了罪名——故意杀人,同时到处寻找着泰哥的踪迹,说是要协助调查,如果苏望猜得没错的话,说是协助调查,其实是变相的通缉。
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两起车祸真的就是简单的两起交通事故,而且事故虽然看上去严重,但整个过程却无一人伤亡,只有旺达老板的司机左臂骨折;另一个可能就有些意思了,假设胡土豪真的是指使侯老二故意杀人的话,那就一定与早上泰哥遭遇的事故有关,而且撞击泰哥的那辆渣土车也一定与解二毛有关,如此一来那么这件事情就有些复杂了,首先是泰哥当然也有可能是胡土豪不知怎么得罪了旺达老板,于是被人策划着给报复了,而且肇事司机故意站在一边看着泰哥就是为了让泰哥明白,这只是个警示,对方也没想过要他的命,然后则是胡土豪在知道了自己儿子被人故意开车撞击,于是采取了最直接的办法——撞回去!
现在只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为什么侯老二撞了人,被抓的却是胡土豪?
想到这里,苏望突然开口问道,“撞击泰哥的渣土车的旺达建筑老板叫什么?”
韩沫儿正在认真开车,被他这么一问,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什么解二毛,或者谢二毛?怎么了?”
“没事。”苏望继续闭着眼,解二毛?这家公司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河阳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一号人物,竟然敢跟胡土豪对着干?……
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捋过一遍后,苏望睁开眼对韩沫儿说道,“你休息吧,我来开。”
韩沫儿刚开了不到一个小时,怕他疲劳驾驶,说,“没事的,你再休息会儿。”
“不用了,”苏望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夜晚开车不安全。”
韩沫儿于是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下,两人重新换过来后,苏望从后座上把自己的风衣给韩沫儿搭在身上,说,“夜里风凉,别冻着了。”说着把热风又开大了一点才起步。
苏望这一上车就再没有停留过,等早上韩沫儿醒来后,车子已经过了省城秉州,见她醒来,苏望在下一个服务区停下,一边休息,两人一边吃点早饭。
饭后韩沫儿再次开车,苏望则坐在副驾位置上不停地拨着泰哥的电话,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最后他又把电话打到了苏妈的手机上,苏妈刚刚做好早饭,正喊苏爸吃饭呢,见儿子打过电话来,一接起来就问,“儿砸,志明的事情你爸跟你说了吧?”
苏望“嗯”了一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胡土豪惹下了解二毛,被故意针对了嘛。”
苏望皱了皱眉头,问,“这个解二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妈不是跟你说过吗?”苏妈叨叨着,“就是吴长发的小舅子啊,前段时间拆迁时南上庄一户人家不愿意搬,被他找人大半夜闯进家中赤条条地绑到城南的乱坟岗,等那家人回到家后,房子已经被铲平了。”
这一下唯一的疑点也解开了,原来解二毛是县长的小舅子啊,怪不得敢跟胡土豪龇牙。这时他想起了当初山北矿爆炸时一直站在矿井通道口的那位政府办公室的刘主任,好像就提到过什么吴县长之类的,看来,胡土豪与县长的矛盾是早有了的,否则当时以胡土豪的圆滑根本不会对姓刘的那样的态度。
苏妈又唠叨了几句后,再次提到了苏望什么时候带女朋友的事情,苏望看看开车连脖子都红透了的韩沫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今天就带回去,行了吧。”说着不等苏妈说话就先挂了电话。辉腾的静谧性很好,虽然在高速上面飞驰着,但苏望与苏妈的谈话隔着话筒韩沫儿还是听见了,听苏望这么说,韩沫儿啐道,“谁说要跟你去你家了?”
“先去你舅家也是一样。”苏望笑道,“见家长嘛,还是先见女方的好,这是礼节。”
韩沫儿不说话,认真地开着车,心里却担忧着待会儿如果真见了苏望父母,是叫“叔叔阿姨”好,还是叫“伯父伯母”好?却越想越是紧张,越想耳根越红。
苏妈看着手中的电话,对刚做下的苏爸说道,“你说这孩子,怎么一说起女朋友的事情就撂电话,哎,老苏,你上次说那老康的闺女进了县电视台,长得怎么样啊?”
“没戏,”苏爸一边剥着鸡蛋,一边说道,“那闺女我见过,从进了电视台,那眼睛都快长到脑门儿上去了。”
“要不……年底的时候小闹回来后,你跟老康说一下,让他们俩先见个面?说不定那闺女一见咱小闹的面就喜欢上了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苏爸把整个鸡蛋塞进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那女孩子眼光高,咱家那几百万还真没看在人家眼里。”
“唉,为了小闹这孩子,我可真操碎了心呐……”苏妈惋惜地叹口气,坐下了,拿起个鸡蛋却一下子没了吃饭的心情了。
。。。
上午九点半,平时一向准时的韩品庄来到公司后,明显地感觉到公司内人心惶惶,人人都在低声地在议论着什么,见韩品庄来了,忙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
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助理跟进来说道,“韩总,有好几家药厂因为咱们回款不及时商务过来催账了,您看……”
“什么叫回款不及时?”韩品庄坐下后问助理道,“款期多少天?”
“一百二十天,属于正常款期。”韩品庄皱皱眉,“款期正常,要是再来催账的话叫他们直接过来找我。”
助理点头表示知道了,却站在那里欲言又止,韩品庄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了……”助理忙回答道,然后匆匆离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却被韩品庄给叫住了,“通知各部门经理,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好的。”助理忙点点头,离开了。
助理离开后,韩品庄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人心散乱啊……
抛开烦乱的思绪,韩品庄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他站起来刚打算要去会议室,手机响了,外甥女韩沫儿打电话过来,韩品庄边往会议室走边接起来,“怎么了,沫儿?”
“舅,我在你们公司门口,我有个朋友有事想找您帮个忙。”韩沫儿声音有些瓮,“您现在能出来一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韩品庄顿时止住了脚步,对跟在身后的助理说道,“小苏,让邢经理先主持一下会议,我待会儿就回来。”说着下楼去了。
跟门卫处登记了一下,苏望把车开进了振华医药的院内,刚停好车,韩品庄就急匆匆地下来了,看见自己的外甥女正跟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先是审视了一遍陌生男子,才对迎上来的韩沫儿说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韩沫儿抱着舅舅的胳膊摇了摇,“回来的有些急,舅,咱上车说话。”
说着拉开副驾的门让韩品庄坐上去,自己却坐在后面,等苏望上车后,苏望主动与韩品庄打招呼道,“韩总,我叫苏望,是沫儿的男朋友。”苏望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与胡志明是大学同学,您能不能把您知道的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一遍?”
听见是沫儿的男朋友,韩品庄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遍,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了五个多月了,据说是因为山北矿的股权问题,好像是吴长发想要山北两成干股被胡董事长给拒绝后,刚好九月份的时候山北矿爆炸,于是胡董事长最后花了三千万才摆平这件事情。”
“三千万?”苏望插话道,“不是两千万吗?”
“加起来是五千万,”韩品庄说道,“两千万的罚款,三千万是……你懂的。”
“您的意思是山北矿的事情跟这件事情有关联吗?”苏望眉毛挑了挑,问。
“差不多有关联,”韩品庄摇下车窗,弹出支烟,苏望连忙给点上后,韩品庄吸了一口才说道,“山北的事故是因为矿上违规用工造成的,严格上来说,胡董事长会有牢狱之灾,但是吴长发帮着隐瞒了相关情况,只是罚了两千万元了事,然后是吴长发小舅子解二毛看上了位于商品街的一处两千多平的物业想要开家大型超市,直接找胡董事长开口要,被胡董事长给一口拒绝了……”
“就算在咱们县城,两千多平的商铺也得两千多万,再说了,胡董事长已经在秉州和芙蓉各买了一处六百多平的独栋别墅,挂在解二毛名下作为答谢了,更别说那三千万的好处费了。”说到这里,韩品庄一口气把烟吸尽,把烟头弹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说道,“这么大的口也敢张,也不怕吞不进去……”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