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云猜的没错,三皇子果然年关将至的时候开始找各种借口克扣军饷,安国公作为安远大元帅,自然不能眼看手下几十万大军辛辛苦苦戍边边关一年,好容易熬到年尾,不能回家就算了,若是连该得的军饷都得不到,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他之后果然很忙,忙着跟三皇子党周旋,费尽心思地为将士们争取福利。
傅卿云除了听听安国公的气愤和计划,尽力帮安国公安排好府里的事,对于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不敢乱出主意,倒是贤妃听说淳于嘉要说亲,偶尔会宣傅卿云进宫商议,她聪明地没有让聂姑妈同时进宫,免得两人之间的矛盾让安国公分心。
宫里的局势又有了些变化,一来,新进宫的良妃娘娘即北狄公主是个大胆泼辣的主儿,不忿被皇帝冷落,屡次破坏皇帝和皇贵妃的“好事”,让皇帝也注意到了她,皇后在后面推了一把,于是宫里就形成了皇后坐观皇贵妃和良妃互斗的局面,良妃跟皇帝的情分浅一些,皇后是偏帮良妃的,二来,太子妃的孩子差点掉了,皇后忙着为太子妃保胎,提防虎视眈眈的三皇子,顺便再从太子妃手里拿走一些权力。因此,宫里最闲暇的人反而成了刚嫁走女儿的贤妃。
傅卿云察觉到这半个月来贤妃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笑着说道:“贤妃姑妈近来可又研究了新的吃食?”
贤妃回神,微微笑道:“都是嘉圆以前喜欢鼓捣美食,折腾御膳房那班人,本宫怕传出去于她名声有碍,说她是个吃货,这才说是本宫自个儿想吃的。没想到她走了,御膳房倒真的以为本宫喜欢鼓捣这些个东西,每每有了新菜总要送到本宫这里先品尝。唉,提到嘉圆,以前嘉圆还说让你多进宫陪她玩耍,谁能想到世事无常,你们没有缘分,她年轻轻的就嫁去了北狄……”
提到北狄,傅卿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前世正是北狄扣关,破了北齐,祸害了多少人,嘉圆公主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傅卿云感叹一回,许是同为母亲的缘故,她觉得贤妃现在格外可怜,好生安慰一番,又提到淳于嘉的亲事,贤妃的心情才好了些,列举了世家子弟中年龄合适的。
傅卿云凭着前世的印象进行了筛选,最后留了三个人重点打听。
傅卿云走后,贤妃的心情陡然低落和阴沉了下来,原来自从上次傅卿云故意掉落筷子让宫女发觉聂姑妈和皇帝私下的纠缠,后又提到秋水宫,贤妃记起很多次聂姑妈进宫后都不会午睡,而是跑出去玩,以前只当聂姑妈骨子里还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子,现在她心生疑窦,怀疑的种子瞬间发芽。
后来有一次在聂姑妈进宫的时候派人埋伏在秋水宫,宫女目睹聂姑妈和皇帝的全过程,吓得魂飞魄散地回来禀告。
贤妃自不愿相信她的妹妹会私下勾搭皇帝,还长期跟皇帝保持不正当关系,直到她下定决心提前藏在秋水宫,目睹了那不堪入目的场面,才不得不信她妹妹是真的抢走了她的男人。
贤妃觉得这是老天给她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难怪每次她应聂姑妈的要求向皇帝求情等等,皇帝会一口答应,原来不是她在皇帝眼中有特殊的地位,也不是因为她在皇后眼前有体面,而是因为聂姑妈私下用身体跟皇帝做了交易,只要聂姑妈动动嘴皮子,吹吹枕头风,皇帝只要爽快了,什么都能答应。
她讽刺地轻笑,原来她骄傲地认为是她帮聂姑妈解决了很多难题,恐怕每次她无奈地笑着嗔怪聂姑妈给她找麻烦的时候,聂姑妈都在暗中嗤笑她不自量力罢!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聂姑妈一个寡妇,是她妹妹,却跑来跟她抢男人,这是一个妹妹应该干的事么?
贤妃撑着额头,大宫女小心翼翼地请她去吃饭,贤妃一个恍神,已经快到晚上了啊?她揉揉额角,没有嘉圆公主的日子,时间更难打发了,她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淡淡地说道:“明儿个宣聂夫人进宫。”
大宫女连忙应诺,接过茶盏,扶贤妃到桌子前坐下吃饭。
贤妃味同嚼蜡地吃着饭,心想,明儿个一定要好好跟聂姑妈谈谈,这宫里是皇后的天下,皇贵妃宠冠六宫,那良妃不过是皇帝贪新鲜,良妃由宠到衰是早晚的事,她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看得再清楚不过。聂姑妈的事万一被皇后和皇贵妃发现,那不仅仅是脑袋搬家的事了,她和淳于家都会受到牵连。
吃完饭后,贤妃忽然想到,若是聂姑妈不同意怎么办?她又揉了揉额角,以后还是少宣聂姑妈进宫罢。
第二日,聂姑妈面带春风地进宫,她虽然被关在聂府不许出门,但上次聂老夫人受了教训,除了不能随便出府这项,她在聂府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没人敢惹她,说是横着走也不为过。
贤妃看着聂姑妈这副样子,心里来气,聂姑妈永远不知道她暗中做的那些事给别人招了多大的麻烦。
两姐妹寒暄一阵子,聂姑妈抚摸着贤妃新送的北狄特产的红玉镯子,说道:“姐姐,你也算是北狄的丈母娘了,今年咱们嘉圆公主嫁过去,两国和平,北方没有战事,北狄还给你送了礼物来,咱们嘉圆公主的功劳比那出塞的昭君也不差了。”
贤妃脸色一沉,提到嘉圆公主不由得对聂姑妈又气又恨,以前她没注意,今儿个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聂姑妈的话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嘉圆公主在聂姑妈的嘴里不过是个物件,想到可怜的女儿她气不打一处出,眼眶一红,渐渐的落下泪来。
聂姑妈心中得意,面上慌张地看了眼门外,赶忙劝说道:“姐姐,快别哭了,若是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你为这个事哭,不定得怎么麻烦呢!”
贤妃更加来气,擦了擦眼泪,忍着悲痛说道:“妹妹,本宫今儿个身子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
聂姑妈嘴巴张了张,但贤妃起身就进了内间,默默地去哭了,聂姑妈只好闭紧嘴巴,心中暗恨,嘉圆公主都走了,贤妃还是把嘉圆公主放在第一位,她这个妹妹陪她的年月可比女儿陪她的年月多得多。
聂姑妈闲来无事,又想,皇帝近来宠信良妃和皇贵妃,她再不加把劲,就要失宠了,于是让宁嬷嬷跟贺公公传信,理了理头发就去了秋水宫,在她看来,那秋水宫是她的专属宫殿,她在宫里无聊没地方可去的时候都去秋水宫呆着。
贤妃哭完,虽然气愤聂姑妈不识抬举,没有眼色,到底是她亲妹妹,她不能眼看着妹妹毁在宫里这群女人的手中,更不能让聂姑妈连累她,她在宫里经营这么多年才有现在的局面,绝对不允许聂姑妈打破这个平衡,于是唤来宫女叫聂姑妈进来,打算直言不讳地警告聂姑妈,反正聂姑妈能不能进宫见皇帝全在她一念之间,若是她不传聂姑妈进宫,聂姑妈也没法子接近皇帝。
那大宫女知道贤妃的心思,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贤妃娘娘,聂夫人去了秋水宫。”
贤妃眉头狠狠一蹙,哪里不知道聂姑妈去秋水宫干什么,她捶了把大炕,气道:“一个错眼不见,她又去了!”咬牙切齿地想道,聂姑妈就那么缺男人么?这么迫不及待!
贤妃胸口起伏不定,她年轻的时候对皇帝也有过痴心,可最后皇帝整个人被皇贵妃拉走了,她斗不过那个有胸无脑的狐媚子,斗不过皇后的权势,现在连亲妹妹都踩在了她头上,她哪里肯甘心!
也好,就趁着这次机会,她抓个现形,好好跟聂姑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好让聂姑妈知道,有些男人是她不能动的!
贤妃打扮得极为低调,和宫女装成太监躲躲藏藏地潜进秋水宫,刚藏好身子,秋水宫宫门大开,皇帝和他的随从进来,李贤德在前方开路,不过没有人通报,安安静静的,只有宁嬷嬷告诉聂姑妈皇帝进来了。
聂姑妈满脸媚笑地上前迎接,脑袋高昂着,像足了一只开屏的孔雀,两人直奔主题,聂姑妈先把皇帝在大殿铺了地毯的地板上折腾得死去活来,两人嗷嗷叫着到达顶点,一墙之隔的贤妃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上一次远远地看着没有这次这么真实,她心里的怨恨逐渐转化为嫉恨,觉得自个儿就是个失败者。
一曲终了,聂姑妈搂着皇帝让皇帝热烫的脸贴在她的白肚皮上,她像抚摸一只小狗似的抚摸乖顺的皇帝,举起戴着红玉镯子的皓白腕子,妩媚而蛊惑地说道:“皇上看臣妾的镯子好看么?”
皇帝抬起迷蒙的眸子,看清了眼前那红色的玉衬得白腕更加洁白如雪,他抓住聂姑妈的手腕舔了几口,邪笑道:“爱妃秀色可餐,朕想吃了你!”
聂姑妈咯咯笑,拧了拧皇帝脸上松弛的肉,说道:“这是北狄送给贤妃姐姐的新年礼物,皇上,臣妾觉着好看是好看,就是它不是皇上送给臣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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