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曹元弋办公处的大门,木锦之,只觉得一瞬间浑身轻松,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和曹尚书说话可比和上官景逸说话累多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不过万幸的是章盖完了,该办的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好了。
有了曹尚书亲口说的之后可以自己盖章的话,以后她的麻烦事能少上许多。
拿着清单去材料库,无论是她那一身正二品侍郎的官袍,还是手中清单上尚书大人亲自盖的印章,都让下面的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慢。
木锦之坐在那里指挥着库房的主管,让人派人把制作筒车需要的工具送去水利器械部门,其他的让人帮忙送到她府上。
昨晚靖安帝的训诫与今日曹尚书的叮嘱,如同两道紧箍咒,让木锦之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着了别人的道。
在库房中,她亲眼看着每一件物品被仔细打包、装车,心中那份紧迫感才稍稍缓解。
再怎么说着工部也是曹尚书那个老狐狸的地盘,靖安帝又对工部看的紧,那些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动手脚。
随着一声令下,木锦之的马车在前,工部的车队在后,缓缓驶出,直奔她的府邸而去。
木锦之本身就不是一个爱管事、喜欢揽权的人,既然决定了要闭门研究那就不会把自己的时间过多的分给其他事情。
原本她是想着工部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专门弄这些的,会比自己这个门外汉懂得更多一些,自己临弄完之前去看看就好。
不过,既然曹元弋单独提了跟进筒车改进这事,那此事必然对她大有裨益,大不了抽点时间多跑两趟。
反正库房的材料有缺,这趟送过来的不全,自己亲自跑去催催也能让她们动作快些。
木锦之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钱晓晓,当着府中全部下人的面给了他在府里极高支配权。
只是提了两点必须要满足的要求 : 一是饭菜准点送过来,没事不要让人打扰,若是需要打扰她会自己叫人进去;二是让府上的人没事尽量减少外出。
她如今的行径多少在官场上得罪了些人,还有以王御史为主的一些御史台官员,经过今日早朝的事情,多少也会对她心生不满。
木锦之原本要提要求的时候神情严肃,钱晓晓还以为这个主子要提什么难伺候的要求,结果没想到……就这?
他的眉梢微不可察的轻挑了一下,想到这位主子平日里的懒散态度,有点迟疑的开口询问,“那需要奴准备些礼物,主子去拜访一下吗?”
闻言,木锦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恍然大悟的摆了摆手。
“不必,拜不拜访的她们该怎么想还会怎么想,犯不上花那个冤枉钱。”
不说其他,她现在明面上就背靠靖安帝、大凰女上官景逸和工部尚书曹元弋这三座大山。
只要她谨言慎行,好好办事在京都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实在没必要上赶着拉低自己逼格,去讨好那些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同是三品又如何,她可是一个有实权的人。
御史台的那些人说好听点是监察百官,说的难听些,今日跳出来强出头这个王御史,说不定是被谁当了枪使呢。
和这样的蠢人交好,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想到这个,木锦之摆弄着挂在笔架上的几支毛笔,用镇纸左右压住纸张,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了,最近如果有什么人给我递拜帖,看清来人,在门口都记好了,再拿到我面前来。有些来者不善的直接拒了,你家主子如今对陛下还有用,你们的腰板儿可以挺直了说话。”
钱晓晓板板正正的坐在下首,微微颔首,“是,奴晓的了。”
“府里若是需要马车最好上午用,若有需要,我会在下午去工部处理事情。”
提起这个钱晓晓忽然有了话讲,这两日木锦之把钱和库房的钥匙交给自己后就做起了甩手掌柜,虽然他原本是不太希望这个主子指指点点的,但是主子要是什么要求都不提,需要他们这些做事的满满揣摩,这处境更难。
“主子的马车保养的好,府里用车大多是用来买菜拉货,我已经让人买回来了拉货专门用的板车和黑色的罩布,所花的钱都记录在册,主子可以随时翻看对账。”
“该花的钱你就自己花,记好账就行,我有时间再看,若是钱财方面有所缺就直接来找我。让厨房里那个会做糕点的厨子多做一些耐放易储存的点心,放在我……和木雁的屋里备着,她胃口大不挑食,让厨房注意一点别饿着了。”
“诺。”
“下去吧,府里最近事情不多,你也不必每日早起。”
钱晓晓身形微僵,沉默的转过身无声的又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木锦之低着头写字,眼角余光瞥见了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曹尚书怒怼御史台,还是因为她连第一次早朝都不参加,亦或者是因为陛下所说她闭门研究的原因。
众人或是不屑,或是不敢,或是还在张望,木锦之想象中的收到拜帖苦恼想借口不去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
如此,木锦之也不觉得有什么,没人来打扰,她更是乐的轻松,也省的还要分出心神去应付一些无关紧要之事,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除了偶尔去工部打卡领材料,看看水利器械部门改进筒车和制造水车的进展外,整一个月都保持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
忙起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流逝的有多快,直到钱晓晓过来提醒她明日要早起上朝时,木锦之这才察觉,距离上次进宫面圣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
明日就是即使申请了闭门研究也无可避免的大朝会。
早起啊早起,真是折磨人。
——
御史台左都堂内,五名御史围坐在一起,商议着明日早朝上奏之事,眼见着说的差不多时,坐在最下首的一个身穿蓝色官袍的御史忽然喃喃出声。
“这木侍郎一个月了除了去工部就是待在家里,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居然如此坐得住。”
她的声音不算大,可在本就没有几个人在,又无人讲话的屋子内,显得格外清晰。
一时之间,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窗棂上麻雀扇动翅膀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一楚。
屋子内几人的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不约而同的看向坐在上首主位的王御史。
只见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王御史面色阴沉,眼中的温和退却,只剩下一片寒光。
她拧眉“啧”了一声,冷笑道,“明日就是大朝会了,这回那木锦之这次可逃不掉了,她若是明日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本官必参的她当场羞愧辞官。”
坐在她身旁的人熟练的打着哈哈,谄笑道,“御史本就有监察百官、肃整朝仪之职,那木侍郎若是站着正二品左侍郎之位毫无作为,白领着朝廷俸禄,那还不如辞官,滚回北境种地。”
“是啊,王御史此举也是为了陛下,为了整个荣国着想,大人之心天地可鉴啊!”
王御史被几人的话捧得有些飘飘然,用鼻子轻哼一声,得意道,“本官这也是为了陛下考虑。”
几人陪着笑,又连忙应承了几句,至于木锦之能拿出东西这个情况根本就无人提及,最后哄得王御史离开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的。
她刚一离开,坐在下首原本笑的最厉害的蓝袍御史瞬间收敛笑容,轻哼一声,撇嘴不屑道,“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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