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江寒的道心法眼中,店家身上确有一层淡淡的罪孽纠缠,但相较于画妖所携带的罪孽,这层罪孽显得极为稀薄。
因而,楚江寒推断,店家恶意不重,这才有了此番举动。
“你……”
店家闻此言,面色苍白,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最终靠住圆桌才勉强站稳。
客栈小二听罢,既惊讶又恐惧,却又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店家再度双膝跪地,虔诚叩首:“恳请仙长救我!”
楚江寒轻拂长袖,一股柔和而深厚的真元之力托起了店家。
“贫道念你一片深情悼念亡妻,只因受邪灵蒙蔽,不慎铸下过失,故此次不予严惩。”
“但你要彻底消解罪孽,还需多做善举,积累福德。”
随后,楚江寒告诉店家,邙山之中有一道观,名为清虚观。
“店家,你若有意,不妨同赵大人联手,资助修缮道观,延续仙烟,弘扬道统。”
店家面色稍变。
“邙山……这……”
楚江寒深知店家忧虑何事,含笑回应:“邙山中的女鬼精怪,已被贫道降服。”
“如今邙山之中,只怕比起你们临水城更为‘清净’。”
店家闻此急忙点头称是:“敬奉道门仙尊,本是理所当然之举。”
“我定会携手赵大人,共同出资修缮道观,以此消解自身的罪愆。”
楚江寒两手抱诀,轻诵道号:“无量天尊,店家,修观供奉与敬香礼拜,虽可表心意,却难以真正消弭诸多罪愆。”
店家愕然,疑惑发问:“敬香礼道,难道不能消减罪愆,累积阴功吗?”
这与店家,乃至客栈小二们平日的认知显然不符。
楚江寒眼神深沉地回答:“欲消罪愆,积攒阴功,还需多行善举,常怀仁慈之心。”
“贫道邀请你敬香礼道,实则是因清虚观中供奉的真人,乃是我授业恩师。”
“此举旨在了结你我之间的一段缘分。”楚江寒语声微微低沉。
“我此举并非图谋私利,只是想报答师恩。”
“再者,我的恩师清虚老……真人,曾于邙山中的古观废墟坚守数十年,防止群妖肆虐。”
“若非他老人家,临水城恐怕早已消失无踪矣!”
“如今恩师羽化登仙,我唯愿临水城的乡亲父老,能够记住他,为他在观中添上一丝功德。”
店家与客栈小二听完后,内心震动不已,躬身一拜,感慨道:“真人与清虚真人,真是一心为民!”
楚江寒心中默叹一声。
他的恩师清虚老道士,独守邙山,从来未曾希求回报。
楚江寒对此心知肚明。
然而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敬仰的师傅,在邙山驻守几十载,仙逝之后竟至于无人问津,仿佛未曾存在于世一般。
这是“因”,亦是楚江寒坚守的初心。
楚江寒所做的一切,遵循道法自然,每一步都有其因果,决非任意妄为。
“我在月下仙子图中,特意为女子身影增添双脚,令她稳立于地,不易修炼成灵。”
“另外,在亭台楼阁上悬挂一串清心辟邪的朱砂葫芦,也能起到镇煞与净化的效果。”
“往后你观赏月下仙子图时,不至于因过度执着,使得画中人化为画灵。”
店家听罢,舒了一口气,恭敬致谢:“无量天尊,感谢真人!”
楚江寒接着取出猎豹逐鹿图,为其补全了猎豹形象。
并在巨石之下,绘出一位倚石而眠的道尊,更以浩然道元力,灌注其间。
楚江寒解释道:“为补偿你,贫道特地另画一幅道游山林图。”
“此道游山林图中的道尊,入睡能护佑财运,醒来能震慑诸邪。”
“你若将它悬挂在客栈的大堂,便可驱散此前因画灵引来的邪秽之气。”
店家赶紧双手捧过道游山林图,连连道谢。
待一切妥善处理完毕,楚江寒才下楼用斋。
店家看到楚江寒大口嚼食素斋,大口饮茶,不禁暗自嘀咕:“真人果真是奇人异士,与我印象中的道士截然不同。”
客栈小二用手巾擦了擦腰间的汗渍,附耳低声道:“何止不同,简直是独树一帜。”
店家询问:“此话怎讲?”
客栈小二答道:“别说他饮茶吃素,一般的道士,哪能画出如此活灵活现的仙女呢?”
“他必定心中有仙女,才能笔下生花。”
店家豁然开朗,笑道:“深情厚意,这才是洒脱不羁,游历人间的真神仙啊,真人之称,当之无愧!”
楚江寒用餐完毕,一抹嘴角茶渍,起身携着紫薇拂尘,预备离去。
店家快步上前相送,询问:“真人这是要前往何处?”
楚江寒淡淡回应二字:“结缘。”
这里的结缘,并非如同昨日赵大人那般,索要钱银财物。
楚江寒向赵大人“结缘”所要的黄金千两,背后自有深深的因果联系。
“临水城的邪戾之气,越来越重了。”
楚江寒微皱眉头,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
正如他对店家所说,也许如今的邙山比临水城更加“洁净”。
因浓烈的邪戾之气,导致的邪祟怪事频发,自然增多。
楚江寒凭借道心法眼洞察,寻找到邪气较重的人家,上门帮助化解邪祟之事。
大多是寻常百姓之家,楚江寒或仅收下一文铜钱,或是在午间留下,享用一顿斋饭。
渐渐地,临水城中流传起了楚江寒的故事,传言自邙山走出一位得道高人。
邙山中的妖魔鬼怪,悉数被这位高人及其师傅降服涤荡。
夜幕降临。
赵大人的宅邸中,隐约传来阵阵似兽非兽的哀嚎声。
厢房之内。
一名青年被牢牢绑在椅上,双眼血红如焰,口中堵着白布,额头上青筋暴突,面容扭曲骇人。
即便被捆绑住,青年仍奋力挣扎,坚固的椅子几乎快要散开。
赵大人紧张地望着青年,满心焦虑而又心疼。
家仆佑忠建议:“大人,不如请昨日那位真人过来,看看能否解决少爷的怪病。”
旁边一位孕态明显的少妇,坚决反对:“什么真人,不过是虚名在外之徒,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应当信任六戒圣僧!”
“呜呜呜……”
被捆绑的青年拼命挣扎,发出痛苦的闷响,手脚因绳索勒磨已血肉模糊。
赵大人舐犊情深,立刻吩咐佑忠:“你赶快准备好银两,奔赴客栈,速速将真人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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