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听了小丫鬟的汇报,挥挥手打发了小丫鬟,寻个机会悄悄告诉傅卿云:“……聂姑妈铁了心要把聂姑娘说给我们大少爷呢。”
傅卿云冷笑:“那也要看我们老夫人愿意不愿意。”
韩嬷嬷也是满脸不以为意,谁脑残了才会娶聂曼君那个下作的肮脏女人,学的礼义廉耻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又说道:“宁嬷嬷提到一个叫春妮的名字,二少爷说,她在别院里过得很好。哦,宁嬷嬷说的是‘我们春妮’,貌似关系不一般。”
何止不一般,这亲昵的爱称简直是对女儿的称呼。
傅卿云眉峰微颦,春妮?别院?她在脑海里搜索一圈,根本没有春妮的名字,但是思及“别院”二字,她心里却有些微的异样。她记得前世淳于沛在别院里藏了个宠爱多年的外室,不知怎么的,被傅冉云发现了,傅冉云硬生生把那怀孕的外室打死了,连着把外室生的孩子也给卖了。淳于沛为此揍了一顿傅冉云,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又与傅冉云和好了。当时这件事闹得国公府人尽皆知,傅卿云没多管,却也有所耳闻,加之傅冉云每每受气便到她面前装可怜博同情,她想不知道也难。
现在前事后情联系到一起想想,大概傅冉云是以安国公的爵位为诱饵与淳于沛串通一气罢。
傅卿云凝眉细思,终于从脑海里整理出蛛丝马迹来,她记得就是从那时候起,聂姑妈开始与淳于沛若即若离,直到淳于沛接了安国公的位置,聂姑妈才开始与淳于沛频繁走动,而那时候宁嬷嬷已荣养归乡了。
看来,这个春妮是那个外室的可能性很大。
傅卿云漫不经心地撩水泼在身上,口中问道:“韩嬷嬷,宁嬷嬷可有女儿?”
韩嬷嬷早已准备傅卿云问,流利地回答道:“宁嬷嬷从未说过自个儿有女儿。她从八岁起进国公府当丫鬟,十岁的时候选到聂姑太太的院子里,十五岁做上大丫鬟,二十岁作为陪嫁丫鬟到了聂家,没过一年便被聂姑太太指婚嫁给一个小商户,没成想,才一年时间,那小商户破产自尽,宁嬷嬷便又回了聂府,从此后一心一意守在聂姑太太身边,倒从未提过女儿的事。”
傅卿云站起身,从浴池里走出来,韩嬷嬷赶忙给她擦了身子,为她披上袍子。
傅卿云说道:“那去查查,没提过不代表没有女儿,这个春妮不会无缘无故地冒出来。嬷嬷,我记得国公老太爷临终前便分了家,二少爷分了座别院,叫做春晓别院,在城外石榴镇上,你派人暗中查访,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
韩嬷嬷忙道:“是,夫人,奴婢会尽快安排的。”
傅卿云唇角勾起一丝笑弧,只要把这个春妮揪出来,淳于沛跟聂曼君之间的亲事便得玩完,宁嬷嬷和聂姑妈之间的主仆情也得玩完。不过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她不急,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味。
回到卧房里,安国公已在炕上等她,傅卿云薄嗔道:“国公爷又去洗凉水澡了?要当心身子。”
安国公笑道:“从军打仗比这个艰苦的多了,我不能因为身在富贵乡便忘了从军的辛苦,否则哪天紧急上了战场,我这身子可吃不消。”
傅卿云摸了一把他的胳膊,有些凉凉的,却觉得格外舒服。
安国公身体微僵,顺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调笑地说道:“该换我摸你了罢?”言罢,就扒开傅卿云的睡袍领子,大手揉上一边柔软。
傅卿云顿时面红耳赤,轻哼着说道:“国公爷,今儿个的事是妾身自作主张了,妾身跟安国公赔罪,不该跟嘉妹联合捉弄聂姑妈……嗯——”
男人的力道猛地加大,手中的柔软像是橡皮泥变换着各种形状,丰盈从指缝里漏出来,然后他掐着那一点红润拉拽。傅卿云忍不住惊喘,眼中浮现一丝水光,波光潋滟,却是媚态毕现。
安国公翻个身,一把解开睡袍,女人的身子如白玉一般印入眼帘,他呼吸一窒,缓缓俯身亲吻女人白皙的脖子,柔腻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傅卿云不由得绷直脚尖,还是没忘前面的话,楚楚可怜地问:“国公爷生气了么?”
安国公舔了下那白雪里的一点红莲,满意地看到女人的肌肤上起了细小的疙瘩,他声音平稳地说道:“是啊,我生气了,所以我要惩罚你的不乖……”
傅卿云身子里火烧一般,迷迷蒙蒙地想,奖励也是这个,惩罚也是这个,男人的脑子里难道就只有这个么?在炕上跟安国公沟通真不是个理智的选择,但是,她来不及想更多了,男人狠狠地咬了下她的舌根,惩罚她的不专心……
……
聂姑妈看到满意的女婿人选,生活有了新的目标,暂时没空去算计傅卿云的管家权,现在她也不宜在国公府再动干戈,因为淳于宗族的态度很明确——安国公府的管家权只能落在傅卿云的手里。
聂姑妈开始积极出现在世家夫人们的聚会上,紧跟着傅老夫人的步伐,表现两家人的友好,暗示两家有结亲的意思。
傅老夫人烦不胜烦,索性呆在家里不出门,让儿媳妇代为出门做客,聂姑妈每每问及傅凌云,傅二夫人一问三摇头,傅四夫人更直接:“我们大少爷在军营里磨练,我都见不着几面的。”
聂姑妈神色不变,她只是想在大家面前表现与傅家的交好,而不是真的问傅凌云,关于傅凌云的事她自个儿会打听,比从傅家人嘴里打听的要真实多了。
有些不知就里的夫人便以为傅家和聂家想要亲上加亲,但是笑话傅家的人更多,因为那聂曼君是个死了父亲的薄福孩子,这没了娘孩子可能命苦,但身份还在,可没了爹,一旦聂家世子继承爵位,聂曼君也就是个平民家的姑娘,与傅家结亲,绝对是聂家高攀了。
与此同时,淳于沛顶着挨揍的风险,一有空子就往锦瑟苑钻,有时是去讨好聂姑妈,有时则是去找聂曼君,他倒是想找傅凌云的麻烦,可他在国子监读书,傅凌云在封闭的京畿大营里练武,两个人根本碰不到一起去,找麻烦也无从找起。
傅卿云从聂姑妈的生辰宴开始融入贵妇的交际圈,平均每三天就要出门做客一次,谁家的儿子娶媳妇啦,谁家的孙子过百日啦,谁家的儿子封了世子啦,谁家又有长辈去世啦等等,忙得不可开交,这天她是被傅老夫人招回娘家定南侯府的。
傅老夫人半靠在贵妃榻上,唉声叹气:“卿丫头,也不知道你在那府里是怎么过的,你们家的姑太太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是个和气好说话的,却是个胡搅蛮缠没脸没皮的。我都不敢出门做客了,你二婶娘和四婶娘也都怕了。”
傅卿云轻轻帮傅老夫人揉捏肩膀,嘴里安抚似的说道:“老夫人别急,且等几天。昨儿个我到淳于二老太太府上说话,二老太太告诉我,那天在凉亭里的事被淳于宗族的媳妇告到族里,长辈们正在商量呢。我这边不怕,聂姑妈早晚要回聂家。倒是凌云,老夫人,凌云到了说亲的年纪,早些定下来也好,我怕聂姑妈那种人什么糊涂事都干得出来,弄坏了凌云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傅卿云牢牢记着,前世聂曼君可不就是在安国公炕上睡了一觉便进了淳于家的门么?难保聂曼君不会把同样的招数用在傅凌云身上。
当天事后,傅卿云便一五一十地将她和淳于嘉的算计告知了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这才有了笑模样:“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凌云身为男儿,能让你们那眼高于顶的聂姑太太看中,说明我们凌云招人喜欢啊!”
说到最后,傅老夫人骄傲地笑了起来。傅卿云也跟着笑了。
傅老夫人随后又担心地问:“安国公发现是你和淳于姑娘设计了聂姑妈么?他有没有怪你?”
傅卿云想到那夜的旖旎,脸颊微红,好在她是站在傅老夫人身后,没让傅老夫人看出来,低沉地回答道:“国公爷是事后知道的,不过有嘉妹帮我说话,倒是没怪我。”
傅老夫人放下心,接着又和傅卿云商量哪家的姑娘好,哪家的娘家省事等,要给傅凌云挑个好媳妇。傅卿云见傅老夫人开怀,这才寻空起身跟一直欲言又止的傅四夫人出去。
“四夫人,可是有话跟侄女说?”
傅卿云伸手请傅四夫人在凉亭坐下,又喊丫鬟上了热茶。
傅四夫人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心里的话憋了半天了,来不及喝茶,急急说道:“卿丫头,是你二妹妹的事,上次你不交代我老夫人给她订了亲就告诉你么?已经有眉目了,老夫人定了河东道底下的一个同知的孙子,那同知在河东道柏州任上,姓萧,名无双,正五品的官职,同进士出身,家族里倒不见有什么靠山,不过他家祖上三代单传,倒是有些家资积蓄。侯爷为你二妹妹挑了几家,老夫人便挑了这一家,她在名分上是个庶女,嫁到这样的人家倒也合适。”
这个“合适”指的是傅冉云没有那些流言,有个好名声。
傅卿云点点头,老夫人也算是煞费苦心,这位萧同知,孙子都到定亲的年纪了才混到正五品的同知,想来不是个不会汲汲钻营的人,便是个家底清白没有背景的人,孙子、儿子都跟在任上,说明后辈不显,看似门第相配,实则断了傅冉云以后荣华富贵的路,也绝了傅冉云回京报复傅家的心。
但是,傅卿云偏不希望傅冉云过安稳生活,她连过平淡的日子都不配!傅冉云这种人,就像是癞蛤蟆趴在脚趾头上,不咬人,恶心死人。就算是嫁到这样的人家,傅冉云也绝对能再挑起事来。
傅冉云不让她好过,她怎能让傅冉云好过。
“我知道了,四夫人,这件事我会安排的。”
傅四夫人好容易把心里话吐出来,畅快不少,喝了两口茶,轻松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傅卿云轻笑道:“定一门亲事不容易,可毁一门亲事就太容易了。我二妹妹是个不成器的,留在家庙里念经最适合她修身养性,出来祸害别人家,岂不是我们傅家不厚道?结亲结的是两家之好,可不能因此结仇。”
傅四夫人嘴角一咧,眸中闪过一丝恶意,笑说道:“你这话说得正合我的心。”
傅卿云在定南侯府待到下午才回国公府,她先后拜见过老侯爷和定南侯,临走时正好遇上气喘吁吁回来的傅凌云。
傅凌云随手擦了两把汗,说道:“大姐姐,我送你。”
傅卿云唇角一勾,笑嗔道:“你急的什么,快把汗擦擦。”
说着,她递过去一张帕子。傅凌云随手一抹,跟着傅卿云上了马车,倒是把傅卿云吓了一跳:“怎么不骑马?”
傅凌云厚着脸皮说道:“我想跟大姐姐说说话,再说,我刚才一路骑马飞奔,此刻是再也没力气骑马了。”
傅卿云才不信,傅凌云虽然喘气,但不过半刻气便喘匀了,一点不像疲惫的样子,反而因为运动而显得双眸充满精神气,亮晶晶的:“想跟我说什么?”
她眸光一转,想到某个话题,便打趣说道:“不会是想说娶媳妇的事罢?”
傅凌云腼腆地笑了笑,拉了拉脸皮,依旧厚着脸皮说道:“大姐姐,老夫人是怎么说的?可定了人家?”
傅卿云敲了他一脑袋:“婚姻之事,由长辈们定,哪里容得你置喙!才这么几天,老夫人刚起念头,哪里就立刻定下来了。”她想了想,觉得傅凌云貌似有些不同寻常,忍不住匪夷所思地问:“难道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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