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发生于10月金秋的财政会议,一共持续了4天,可谓精彩纷呈。
先是两位郡长争抢预算未果,其中一人怒而在夜间勾引了竞争对手的妻子,被发现后双方当庭斗殴。
接着又因为路桥债券的发债权被分配给布萨克的福音庭,一位美格第豪商被剥夺了代理权后,试图夜袭布萨克的宅邸,结果走错路去了杰什卡宅邸,被当场击毙。
随后就是两名保民官因为路桥局和关税的问题来回拉扯,拍着桌子对骂,甚至闹到了各自愤然离席的程度。
不过有了先前啤酒馆暴乱的例子,政斗不扩散的政治共识下,双方都还是斗而不破的状态。
他们两方阵营中都有明白人,各自推举了二号人物从中说和,这才压制了这场争端。
最终结果就是成立“路桥局”管理关税,由枢密院议长凯瑟琳兼任路桥局局长,一方面负责整体道路和桥梁的修建,另一方面则负责关税的分配。
要不是第二天送来了统计好的财政报告,参会的郡长和枢机主教们都差点忘了这场会议是干什么的了。
与送来报告和真理报的僧侣礼貌地道别,希尔维斯刚转过身,屋内的一名男仆就迅速上前,继续为他整理衣冠。
一边喝着热牛奶,希尔维斯一边快速地翻阅着财政报告,偶尔停留就会发出啧啧之声。
待整理完毕,他并没有急着看真理报,反而端起了茶杯,穿过长廊,去找居住在客房的赫曼。
这次跟着墨莉雅提一起到圣械廷的,除了赫曼外,就是山地郡的几个郡长。
这些郡长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全都是北芒德郡贵族出身,属于扛着鸢尾花旗进飞流堡把这辈子活全干完的飞升鸡犬。
他们都被安排在了圣座大厦的客房内,圣座大厦有近100个房间,其中有30间客房专门用来安置外来的贵客。
就连霍恩自己都是住圣座大厦的,唯有周末才会去机械宫度假。
作为老牌贵族,北芒德郡的百年老伯爵,希尔维斯得说这座宫殿新则新矣,但到底过于朴素。
走廊脚线没有花砖,头顶没有穹顶与绘画,两侧更没有陶瓷花瓶和壁画,更不要提这个没有铺地毯的大理石地板了。
相对于一个千河谷牧首,或者是平民眼中的教皇,这里更像是一个新兴贵族家抠抠搜搜的新家。
毕竟如果既想要美观坚固,又不想花太多钱,那不就只好怠慢一下内部装修了。
“早上好,愿圣主保佑您,赫曼阁下。”敲开黑马骑士赫曼的门,希尔维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硬木椅子上。
坐在窗户旁,赫曼双手捏着一叠真理报在阅读,仅仅三五天,他都快养成习惯了。
自千河谷独立后,真理报就开始从救世军内部向外扩张,并迅速得到了市民阶层的欢迎。
通过活字印刷术,真理报以每周一刊的频率发行。
主要刊登的内容包括时事新闻、官方通告、神学科普、评论文章、诗歌笑话等五个版面,其中还夹杂着例如航运时间表、交易广告等等。
起码在郎桑德郡的多个市镇,看真理报已经成为市民阶级最时髦的行为。
腋下夹着的真理报更是成为了市民们的时尚单品,因为这意味着你既识字而且非重体力劳动,可以有闲看报的。
有些工匠大师不识字,甚至都会买一份报纸,叫小学徒读着给自己听。
可见这种报纸的受欢迎与普及程度。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通过一份小小的报纸就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和掌权者的态度,对于市民阶层来说是相当吸引人的。
“您看了最新的财政报告没有?”将真理报摊在膝盖上,希尔维斯率先问道。
一起看报纸是他们几个随行人员的固定活动,与其说是聚众看报不如说是聚众聊天,报纸只是提供话题用的。
但今天希尔维斯显然有不少其他话题。
“看了。”借着从窗口射入的晨曦,赫曼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翻阅着真理报,“今年差不多亏空了10万金镑,还好只是暂时的。”
“太可怕了。”希尔维斯忍不住啧啧,要不是有从飞流堡教会抄家抄出来的金镑,恐怕千河谷独立的第一年就要财政破产了。
根据报告结果来看,1446年本年度支出居然149000金镑!
好在其中包含有欠债利息以及大量一次性支出,所以会议预计能在明年将支出缩减为90000金镑。
而1446年的年度收入就比较惨了,霍塔姆郡差不多2万金镑,下瑞佛郡和卡夏郡加起来只有1万金镑,而山地五郡加起来才1万金镑。
外加一些杂七杂八的庄园地产和贸易收入,千河谷在1446年的财政收入大概是55000金镑。
千河谷每年给莱亚王室缴纳的贡金约在60000金镑上下,55000金镑看似只减了一点,但实则是腰斩。
因为千河谷如今不必向教会纳税了,也就是说给圣座城教皇输送的那至少60000金镑的税金不必再缴!
按照当前税册来分析,假如千河谷能够足额收税的话,应该能有超过12万金镑的税收。
但没办法,千河谷战争把经济都破坏完了,更别提贵族们还在边界封锁道路,试图阻止千河谷对外贸易了。
“战争啊战争。”希尔维斯不无嫉妒地说道,“要说战争之中,唯一没被影响的,大概就是这个郎桑德郡了。”
因为在财政报告中,减少了大量中间商和税收链条,救世军今年的税收达到了足足25000金镑。
像地产与资产收入、商税收入等等,霍恩提交财政报告中没说,但希尔维斯估计都有20000金镑上下,那么总计就有45000金镑。
这一个郡加起来都快赶得上其余八个郡了,以前的郎桑德郡只是中不溜。
这短短两年时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庶了。
不过这钱希尔维斯他们就别想了,因为这属于教皇冕下的教会收入,基本就可以算是救世军的独立收入。
“这百户区真能对税收起到那么大的效果吗?”翻阅着真理报,赫曼漫不经心地问着。
赫曼只是随口一问,而希尔维斯则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赫曼阁下,我觉得百户区就是修会的幌子,把一百户编为一组又如何?
说是能收更多税,可今年的税反而少了,倒是那些修会靠着倒卖羊毛和纺线大赚了一笔,只是这钱我们又拿不到。
现在又要成立什么路桥局,我本来还想着靠设卡收税从羊毛里捞一杯羹呢,如今是彻底没指望了。
唉,赫曼阁下,我都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那么配合,我的名声都在贵族里臭大街了,谁都不愿意靠近我。”
听着希尔维斯的话语,赫曼只是淡然一笑,光知道卖可怜,怎么不提提他趁机整死了好几个世仇家族呢?
希尔维斯话虽这么说,可就算早知道了,他还是得老实配合。
在这种任命制度的官僚体制下,他的权力比先前更大更集中。
但如果他干得不好,墨莉雅提就有无数理由将他拉下台,而等待他位置的人可就多了。
他不干有的是人干。
不说别的,那位连郡长之位都没捞到的桑波利伯爵就是牢骚满腹。
“都是为了千河谷嘛。”赫曼仍旧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
希尔维斯还是没有继续读报,而是眼珠子一转,向着赫曼发问道:“赫曼阁下,您对路桥债券怎么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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