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璩被冲散的时间越长,李嶝的心就沉了下来。
“克叔,不如你也出去找找。”其实蒙娘子带着两个丫鬟做一组,其他小厮随从也分开来四处寻找袁璩。
但是,没有消息。
赵克稳住心神,伴在李嶝左右,“大公子,我不能离开你半步。”也许贼人是调虎离山呢,自冲喜之后,之前来触探李嶝底线的人确实少了,但赵克不信无缘无故就化解。
李嶝嗯了一声。
李擎也带着飞喜出去寻觅,原本李嶝不让,丢了一个袁璩就头大,再丢了李擎——
“大哥,我这样的,带着飞喜,谁来劫?”关键是没什么用处。
劫他威胁李嶝,想想也不可能。
只是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出来看灯,灯还没赏一盏,人就丢了。
说丢就丢?
夜空中沿着各处房檐屋脊无声行走的袁璩表示抱歉:确实是在下有意为之。
这一夜,在此坊市之中活动的人不在少数,秋棠少有的没回镜花阁过年,难得出来赏灯,却抬眼看到了袁璩的残影。
“——瘸子,你看!”
风望之顺着他所指看去,眼睛似乎是花了,揉了几下,“是什么,我不曾看清。”
秋棠沉吟,“阁里金字牌进京了?”
风瘸子摇头,“阁主说了开春要往黑鳞山走一趟,英秀也没有提前说京城有单,派了人来。”
除了秋棠之外,确实不应该有镜花阁之人出现。
“你看到什么了?”风瘸子望向神情肃穆的秋棠,“是阁中之人?”
秋棠眼神凌厉,但见往来之人多了起来,他低垂眉眼,“刚刚过去一个高手,使的是师父的独门轻功——佛逐日。”
什么?
风瘸子的眼睛也眯了起来,谨慎的四处打探。
“应不是阁主吧。”
秋棠摇头,“不是,阁主的轻功步伐……只怕没有这么快。”虽然也是镜花阁数一数二,但跟刚刚这个残影掠过的速度看上去是有些差距。
“不会吧!老阁主仙去两年了。”风瘸子全然不敢相信,“秋棠,只怕你是看错了。这烟花时有时无,看走眼了。”
能比阁主快的,只有老阁主。
秋棠摇头,“我如何会看错,在阁中我武功不好,只有轻功拿得出手,对佛逐日我比谁都熟悉,你觉得我能看错?”
来来往往的喧闹声让二人止住交谈。
秋棠同他说道:“罢了,会佛逐日的,至少也不是敌手。”二人仿佛主仆一样,在人群中慢慢行来。
不少女子为秋棠容颜侧目,遇到些大胆的,还抛了手绢、绢帕过来。
风瘸子无奈,“我去给你找个帷帽戴上吧。”招蜂引蝶!
秋棠拒绝,“今日我已很随意,只是这些京城女子似乎是没见过什么美男子。”
“秋棠,要点脸,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瞧瞧,你跟前那位,哪里不比你俊?”
秋棠抬眼看去,就见赵克护着的李嶝驻足在一处现糊纸灯的小摊跟前。李嶝微微俯首,看着摊主做活,小摊上摆放着做好的灯盏,点了灯芯,那些透过红黄紫蓝不同绵纸的光铺在他的脸上,秋棠都看的眼睛直了。
“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风瘸子嘲笑他,“京城可不止只有他。”
秋棠回首追问,“你认识他?”
风瘸子引着秋棠往旁逛去,“如何不认得,京城上下不认得他人可没多少,当日艳阳高照,他骑着高头大马,大晋开国以来最年轻最好看的探花郎,平城候世子——,何等的光彩耀眼。”
——原来是他!
过去一年里,他的名字也是阁里英秀的口头禅,投到镜花阁的帖子里,高频之时,十张有五张是冲着李嶝而来。
一个如此耀眼的人,竟然不断有人想杀了他。
袁璩本意是奔回归麟斋,却在离卫城河畔铺子后头的小巷子里听到了女子呼救之声。
寻声而去,却看到几个黑衣大汉拉着两个弱女子,其中一个屡次挣脱捂住她的手,凄厉求救,“救命!救——”
“贱人!”黑衣大汉给了她一耳刮子,再捂上她的嘴,“小贱人,识时务就别喊,还留得你和你姑娘一条命!如若再叫,杀了你易如反掌!”
哈呀!
这不是看灯的喜庆节日吧!
这怕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吧!
两伙人,同一个招数,袁璩觉得京兆尹怕是可以滚蛋了,好好的一个京城过个元宵节,竟然这么多凶案正在发生。
正在袁璩发愣时,有个婆子捏着绢帕在几个黑衣人的陪护下走了过来。
只见她抹着红色蔻丹的手指一把捏住其中看上去似是主子的姑娘,冷笑道:“姑娘,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百花楼的姑娘了,我听说你早就破了身子,看来天生就是吃我们这行饭的。那——就收起你这番啼哭哀怜的贱样,好好入了我百花楼,快乐度日。”
“你敢!我是堂堂——唔……唔”剩下的话,黑衣大汉根本不让她说出来。
那婆子咯咯笑了起来,“不瞒你说,就是京城王侯的女儿入了我的百花楼,我定然也把她调教得乖乖接客,何况你这么个破落户!”
到最后,面上只有凶残可怖的笑意。
潘湘儿两眼一闭,热泪喷涌而出——,袁家!好狠的心啊!
如今有难逃一死,只盼四哥能与她收个尸,寻个山高水阔之地,一把火烧了就行。
正在她一心只求速死时,却听得夜空之中传来一声:“这是要逼良为娼吗?”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却找不到人影。
这婆子冷笑几声,“是谁?是谁故弄玄虚,有种出来我看看。”
见半晌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潘湘儿心头彻底绝望,她还指望什么?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罢了罢了。
她早该死去,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死了,真是不值啊!
那婆子朝着黑衣人示意,几个人就要绑着这两个姑娘往一旁角门走去时,又传来一声,“别走呀,我还没同意呢。”
潘湘儿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童子裹着面巾从黑夜中慢慢走来。
原来,袁璩好不容易翻身进了后面的百花楼,没入了不知是哪个妓子房中,随意扯了块晾晒的绢布,勉强蒙个面。
隔着面巾,袁璩似笑非笑,“放了她们。”
黑衣人从身后摸出大刀,话都不说一句朝着袁璩就砍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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