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听到萧吟之言,崇伯鲧吃了一惊!
看着水面上的老龟,他迟疑半天才小心问道:“莫非……这妖孽牵扯到治水大计的成败?”
“何止!”
那边萧吟一脸夸张:“此事更关系到这洪水该不该治的问题!”
鲧闻言大笑:“道长此言不通,洪水泛滥,天下受难,如何不该治?”
“着啊!正如你言,洪水泛滥,天下受难,如今这洪水不仅害了百姓,也淹死了许多妖孽,更让无数妖孽无家可归,避水而走,你如今要治洪水,不光救了百姓,还救了无数妖孽,将来他们又回来害人,岂非大大的不妙?”
萧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肃然说道:“所以,崇伯既然觉得妖孽该杀,又何必再治洪水!”
“呃?”
鲧的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盯着萧吟看了半天,神情却不自然起来:“莫非道长是……碧游宫的弟子?”
“嗯?”
“吾闻上清圣人有教无类,道长要为同族申冤,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这位崇伯紧紧抓着自己短戈,口中接着道:“只是我身为人类,自要为同族谋划,道长之言,不敢苟同!”
盯着面前这货,萧吟一直默数到十,才算熄了心头怒火,最终淡淡的说了一句:“贫道也是人类,你特么脑袋是花岗岩做的吗?”
“啊!即是人类,为何为妖张目?”
对于他后半句话,鲧压根儿就没听懂,但听到前半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不过萧吟接下来的话,却让其再次尴尬了起来:“你个蠢材,洪水泛滥,天下受难,这本是众生之祸,自该众生共治之,你将这一口黑锅扣在我人类头上,还特么为同族谋划,划你妹啊!”
“啥啥?”鲧越听越懵。
好吧,萧吟越说越激动,后面已是语无伦次:“你特么现在能有几个人,真当拿 几粒息壤就能救世了?老天爷让这老龟吃掉息壤,就是在警示你,能救天下者,唯有天下众生,这洪荒世界,不是你人类一家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等等!这鲧若真的以息壤救了天下万灵,其功德之隆,只怕老天爷都得让位吧?
难道自己真的说中了什么真相?
“不对不对!借外物救得天下,却又不得其中真意,肯定会象那魔物留下的平等魔道一样走上歪路!”
一瞬间,萧吟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若这样说,禹斩杀天下妖族,铸九鼎使人族镇压九州,这算不算歪路?”
“可若是不杀妖族,人妖杂处……”
他不由摇了摇头,只要想想夏末、商末,妖孽屠戮无数百姓以壮大族群情形,他就知道这条路肯定是不对的!
“看来这人道之中,还缺了一环!”
仔细思考了一阵,萧吟越发觉得自己这大道的问题。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那鲧正一脸震惊看着自己 。
萧吟心头一愣,略一感应发现了不对,此时他脑后那人道金光不知何时已经显现了出来,更奇异的是金光之上,还闪烁着红黄青紫四道光晕,让整个神光看起来更加非凡……
“我去!”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对于人道的领悟,不知不觉间已上了一层。
微一凝神,却见脑后的金光徐徐旋转,一道红光打在了鲧的身上,接着却听萧吟道:“崇伯,你若要治水成功,唯有聚众生之力,行众生之愿,方可渡此劫难!”
“啊?”
听到萧吟之言,那鲧初时还自迷茫,等到红光临身,瞬间惊醒:“是了,是了,这洪水本非我人族之灾,自然不该我一家来救!”
“轰隆隆!”
随着他这个念头一起,却听天地震动,原本盘据在其头顶的功德金光瞬间凝实,最终化作一条黄龙,唯头上二角作赤红色,如玛瑙般晶莹剔透。
萧吟见那龙角殷红如血,与真正的济世红光颇有偏离,知道他心有偏私,只是轻轻一叹。
此时,那崇伯鲧却是欢喜无限!
当那赤角黄龙钻入泥丸宫中,他只觉得全身一轻,苦苦修行的神仙境界瞬间消散一空。原本的筋骨血肉之中,却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体内而生。
鲧仔细感应,却发现这股新生的力量,比仙更厚重,比妖更纯正,虽胜不过巫之强横,却也没有其暴烈,绵绵汩汩,源源不断,一瞬间,他已经领悟了数种不同的神通,原本脚下的遁光,也化作一条奇异的赤龙,将他整个人托住!
虽然还不知道这神通的强弱,但鲧可以确定,自己此时绝对突破了天仙境界,甚至还在天仙之上!
“哈哈,本是人间真英豪,何须再求仙与道!”
萧吟指着鲧笑道:“妙哉,妙哉,今日总算是返本还原!”
“多谢老师!”
那崇伯此时已然醒悟,知道是萧吟点化,当即躬身施礼:“弟子定不负教诲!”
“如此甚好!”
萧吟点了点头,复又对那旋龟吩咐道:“汝今日惹下大祸,害得洪水难退,当将功赎罪,随他一并治水,等到来年成功,自有功果!”
说罢,又顿了一顿,见那龟背上长着一朵金莲,着实有些难看,索性将那金莲挪到它脑袋上,复又叮嘱鲧道:“此妖天生神力,身躯巨大,日后于你治水有大用!”
“正是正是,如今洪水甚众,我人族连居住之所皆无,却正好在这老龟背上生息!”
鲧闻言连连点头,看起来好像是真想通了。
那边萧吟张了张嘴,却是无言,这家伙怎么越搞越偏,旋龟是这样用的吗?
“另外……”
萧吟看了看天,干脆将身后的人道神光再次放了出来,等把二人罩定,方才又道:“你若真想治水,可往东海去……”
话刚说到这里,却听天地一声震动,无数惊雷自身周炸响。
可惜在人道金光的笼罩之下,雷声虽然越来越大,却只能金光之外不断徘徊,根本不能波及里面二人。
“烦!”
萧吟看那金光外面的轰鸣不断,抬头一声怒喝,却见红、青、黄、紫四道光芒在那人道金轮外一闪,雷声顿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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