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龙颜大悦,拍案叫绝:“好,这首《咏菊》果然不输那首《寒菊》,傅二姑娘果真是惊才绝艳啊!”
傅冉云每吟一首诗便饮两盏酒,两首诗下来一共喝下四杯酒,加上她上场前便喝过酒,此刻微醺,两颊跟抹了胭脂似的飞起两朵红云,带着几分醉态地娇声软啼:“皇上,不能忘了赏赐给臣女的菊花酒哦!”
这副憨憨的模样看得皇帝心都化了,皇后笑吟吟道:“看来傅二姑娘是真喜欢咱们宫里的菊花酒,诗里都有酒呢。皇上,您这赏赐里啊真不能少了菊花酒!”
“当然,当然,那就傅二姑娘十坛御制菊花酒!另加玛瑙头面一套,宫缎十匹。一会子若是各家姑娘的诗词里,傅二姑娘再次夺魁,赏赐会更多……”
皇后打断皇帝的话:“那是肯定的,皇上,傅二姑娘不胜酒力,还是先让人扶她下去罢,谢赏的话,等宴席完了再谢也是一样的,秋风虽不紧,上了头却是不得了。”
皇帝讪讪地笑道:“还是皇后会怜惜人。”
这次皇贵妃没有再为傅冉云求情,而且看着傅冉云的目光有些冷。
皇后眼尾勾得更高,引狼入室的蠢货!现在才看出来傅冉云在勾/引英明神武的陛下么?
傅冉云垂下的眸子转冷,这么便将她赶走了,说什么母仪天下,皇后根本是个妒妇!
贤妃看看傅冉云,目光掠过傅卿云,转向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可笑地勾起唇角,这场戏有点意思。
傅冉云在众女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回到座位上后,装作喝醉双手撑着下巴,娇憨的模样十分可爱天真。
傅卿云朝扁豆使个眼色,扁豆略动身形便将傅冉云的媚态遮在自个儿身后,从皇帝那个位置连傅冉云的一片衣角都看不着。
傅冉云略微蹙眉,扯了下大丫鬟碧桃的衣服。碧桃会意,要去踩扁豆的鞋跟,不妨斜刺里神来一脚,她一下子摔个大马趴,啃了一嘴巴的尘灰,抬头恰恰看到傅卿云慢腾腾收回那只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
她怨恨地瞪了几眼傅卿云的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傅冉云没注意桌子下面的动静,只管低声斥责碧桃:“你怎么这般没用!连站都站不稳!”
碧桃委屈地瘪嘴:“姑娘,是有人绊倒奴婢……”
傅卿云关心地问:“碧桃,你怎么了?哎呀,你这么脏兮兮的,一脸尘灰,幸亏没被皇上看到,要是定你个殿前失仪的罪,你掉脑袋事小,给我们定南侯府丢脸却是事大!三妹妹,借你的丫鬟藿香用一用,赶紧带碧桃去洗洗罢!”
碧桃吓得脸色惨白,傅丹云感觉出傅卿云和傅冉云之间的暗潮汹涌,她现在更厌恶刚才在众人面前公然勾/引皇帝的傅冉云,一改往日怯懦,淡声说道:“藿香,你带碧桃去洗洗,要尽快回来,别在宫里乱窜惹是生非!”
藿香跟她主子一般生了副怯生生的性子,忙蹲身道:“是。碧桃姐姐,跟妹妹来罢。”
傅冉云此时才知碧桃是想说中了傅卿云的计,她捏紧拳头,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又有几家姑娘吟诗作赋,皇后建议让宫女抄下诗词送到外面给那些才子品鉴,品出个女状元、女榜眼和女探花来,随后又有歌舞表演,花朵般的女孩们或者娇羞,或者直爽,或者优雅端庄,在秋日里这股子鲜活的气息让人如置百花齐放的春天。
傅冉云看着捧诗本出去的宫女,嘴边泛起如阳光般璀璨的笑容,直直盯着月洞门,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月洞门口终于有了动静,有个穿着蟒蛇袍服的皇子和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进来,身后跟着的便是那些宫女。
那蟒蛇袍服的皇子手中握一把折扇,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眼中含着一丝兴味扫过高台下的少女们。
而那书生羽扇纶巾,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一袭墨色雨过天青边的袍子走在大簇的菊花里,身后映着金阳,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
傅冉云莫名地有些激动,眸光比秋天太阳更为璀璨,紧紧盯着走在最前面英武高大的皇子,那位皇子是看到她写的那两首诗才会特意进来的么?
别的小姑娘可能不知道那两位是谁,但傅卿云知道,那皇子便是皇贵妃所出的三皇子,那书生便是明年的状元郎张回峰,傅丹云的未婚夫。
关于张回峰,傅卿云略有耳闻他这些日子的风头。张回峰在傅四老爷的升迁喜宴上第一回大放光彩,第二次是在太子大婚上。据说他在太子大婚上写了一首祝福诗,获得太子大赞,太子特命他为整个宴会写一篇赋。张回峰当即挥毫泼墨,写就一篇辞藻华丽的辞赋,极尽赞美之言。三皇子拍案叫绝,太子大婚后,三皇子当即将张回峰引为知己。
想来,张回峰一介贫民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进宫,三皇子花费的心力不少,而且,张回峰是在小林氏与皇贵妃搭上线后才与三皇子厮混在一起的。
她忍不住蹙起眉梢,张回峰来干什么?这并不在她预计内。她看了看双眼如看到金元宝般放光的傅冉云,冷笑一声,闭嘴不语。
三皇子和张回峰朗声请安,皇帝奇道:“鹏儿,你怎么到内花园来了?”
三皇子嬉皮笑脸地说道:“父皇,儿臣是为这两首咏菊诗而来,其中一首是‘花开不并百花丛’,第二首是‘寒花已开尽’。这两首诗写得让人拍案叫绝!”
众女的目光纷纷看向傅冉云,一个个眼刀子恨不得把傅冉云戳成筛子,尤其是那位将傅冉云引为知己的李家姑娘,眼神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满满的都是被背叛的绝望。
傅冉云稳如泰山,微微阖眼,双手依旧撑着酡红的脸,似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皇帝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姑娘的祖母曾是燕京第一才女,正是定南侯府傅家的二姑娘!朕刚才也觉得写得非常好呢。”
皇后看着略显茫然的三皇子和张回峰,优雅勾唇笑道:“是啊,本宫和皇贵妃都觉得傅二姑娘的诗不输男子,瞧瞧,连你们都觉得好!皇贵妃,你说是不是?”
皇贵妃的脸色明显不如刚才热情,蔫蔫地应了声:“是,皇后姐姐。”
皇帝命人叫傅冉云上来,傅卿云不愿此刻抛头露面,尤其是在张回峰面前,只好让人叫醒佯装醉酒的傅冉云。一转眼,却看见傅丹云望着高台下张回峰的纤瘦背影出神。
傅卿云轻声打趣:“三妹妹,你看呆了?”
傅丹云瞬间回神,微微叹口气,神色有些哀伤:“大姐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琴棋书画,我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张回峰一看见傅冉云便将眼神粘在傅冉云身上。
傅卿云安慰地拍拍她:“别伤心,这世上的诗人多是男子,张公子便是想找知己也是从男子中找啊!”
若是一个男人将只会做些艳诗的女子引为知己,那才是最可笑、最没有见识的男子,因为他不敢跟真正的诗人相比,只想从束缚在闺阁中的女子身上找那点可怜的优越感,这是最自欺欺人的男人!
未料,此时三皇子居然问醉眼惺忪揉眼睛卖萌的傅冉云:“傅二姑娘,你的诗是从哪里来的?”
全场被这一句话给问懵了,除了张回峰。
傅冉云迷茫地说道:“三皇子,臣女的诗是自个儿作的,什么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她浑身打个激灵,脑子里如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了,眼中的惊骇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看向三皇子旁边的书生。
张回峰已收回目光,垂头束手站在一旁,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皇帝奇怪地问:“鹏儿,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三皇子没错过傅冉云眼中的惊骇,心中有了底,斜睨着傅冉云,忽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正色拱手对皇帝解释道:“父皇,请看儿臣手中的诗集。儿臣原不想扫父皇的兴致,但外面各世家、官家子弟都看了傅二姑娘的诗,又看了这本出自张公子手的诗集,儿臣不得不来向父皇以及各位姑娘问个明白,以免冤枉了好人。”
三皇子玩味地看一眼傅卿云,将一本陈旧的诗集呈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贤德公公,由李贤德转交给皇帝。
皇帝接过诗集,其上墨汁有新有旧,每首诗的旁边都注明作者当时写作的地点和心情。
其中,便有傅冉云吟出的那两首菊花诗!
傅冉云不是个真如她外表那般真娇憨的人,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忙解释道:“求皇上明察,臣女的诗的确是臣女做的,绝非抄袭!”
此言一出,场下哗然一片,有姑娘小声嘀咕:“我就说嘛,她那个年纪哪里写得出堪比诗人做出的诗!”
“真是不要脸,居然抄袭别人的诗,人家原作都来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欺君罔上,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傅二姑娘不怕连累家人么?”
“傅二姑娘落水当初可就是场上的这位张公子救的,谁知,他们家夫人给傅二姑娘换了排行,要把傅三姑娘嫁过去。现在,竟然又来抄袭人家张公子的诗!啧啧,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真的啊?傅二姑娘的心计好可怕!”
“……”
傅冉云耳边嗡嗡响,她觉得要晕过去了,可她知道自个儿不能晕,一旦晕过去,可能皇帝会直接将她拉出去砍头。,儿臣不得不来向父皇以及各位姑娘问个明白,以免冤枉了好人。”
三皇子玩味地看一眼傅卿云,将一本陈旧的诗集呈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贤德公公,由李贤德转交给皇帝。
皇帝接过诗集,其上墨汁有新有旧,每首诗的旁边都注明作者当时写作的地点和心情。
其中,便有傅冉云吟出的那两首菊花诗!
傅冉云不是个真如她外表那般真娇憨的人,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忙解释道:“求皇上明察,臣女的诗的确是臣女做的,绝非抄袭!”
此言一出,场下哗然一片,有姑娘小声嘀咕:“我就说嘛,她那个年纪哪里写得出堪比诗人做出的诗!”
“真是不要脸,居然抄袭别人的诗,人家原作都来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欺君罔上,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傅二姑娘不怕连累家人么?”
“傅二姑娘落水当初可就是场上的这位张公子救的,谁知,他们家夫人给傅二姑娘换了排行,要把傅三姑娘嫁过去。现在,竟然又来抄袭人家张公子的诗!啧啧,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真的啊?傅二姑娘的心计好可怕!”
“……”
傅冉云耳边嗡嗡响,她觉得要晕过去了,可她知道自个儿不能晕,一旦晕过去,可能皇帝会直接将她拉出去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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